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茗軒的茶室之中，牧梔陪著王幼明，李老五，還有李複淳坐在茶室之中。
李老六胃不怎麽舒服，吃完飯之後就先回去了，書閣的閣主也跟著來了，但是剩下的那些老頭已經回家了。
“王大幫主，你看看朕的長安比你的蟬城怎樣？”李複淳笑道。
王幼明連忙搖頭“不敢當，陛下這是什麽話呀，這天下都是陛下的，我也隻是陛下的子民，是蟬城的我，怎麽是我的蟬城呢。”
“呦，王幫主，你這可就是自謙了。”李複淳笑著擺了擺手“我可是聽人說，你王幼明就是青州的土皇帝，就連各城的守備都對王幫主客氣有加，青州知府也時常和王幫主稱兄道弟。”
王幼明手一哆嗦“哪有的事，隻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李複淳沒有多說，笑著搖搖頭
“真倒是好久沒有來你這伍茗軒了。”
李複淳坐在茶室之中，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真舒服啊。”李複淳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有些感歎“有的時候真想回到以前，那個時候每天都不用操勞國事，就坐在茶室裏麵和著朋友們聊天打屁。”
“陛下老了呀，已經開始懷念過去了。”王幼明下意識說道。
隻不過這話說出來，周圍的人都是一身冷汗，下意識的就去觀察李複淳的臉色。
“你們看朕幹嘛？這是實話啊。”李複淳笑道。
牧梔見狀，鬆了一口氣，也跟著這個話頭說下去“我也時常想起陛下當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李複淳竟然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怎麽？我現在就不意氣風發了嗎？”
“這麽多年過去，陛下相比於當時來說，已經是更加沉穩了。”牧梔笑道。
“當時朕也就是律政的這般年紀，那你覺得律政怎麽樣？有我當時的影子嗎。”
牧梔點了點頭“有，但是殿下身上的朝氣太少，六殿下朝氣太多，若是兩者可以均衡一下就好了。”
牧梔說著話頓了頓，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一點兒什麽“不過話說回來，最像陛下的皇子應當是四殿下了，年前的時候，四殿下曾經為我帶了一些奇特的茶葉，當時便感覺好像看到了陛下一般。”
“律理？”李複淳也是有些意外“這小子最像我？”
“是啊，隻是四殿下向來是無心國事。”
李複淳點了點頭。
“陛下，我多嘴問一句。”王幼明小聲開口“我已經見過三位殿下，隻是小殿下還沒見過，小殿下不在長安嗎？”
李複淳看了看王幼明的臉，發現王幼明是真的不知，自己還未說話，李律政就代替李複淳說道“七弟前段時間去北國了，現如今還未回來。”
北國啊……
……
“說起來，朕當時奪皇位的時候，也如律政現在這般，身旁有不少人陪伴。”李複淳拒絕了其他人送他回宮，而是和王幼明兩個人肩並肩的向著宮牆走去“這一路來多多少少的聽過你的一些事跡，得知你在青州所做的那些事情，想沒想過為官？”
王幼明連忙搖頭“還是算了吧，陛下，不是說江湖與廟堂之間不可混為一談嘛，我要是去當個官，天地會怎麽辦呢？”
李複淳若有所思“律政應該跟你提過吧，蛟鞍閣。”
“提過提過，為蛟上鞍，陛下這胸懷氣派，實在是非常人所及。”王幼明連忙拍了一手馬屁。
“朕看了很多人，唯獨被你們天地會的這種經營所觸動，如果單憑武力踏平江湖的話，恐怕並不能很好的起到朕想要達到的效果。”
王幼明有些好奇“陛下想要達到的是什麽樣的效果？”
“我並沒有過多的期望，隻希望俠不以武亂禁。”李複淳說道“現在的江湖大俠都是自持武力踐踏規則，朕不得已，才立下了江湖廟堂兩不相犯，使得這些江湖人鬧歸鬧，可是總不至於將這些事情鬧到百姓以及官員身上。”
王幼明點了點頭“陛下這不是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嘛，既然江湖人和江湖人之間沒有禁製，那不就也不存在以武亂禁的事情了嗎。”
李複淳搖了搖頭“可是總有人掌握著漏洞，之前還有所隱藏，可程普這事不就已經赤裸裸的擺在台麵上了嗎？”
王幼明沒有說話，兩個人走了十餘步，王幼明這才開口。
“我明白了，現在路子也就是兩條。”
