陳舊破敗的氣味刺入鼻中,眼前荒涼破爛,完全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但哪怕這樣也遠不比蘇穎看見的那襲一身青衣的女子來得要震驚。


    雨嘉橫坐在椅子上,抬著二郎腿,手裏攥著一瓶灌裝酒,斜眼瞥了一下蘇穎,輕聲說道:“你來了。”


    從未見過這個女子的蘇祁本能地將蘇穎護在身後,然後低沉著聲音問道:“你是哪個?”


    “哈哈哈,有趣。”


    卻不料這番舉動,讓雨嘉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接著,她說道:“學生孩子就是學生孩子。”


    見這來人單單一個女子,就這般猖狂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蘇祁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抬高聲調,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後的妹妹給製止了。


    蘇穎認得她。


    盡管不知她姓氏名誰,但總歸是見過。而那一麵更不像是仇人,而更像是朋友。


    而且更令人詫異地是,自從鍾晉雲事之後,所有與鍾晉雲相關的人都一一被報道出來了,哪怕已入美國國籍的街球宗師‘鬼刃’也同樣被調查了一通。但唯獨他這個讓蘇穎感覺到一直與鍾晉雲有某種聯係的人,卻沒有任何報道,甚至街頭巷尾連傳言都沒有。


    蘇穎仔仔細細地研究過每一份關於那件事的報道,但唯獨,這件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


    而現在,她要親手觸碰到這份真相了嗎?


    “哥,你在門外等我吧。”蘇穎轉身對嚴陣以待的蘇祁說道。


    “沒問題嗎?”蘇祁確認道。


    “嗯。”蘇穎點點頭。


    蘇祁隻好作罷,對雨嘉留下一個很耐人尋味的眼神,便出了房間。


    “你為什麽要找到我?”


    蘇穎走到前來,看著雨嘉問道。


    雨嘉雙眼注視著走過來的蘇穎,眼裏忽然泛起一瞬的柔光,深喑世事的她似乎有在這個女孩身上感受一種久違的熟悉,那份熟悉或許之前也在她自己身上存在過。


    雨嘉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封信,然後對著蘇穎說道:“本來是要找那個姓張的女孩的,但我信息過去的時候,她卻隻給我回了一個你的號碼。”


    姓張?


    蘇穎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張語琪的容貌。這樣想來,自從機場一別,不見她已有很久了。據北府劉惜雲他們告知,張語琪轉校許久了。


    蘇穎還在想著,雨嘉便將那封信送到她眼前,說道:“所以鍾晉雲這件事,隻能交由你去完成了。”


    鍾晉雲?


    我?


    蘇穎震驚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滿臉不敢相信。


    可雨嘉倒是一臉確信地朝蘇穎點了點頭,那隻攥著信的手沒有絲毫要收回的意思。


    蘇穎朝前在走兩步,伸手握住了那封信,卻在一瞬之間感覺那封信的另一邊,雨嘉仍用力握緊著。


    她還有話說?


    雨嘉握住那封信,眼神從剛才的輕柔放鬆變得嚴肅而堅定,透過昏暗的燈光,蘇穎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封信,嗯,是鍾飛軒,額,也就是鍾晉雲,額,他哥哥寫的。那個時候,嗯,他囑咐,除非,額,嗯,他已不在人世,否則的話,否則的話,請將這封信,轉交給他,額,他的弟弟。”雨嘉講到這,不知意味地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現在,嗯,是這個時候了。”


    雨嘉不知道,她在說全這段話時,到底停頓哽咽了多少次;她不知道,這樣一段話到底在她心中的分量到底已經重大了什麽地步。而她麵前的蘇穎能感受到,那一瞬紅透的眼睛足以表現一切。


    在那一刹那,白光乍現,雨嘉仿佛看到了,那襲黑衣的男子站在他麵前,將這封意味深重的信交到她手裏。


    而白光消逝之後,雨嘉鬆開了手。


    信被雨嘉拿走了。


    蘇穎將這封信放在胸口,用雙手護著,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無論現在是什麽時候,她要去轉交給鍾晉雲,她堅信,鍾晉雲一定需要!


