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渺從床上坐起來,摸摸身下的床是柔軟的席夢思,他穿起自己的睡衣走下了樓梯,電視中放著喜羊羊和灰太狼,早餐桌上的稀飯和包子還冒著熱氣。


    “爹爹。”沙發上一個小女孩轉過了頭,一張包子臉,天真的看著李浩渺喊道。


    她從沙發上彈起來,朝著李浩渺飛奔了過來,跑到李浩渺身前,伸手要抱抱。


    李浩渺思想還沒有跟上自己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女兒,身體已經很城市的把手張開,將女兒抱起來了,女兒親了親李浩渺的臉,用小頭在李浩渺的脖子上拱了拱。


    李浩渺的內心一片的柔軟,將女兒摟在懷中。


    這就是家的感覺。


    “你們父女兩個一大早上演什麽父女情深的戲碼,快下來吃飯,吃完飯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龍吉的聲音傳來。


    她穿著一身居家服,李浩渺一眼看去,居家服也被她穿出了風情和爛漫的模樣,她將長發披在頭上,秀麗的飄逸在肩頭。


    “還愣著幹什麽?這孩子,自己的媳婦都又看傻了,都結婚紀念了?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傻裏傻氣的。”李浩渺聽見沙發的另外一頭傳來調侃的聲音,頓時更加熱淚盈眶。


    是他的母親,一個愛調侃愛打麻將愛養狗養花的老太太。


    “媽……”李浩渺哽咽著叫了一聲道。


    “爹爹,你哭了。羞羞,這麽大了還哭鼻子,你不乖。”女兒在李浩渺的懷中說道。


    李浩渺的母親還有龍吉往他的方向看來,見李浩渺控製不住的眼淚一滴滴的滴在女兒的臉上。


    “大清早的丟人現眼,還不把乖乖放下,去收拾一下。”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


    李浩渺的父親放下了報紙,對著李浩渺嚴厲的說道。李浩渺看了一眼他,眼淚更加的忍不住了,將乖乖從懷裏放下,轉身就回到臥室的洗漱間中。


    這是假的,乖乖是假的,龍吉還等我我救她,父親和母親都是假的。


    李浩渺不斷的提醒自己,現在他很有可能是中了雉雞妖的圈套,陷入了某一段回憶或者某一種猜想之中。


    可是他真的離開父母太久了,以往不覺得,現在乍一看到,內心的思緒全部噴湧上來,父親母親他們還活著嗎?還是已經……


    咚,咚,咚。


    有人再敲洗漱間的門,李浩渺打開門,見父親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手中還拿著報紙,眼中卻止不住的關切。


    “公司發生什麽?曹嶸那老不死的又為難嗎?你一個董事長能不能拿出點魄力來?”李父教訓李浩渺道。


    “沒。沒。”李浩渺從前接受不了李父嚴厲的說話,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滿滿的都是愛。


    李父恨鐵不成鋼看瞪了李浩渺一眼,走了出去。


    龍吉這時候才進來,看著失魂落魄的李浩渺,上前擁抱住了他,然後將李浩渺的拉到了自己的腹部。


    “你說他叫什麽好了?父親說男孩子小名就叫他牛崽子,女孩子小名就叫她二妞。你的意思了?”龍吉笑著對李浩渺問道,那笑容像是一夜春風吹過,千樹萬樹梨花開,幽香而靜謐,美好得讓人憧憬。


    “你又懷孕了?”李浩渺結結巴巴的問道。


    “說什麽傻話了?”龍吉用手戳了戳李浩渺的頭,都結婚幾年了,這人的傻裏傻氣要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啊。


    李浩渺頭腦一時間成了漿糊,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飯,開車送乖乖去上學,順便送龍吉去產檢。


    一切美妙的想是夢境裏麵的生活。完美而讓人憧憬。


    你還要離開嗎?


    李浩渺捫心自問道,他可能離不開了,哪怕知道這是假的,可萬一這是真的了?他終其一生的追求不過就是這些嗎?