“一，放養江湖，江湖的事，廟堂不會幹預，這樣的好處是，可以讓江湖自由的發展，引導出俠氣，反倒在暗地裏維護了社會的發展，可是壞處是，有些官員和江湖勢力勾結，以權謀私以武謀私。”
“二，收歸江湖，把江湖牢牢的掌握在君王的手裏，製定好了規則，好處便是可以讓社會發展趨於穩定，和平，可壞處也很明顯，會讓習武之人以及各大門派產生逆反之心，會使得亂禁事情發生，這樣一來的話，便需要蛟鞍閣平亂，隻是這樣的話會越平越亂。”
李複淳點頭“你是第一個可以掌握一整個州，還使得地方裏麵絲毫不亂的江湖幫派，所以這蛟鞍閣的成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王幼明臉上露出了一些受寵若驚的神情“承蒙陛下看得起啊。”
“你這是什麽表情，蛟鞍閣一旦成立，最低也是從一品的大官，這你不動心？”李複淳笑道。
王幼明撓了撓頭“陛下也知道我和五皇子的關係，若是這個大官兒給了我，那五皇子豈不是……”
王幼明說到這，突然感覺到李複淳好像在看自己，於是便扭過頭去。
“王幫主，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你正在光明正大的和當今皇帝說你結黨的事。”
王幼明有些無奈，略微的估計了一下道路兩旁隱藏在暗處的高手，還有在陛下身後那個步伐有條不紊的老太監。
覺得自己是打野打不過，跑也跑不掉？
“陛下，現在我就是個平民，又不是已經當了官，再說了，現在我就是李律政一黨的，難不成當了官之後，我要鐵麵無私與他劃清界限？”
李複淳歎了口氣“我有預感，除卻你之後，哪怕是你幫裏麵的那幾個兄弟，也沒有這個能力可以統一現在混亂的江湖……我指的是像你這般。”
“陛下太抬舉我了，這讓草民受寵若驚啊……”王幼明滿頭大汗，都說聖心不可測，現在說的好聽，指不定一會兒就讓周圍那些人一起殺過來。
得不到的就毀掉。
“今天天很熱嗎？你怎麽出這麽多汗？”李複淳有些奇怪。
“陛下就如同一輪明日，渾身灑滿了正道的光，讓我難以自容。”王幼明趕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免得讓李複淳一會因為自己身上流汗為借口把自己殺了。
“罷了，如若是朕先遇到你，而不是律政先遇到你的話……”李複淳伸出一隻手拍了拍王幼明的肩膀，眼神中有些遺憾“該有多好啊。”
王幼明打了個哆嗦。
“行了，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你送到這兒就行了。”李複淳笑了笑。
“陛下萬壽無疆。”王幼明連忙說道。
“關於蛟鞍閣的事情，我回去之後還要再想一想，若是能想通的話，閣主的位置給你留著。”李複淳轉過了身，越走越遠。
王幼明感覺到身側的那些高手一個接一個地從街道上消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總說是伴君如伴虎，可有的時候吧，完全是自己嚇自己，無端猜測陛下所說的話，能把自己給嚇死。
不過也是奇了怪了，為什麽李複淳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期望啊，前麵十幾年裏麵好像光是吃喝玩樂了，光是這樣的話，這都能混個一品大員。
嘖，這一品大員不值錢呢。
現在街道上還有不少人，那會飯都還沒吃兩口，李複淳就說他吃飽了。
他都吃飽了，眾人自然也不能坐在哪讓他等著，就陪著他去喝了些茶，聊了一些往事，隨後又讓王幼明跟著他一起走回皇宮。
王幼明走回酒樓的時候，裏麵氣氛正盛呢，陛下來了這個消息也就是王幼明那一屋子人知道，陛下出門之前精心打扮過。那些小官員，一時半會兒的也認不出來。
“王幫主！恭喜酒樓開張，以後長安城中還要多勞您照顧！”一個桌子上的人站了起來，紛紛舉杯向王幼明敬酒。
這一桌上麵的大多都是一些富商或者是小店的老板，王幼明的天地會除卻是個江湖幫派以外也在做著行商的事情，就更別提這些老板的商隊，如果是走青州的話，就更免不了打交道。
和天地會的關係搞好了，可比和那些城中的官員打交道要方便。
王幼明也不矯情，讓人端了酒杯過來，回敬一杯。
有這一波領頭，其餘桌子也都紛紛敬酒。
這沒一會兒的，大半瓶都已經進了肚子，王幼明還沒運功揮散酒力，得讓他們看到自己身上的醉意，不然的話，人家再敬你酒就沒有意思了。
這些富商以及小官員也帶了自己家裏麵的女眷過來，王幼明自然沒有往女眷那裏湊，不過有一些仰慕王幼明的，也都在自己父輩的鼓勵下過來敬酒。