    “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麽?”蘇穎問道。好像眼前這個女生自從把信交接完後,許久就沒再說話。


    雨嘉擺擺手,說道;“沒有了。”


    “那我先走了。”


    蘇穎轉身,朝門口走著。


    在即將把門拉開的刹那,雨嘉忽然站起身來,衝著蘇穎喊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鍾晉雲!”


    那一刻,蘇穎驚住了,她楞在原地,沒有回頭。


    猶豫?遲疑?否定?


    不不不,都不是。


    蘇穎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瞬間燙,渾身一瞬濕透了,心跳加到極致,似乎要跳出胸口了。


    她想到鍾晉雲與她之間的種種過往,每一刻在她將要逼近那顆靈魂時卻被推開的無奈感覺,卻又在每一刻將要放棄時重獲的無緣由堅持感。


    蘇穎是真真地不知道。


    見蘇穎那般猶豫的模樣,雨嘉卻咧嘴笑了。


    她又回到了之前的語調,說道:“喜歡就別錯過了。”


    這一次,蘇穎回應了。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房門。


    望著關上的門,雨嘉呆呆地站在原地。


    腦海中回想著,三年以前在球場上見過的那偏偏少年依然縈繞在她心頭,從未離開過。


    ……


    武漢,深夜,監獄。


    雨嘉來到了這裏,托劉肖在武漢僅剩的財力和關係,她得到了這次機會。


    在走進監獄大門前,雨嘉兀地朝後看了一眼天空。


    夜,漆黑一片。


    “這漫漫長夜似乎終於要結束了吧。”


    說完,她走進了,這本來她永遠不需要來的地方。


    ……


    “沒想到是你來了。”


    說話這人,一臉滄桑,模樣像是明天就壽命殆盡的老人一般,毫無生機。


    “是的,老金。”


    雨嘉笑道。


    “為了飛軒麽?”


    老金也跟著笑出了聲,問道。


    不料雨嘉卻回絕道:“不,是為了晉雲。”


    話音剛落,老金便停止了笑聲,瞪大了眼睛。


    這個名字,意義不一樣。


    ……


    深夜,鍾家。


    敲門前,蘇祁再次問了一遍身邊的妹妹:“一定要現在嗎?”


    得到的是肯定的點頭。


    蘇穎按響了門鈴。


    即便在深夜,鍾家依然沒睡。


    鍾媽開了門,一臉憔悴地問道:“請問你是?”


    蘇穎答道:“阿姨您好,我是鍾晉雲同學。”


    “哦。”鍾媽想了想,又說道,“這麽晚了,要不同學你明天來吧。晉雲也不怎麽想見人。”


    話語中帶著婉拒,蘇祁見狀也拉著蘇穎說道:“是啊,妹妹明天再來吧。”


    但誰料想,這蘇穎就像是一頭倔驢,頑固地懇求道:“阿姨,我就是來給他一樣東西的,給完就走,不多留。”


    見這個女孩子態度這麽堅定,鍾媽也不好說什麽,開門讓他們進去了。


    蘇穎目的更為明確,朝著鍾飛軒的門就過去,似乎早就知道鍾晉雲一定就那裏一樣。


    她沒有敲門,隻是隔著房門,朝裏麵喊道,


    “鍾晉雲,我是蘇穎,有樣東西有人托我帶給你。”


    無人應答,眾人看著蘇穎尷尬地站在原地。


    但蘇穎確信,他一定在鍾飛軒的房間。


    不料,蘇穎抬高了聲調,喊道:“是雨嘉姐托我帶。”


    話還沒說完,門就敞開了。


    眾人吃驚。


    可蘇穎不顧,她總算見著了這個日思夜想的人。


    鍾晉雲一臉邋遢地站在她的跟前,伸著手,意思很明顯。


    蘇穎忽然眼眶就紅徹底了,眼中的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見過鍾晉雲這樣狼狽的樣子,就在上次那個叫‘顏夕’的女生去世時,但這一次,他不一樣。


    他的雙眼中,不再空洞,能看到靈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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