    “你好一點了嗎?李浩渺有些問題你一定要去麵對,而不能逃避啊。”龍吉坐在副駕駛對李浩渺說道。


    “哪怕麵對之後的真相是赤裸裸的也要去麵對嗎?”李浩渺哭喪著臉對著龍吉問道。


    龍吉溫柔的對李浩渺點點頭,她低頭淺淺的一笑,一時間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李浩渺移不開自己的雙眼,仿佛龍吉給了他無限的動力,想要去麵對赤裸裸的真相,哪怕真相是離開這個讓他覺得美滿的過去或者未來。


    嘭!


    一聲槍響,朝著李浩渺襲擊而來,李浩渺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子彈,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動作,眼見子彈已經穿過了車窗的玻璃,朝著李浩渺的胸口襲來。


    突然,龍吉撲到了李浩渺的身上,她幫李浩渺擋住了這顆子彈,鮮血染滿了李浩渺的胸口。


    一晃神,仿佛讓李浩渺回到了望北縣的那個夜晚,龍吉為了就他而犧牲的夜晚。


    “李浩渺……保護……保護好乖乖。”龍吉倉促之間隻說出了這句話,就昏迷了過去。


    “龍吉,龍吉,你別睡啊。你別睡啊。”李浩渺大叫道。


    他一路上把車子開到了三百碼,飆到了醫院,可惜還是太遲了,龍吉和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呼吸。


    李浩渺一個人坐在的急救室的門口,他還是沒有救得了她。


    “爹爹,你也不要我了嗎?”乖乖害怕的靠近李浩渺問道。


    “不,爹爹怎麽會不要你了,爹爹會守護著你長大,爹爹不會不要你的。”李浩渺對著乖乖許諾道。


    父女兩人在醫院的門口抱住哭成了一團。


    再之後,李浩渺振作起來精神,辦完了龍吉的葬禮,在公司手刃了殺害龍吉的仇人。


    守護著乖乖長大,陪她去遊樂園,陪她學習,帶她旅行。


    再之後李父和李母相繼去世。


    乖乖穿上了白色的婚紗,跟她外國男友結婚,李浩渺當晚一個人喝的爛醉,哭的人神共憤。


    再之後李浩渺升級當了外祖父,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自己的外孫。


    匆匆幾十年就這麽過去了,當李浩渺一百歲的時候,頭發掉光了,牙齒也掉光了,他坐在病床邊。


    用蒼老的手撫摸著也同樣衰老女兒的頭。


    “我實在了諾言,照顧好了你的一生,現在我已經回去了。”李浩渺對自己的女兒說道。


    “你沒有迷失在這個世界之中,那你為什麽沒有離開?反而陪我度過了這麽多年,你愛護我,你保護我。這算什麽?”乖乖問李浩渺說道。


    乖乖的臉竟然和雉雞妖的臉如出一轍。


    “其實在龍吉說要麵對真實的時候,我就應該走了。或者在龍吉死後我也應該脫身了。”李浩渺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走?”乖乖問李浩渺。


    “我答應了你,要守護著你長大啊。不會不要你的。”李浩渺顫抖著說道。


    “你就不怕自己真的迷失在這片時空之中?”雉雞妖問李浩渺。


    李浩渺蒼老的臉露出一個笑容,堅定的搖搖頭。


    不怕,哪怕是假的風景,也會因為一個人而堅定的走下去。至於我是誰,當自己找到自己是誰的時候,就不能輕易的把自己丟掉了。


    李浩渺閉上了眼睛,身邊的場景變化了。


    李浩渺睜開了眼睛,身旁的雉雞妖已經淚流滿麵了。


    “乖乖。”李浩渺還有些恍惚的對雉雞妖伸出了雙手。


    雉雞妖也恍惚的投入了李浩渺的懷抱,感受著李浩渺的溫暖。


    咚!


    一聲天雷落下。震徹山穀,雉雞妖將李浩渺一把推開。


    “你快走,大姐姐要衝擊分神了。”雉雞妖脫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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