李老六胃不怎麽舒服，吃完飯之後就先回去了，書閣的閣主也跟著來了，但是剩下的那些老頭已經回家了。
“王大幫主，你看看朕的長安比你的蟬城怎樣？”李複淳笑道。
王幼明連忙搖頭“不敢當，陛下這是什麽話呀，這天下都是陛下的，我也隻是陛下的子民，是蟬城的我，怎麽是我的蟬城呢。”
“呦，王幫主，你這可就是自謙了。”李複淳笑著擺了擺手“我可是聽人說，你王幼明就是青州的土皇帝，就連各城的守備都對王幫主客氣有加，青州知府也時常和王幫主稱兄道弟。”
王幼明手一哆嗦“哪有的事，隻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李複淳沒有多說，笑著搖搖頭
“真倒是好久沒有來你這伍茗軒了。”
李複淳坐在茶室之中，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真舒服啊。”李複淳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有些感歎“有的時候真想回到以前，那個時候每天都不用操勞國事，就坐在茶室裏麵和著朋友們聊天打屁。”
“陛下老了呀，已經開始懷念過去了。”王幼明下意識說道。
隻不過這話說出來，周圍的人都是一身冷汗，下意識的就去觀察李複淳的臉色。
“你們看朕幹嘛？這是實話啊。”李複淳笑道。
牧梔見狀，鬆了一口氣，也跟著這個話頭說下去“我也時常想起陛下當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李複淳竟然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怎麽？我現在就不意氣風發了嗎？”
“這麽多年過去，陛下相比於當時來說，已經是更加沉穩了。”牧梔笑道。
“當時朕也就是律政的這般年紀，那你覺得律政怎麽樣？有我當時的影子嗎。”
牧梔點了點頭“有，但是殿下身上的朝氣太少，六殿下朝氣太多，若是兩者可以均衡一下就好了。”
牧梔說著話頓了頓，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一點兒什麽“不過話說回來，最像陛下的皇子應當是四殿下了，年前的時候，四殿下曾經為我帶了一些奇特的茶葉，當時便感覺好像看到了陛下一般。”
“律理？”李複淳也是有些意外“這小子最像我？”
“是啊，隻是四殿下向來是無心國事。”
李複淳點了點頭。
“陛下，我多嘴問一句。”王幼明小聲開口“我已經見過三位殿下，隻是小殿下還沒見過，小殿下不在長安嗎？”
李複淳看了看王幼明的臉，發現王幼明是真的不知，自己還未說話，李律政就代替李複淳說道“七弟前段時間去北國了，現如今還未回來。”
北國啊……
……
“說起來，朕當時奪皇位的時候，也如律政現在這般，身旁有不少人陪伴。”李複淳拒絕了其他人送他回宮，而是和王幼明兩個人肩並肩的向著宮牆走去“這一路來多多少少的聽過你的一些事跡，得知你在青州所做的那些事情，想沒想過為官？”
王幼明連忙搖頭“還是算了吧，陛下，不是說江湖與廟堂之間不可混為一談嘛，我要是去當個官，天地會怎麽辦呢？”
李複淳若有所思“律政應該跟你提過吧，蛟鞍閣。”
“提過提過，為蛟上鞍，陛下這胸懷氣派，實在是非常人所及。”王幼明連忙拍了一手馬屁。
“朕看了很多人，唯獨被你們天地會的這種經營所觸動，如果單憑武力踏平江湖的話，恐怕並不能很好的起到朕想要達到的效果。”
王幼明有些好奇“陛下想要達到的是什麽樣的效果？”
“我並沒有過多的期望，隻希望俠不以武亂禁。”李複淳說道“現在的江湖大俠都是自持武力踐踏規則，朕不得已，才立下了江湖廟堂兩不相犯，使得這些江湖人鬧歸鬧，可是總不至於將這些事情鬧到百姓以及官員身上。”
王幼明點了點頭“陛下這不是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嘛，既然江湖人和江湖人之間沒有禁製，那不就也不存在以武亂禁的事情了嗎。”
李複淳搖了搖頭“可是總有人掌握著漏洞，之前還有所隱藏，可程普這事不就已經赤裸裸的擺在台麵上了嗎？”
王幼明沒有說話，兩個人走了十餘步，王幼明這才開口。
“我明白了，現在路子也就是兩條。”
“一，放養江湖，江湖的事，廟堂不會幹預，這樣的好處是，可以讓江湖自由的發展，引導出俠氣，反倒在暗地裏維護了社會的發展，可是壞處是，有些官員和江湖勢力勾結，以權謀私以武謀私。”
