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深深看了裴窈一眼便離開,他走以後,趙館長走了進來,憂心忡忡的看著裴窈。


    “裴窈,沒事吧?”


    “沒什麽事,隻是想讓我們加入那個什麽殯葬師協會,我拒絕了。”


    聽見這話,趙館長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


    “那這對我們有沒有什麽影響?”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我沒什麽事了,明天我回來上班。”


    但是說完,趙館長並沒有回應,裴窈又喊了他幾聲,他才看向她。


    “什麽?”


    裴窈又重複一遍這話,趙館長點點頭,“好,你恢複好了就回來,不過一定要好好的注意安全。”


    她應下之後走出殯儀館,容禮此時靠在車上,就那麽看著她,她的腳步不覺加快幾分。


    “怎麽不在這裏等我?”


    “我剛剛看到褚文忠了,是不是又不高興了?”


    裴窈感覺自己的手被他牽起,她撞進他那溫柔的眼眸中,他眼中仿若盛了一片海,隻有自己一人在那海中徜徉。


    她猛然抽回手,繞過他走向另一邊上車。


    不明所以的容禮跟著她一起打開車門,係好安全帶以後,狀似無意的看向她。


    “怎麽了?”


    裴窈沒有立刻開口,沉默片刻後,她發覺旁邊的人還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忽然轉過頭,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暈船。”


    ……


    回到家後,裴窈看起來也沒有什麽情緒,她坐在沙發上,電視隨便放著一個電視劇,容禮本來想去和她說說話,但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阻止了他的腳步。


    再出來的時候,裴窈見他已經穿好大衣。


    “要出門嗎?”


    “嗯,那個司機抓到了,我去看一眼。”


    裴窈想說她一起去,但沒等開口,就被容禮製止。


    “你在家乖乖等我,想吃什麽,我買回來,我不想讓你再見到他。”


    聽見這話,她沒再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什麽想吃的。”


    “那在家等我。”


    容禮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頭,但裴窈卻下意識的躲開,她見容禮愣了一下,隨後又露出一個不在意的笑容。


    “如果有什麽想吃的記得給我打電話。”


    說完,關門聲響起,裴窈見他的身影消失,人又轉了回來。


    她身子一歪,整個人蜷縮在那裏,心裏有些難受。


    自從褚文忠離開殯儀館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但他曾經是自己的師傅,更何況,從前,裴窈對這個師傅很是信任。


    因為他教會自己要如何去成為一個入殮師,教會自己如何去麵對遺體和死者家屬。


    可那些,都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假象。


    他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相信他,才故意做出那副樣子,後來那件事發生,自己才看清他的真麵目。


    想到這裏裴窈不願意再想,她坐起身子,放空了一會兒,起身走進廚房。


    每次思緒紛亂的時候,她總是喜歡進廚房做點吃的,她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裏麵的食材,隨手拿出幾樣,開始收拾。


    做飯的時候裴窈將自己思緒放空,這一待就待了一下午,門口處傳阿裏聲音她都沒有聽見。


    容禮回家的時候,客廳一片漆黑,隻有廚房傳來一陣光亮,同時,裏麵還傳來一陣翻炒的聲音。


    他走到裴窈身後,剛要說話,卻見這人往後退了一步,他沒躲過去,裴窈直接踩到他的腳上。


    一聲痛呼傳來,裴窈猛然轉過頭,驚訝的看著他。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容禮蹲在地上,神色有些痛苦,裴窈立刻放下手裏的鏟子扶起他。


    “沒事吧?對不起。”


    容禮搖搖頭,但他皺著眉頭,看著裴窈眼裏,她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我先帶你去外麵坐下。”


    “別管我,你先炒菜,我站一會兒就好了。”


    菜確實傳來一點焦味,容禮推了推她,裴窈隻能鬆開他,起身先去炒菜。


    但邊炒菜,裴窈也邊回頭看著他,眼神有些不放心。


    自己剛剛那一腳踩的很實誠,半分力度沒減,她真怕自己給他踩壞了。


    但裴窈這個擔心完完全全是多餘的,就算她用力,也隻會造成一時的疼痛,容禮感覺自己的腳已經沒有那麽疼了,但因為裴窈擔心他,便一直蹲在地上沒有起來。


    這道菜炒好的時候,他的腿都有些麻了。


    裴窈將菜盛出來又趕忙去扶容禮,見他還是踉踉蹌蹌的,心裏更加擔心。


    “你脫下襪子我檢查一下,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們去醫院。”


    “你不是醫生,你怎麽檢查?”容禮將她的手握住,“我忽然感覺不疼了。”


    “真的?”聽見這話,裴窈半疑半惑的抬起頭,“那你剛剛是在騙我?”


    “沒有,剛剛是真的疼。”容禮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看來賤賤的,惹得裴窈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沒事就好,那吃飯吧,正好剛剛是最後一道菜。”


    將菜放到桌子上以後,裴窈和容禮相對而坐,今天這頓飯她做的十分豐盛,這頓飯做完以後,她心中的鬱氣似乎也得到了紓解,通暢許多。


    裴窈認真吃著飯,卻感覺到對麵人的視線總是落在自己身邊,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碗裏,抬頭看著他。


    “你老看著我幹什麽?”


    “你不想問問今天的事嗎?”


    “有什麽可問的?況且,如果有什麽變故,或者什麽其他的事,你會和我說,你今天回來的時候表情自然,那就是人已經抓到了,既然抓到了,我就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了。”


    說完,她聽容禮頓時歎了一口氣。


    “你要是笨一點多好,這樣就能顯出我的聰明了。”


    “但很顯然,我並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裴窈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自從從殯儀館回來之後,裴窈第一次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容禮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人終於開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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