“二，收歸江湖，把江湖牢牢的掌握在君王的手裏，製定好了規則，好處便是可以讓社會發展趨於穩定，和平，可壞處也很明顯，會讓習武之人以及各大門派產生逆反之心，會使得亂禁事情發生，這樣一來的話，便需要蛟鞍閣平亂，隻是這樣的話會越平越亂。”
李複淳點頭“你是第一個可以掌握一整個州，還使得地方裏麵絲毫不亂的江湖幫派，所以這蛟鞍閣的成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王幼明臉上露出了一些受寵若驚的神情“承蒙陛下看得起啊。”
“你這是什麽表情，蛟鞍閣一旦成立，最低也是從一品的大官，這你不動心？”李複淳笑道。
王幼明撓了撓頭“陛下也知道我和五皇子的關係，若是這個大官兒給了我，那五皇子豈不是……”
王幼明說到這，突然感覺到李複淳好像在看自己，於是便扭過頭去。
“王幫主，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你正在光明正大的和當今皇帝說你結黨的事。”
王幼明有些無奈，略微的估計了一下道路兩旁隱藏在暗處的高手，還有在陛下身後那個步伐有條不紊的老太監。
覺得自己是打野打不過，跑也跑不掉？
“陛下，現在我就是個平民，又不是已經當了官，再說了，現在我就是李律政一黨的，難不成當了官之後，我要鐵麵無私與他劃清界限？”
李複淳歎了口氣“我有預感，除卻你之後，哪怕是你幫裏麵的那幾個兄弟，也沒有這個能力可以統一現在混亂的江湖……我指的是像你這般。”
“陛下太抬舉我了，這讓草民受寵若驚啊……”王幼明滿頭大汗，都說聖心不可測，現在說的好聽，指不定一會兒就讓周圍那些人一起殺過來。
得不到的就毀掉。
“今天天很熱嗎？你怎麽出這麽多汗？”李複淳有些奇怪。
“陛下就如同一輪明日，渾身灑滿了正道的光，讓我難以自容。”王幼明趕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免得讓李複淳一會因為自己身上流汗為借口把自己殺了。
“罷了，如若是朕先遇到你，而不是律政先遇到你的話……”李複淳伸出一隻手拍了拍王幼明的肩膀，眼神中有些遺憾“該有多好啊。”
王幼明打了個哆嗦。
“行了，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你送到這兒就行了。”李複淳笑了笑。
“陛下萬壽無疆。”王幼明連忙說道。
“關於蛟鞍閣的事情，我回去之後還要再想一想，若是能想通的話，閣主的位置給你留著。”李複淳轉過了身，越走越遠。
王幼明感覺到身側的那些高手一個接一個地從街道上消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總說是伴君如伴虎，可有的時候吧，完全是自己嚇自己，無端猜測陛下所說的話，能把自己給嚇死。
不過也是奇了怪了，為什麽李複淳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期望啊，前麵十幾年裏麵好像光是吃喝玩樂了，光是這樣的話，這都能混個一品大員。
嘖，這一品大員不值錢呢。
現在街道上還有不少人，那會飯都還沒吃兩口，李複淳就說他吃飽了。
他都吃飽了，眾人自然也不能坐在哪讓他等著，就陪著他去喝了些茶，聊了一些往事，隨後又讓王幼明跟著他一起走回皇宮。
王幼明走回酒樓的時候，裏麵氣氛正盛呢，陛下來了這個消息也就是王幼明那一屋子人知道，陛下出門之前精心打扮過。那些小官員，一時半會兒的也認不出來。
“王幫主！恭喜酒樓開張，以後長安城中還要多勞您照顧！”一個桌子上的人站了起來，紛紛舉杯向王幼明敬酒。
這一桌上麵的大多都是一些富商或者是小店的老板，王幼明的天地會除卻是個江湖幫派以外也在做著行商的事情，就更別提這些老板的商隊，如果是走青州的話，就更免不了打交道。
和天地會的關係搞好了，可比和那些城中的官員打交道要方便。
王幼明也不矯情，讓人端了酒杯過來，回敬一杯。
有這一波領頭，其餘桌子也都紛紛敬酒。
這沒一會兒的，大半瓶都已經進了肚子，王幼明還沒運功揮散酒力，得讓他們看到自己身上的醉意，不然的話，人家再敬你酒就沒有意思了。
這些富商以及小官員也帶了自己家裏麵的女眷過來，王幼明自然沒有往女眷那裏湊，不過有一些仰慕王幼明的，也都在自己父輩的鼓勵下過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