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狂傲不羈的大妖怪。


    滾滾妖氣如同噴湧的火山一般於之高大魁梧的妖軀傾瀉而下,邀戰的豪邁更是引得其體內的不羈血脈洶湧翻滾。


    原來,他在抵達的京都後所感應到的第二道強大氣息就源自於這個家夥。


    “怎麽?”


    “怎麽不回話,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在意著隻顧審視自己卻遲遲沒有給出回答的人類陰陽師,茨木童子昂揚的戰意頓時變得有些興趣缺缺。


    戰或不戰,最少要給出一個回答!


    他最不喜歡這種婆婆媽媽的對手了。


    “茨木童子,別鬧事。”


    “不要忘記我們今天的真正目的。”


    就在此間,一道製止音驀地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一位體態無限趨於完美,肌膚上纏繞著漆黑火焰紋路的邪俊男子自鼓脹的煙塵中踏了出來。


    且奇特的是,於之周身似乎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沒有一點凡俗煙塵是能夠落在他的身上!


    “是大江山的鬼王,”


    “酒吞童子!!”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快,快通稟家主大人!!”


    “.........”


    男子堪堪顯露出身形就將全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人的名,樹的影,


    一時間,來自源氏一族陰陽師的驚駭聲不絕如縷,那顫顫的聲線以及就此絮亂的陣型與陰陽術力,清晰地將他們內心中的不安、恐懼給描繪了出來。


    原本以為手持退魔妖刀、輕易信步於此的外域陰陽師已經足夠驚豔,一拳轟飛黑狐的妖怪也已經立足在了戰力的巔峰,可沒想到,傳說中的大江山鬼王竟然也來到這裏!!


    若是當下有鬼兵部的阻擋,有家主大人的指揮,他們還能夠敢於用陰陽術與之牽製一番。


    但是現在,直接被這種恐怖的存在殺到了陣營內部,該怎麽玩?


    僅是短短的數息,源家陰陽師們的戰意就到了瓦解,崩潰的邊緣。


    被召喚而出的式神們,亦在壓低身體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小心的後退!


    畢竟,感知裏的那兩個大妖怪給予了它們貨真價實的恐怖壓迫與死亡陰影!!


    現在唯一能夠值得慶幸的是,那位大江山鬼王和被喚作茨木童子的兩大妖怪注意力並不在他們這些‘普通’陰陽師的身上,而是在那個手提妖刀的異域陰陽師的身上。


    若是這兩方能夠爭鋒相對起來。


    有祈禱的聲音在這些大氣不敢輕易呼出的源家陰陽師們心理響起。


    “是,摯友,”


    “我隻是想要知道被荒川的金魚姬與七角山的小鬆丸極力誇讚的陰陽師,是不是名副其實而已。”


    茨木童子低垂下了直至那年輕陰陽師的手臂,興奮的邀戰氣勢滅了大半。


    性格狂傲不羈的他,唯獨不會輕易違背酒吞童子的命令。


    但經由這婆婆媽媽的無反應對待,其內心對於這位年輕陰陽師的期待感已經降了大半之多。


    “你去了荒川與七角山?”


    “你難為她們了?”


    可就在茨木童子堪堪依著自家摯友的話,暫且放棄了邀戰意願的時候,那個被其在意良久的正主卻驀地出聲。


    且聲音冷漠,有絲絲縷縷的敵意裹挾其中。


    如此反問令好戰的茨木童子有些愣神,自己有說為難那兩隻小妖怪了嗎?


    但是很快,其就清醒了過來,他是‘踩到’對方的雷區,因此這個婆婆媽媽的人類陰陽師才會與自己搭話。


    雖然,在旅途中當了解到荒川與七角山的困境後,他並沒有做出過分的不依不饒事情,更沒有去為難那隻小金魚和小鬆鼠,但如若是這樣就能夠與這被諸多妖怪認可的家夥打上一架。


    那麽就算是假意承認似乎也沒關係。


    不過就在其想要以一種‘那又怎樣’的無所謂姿態回應時,於之耳畔卻再次響起了摯友的聲音。


    “不要撒謊,”


    “茨木童子!”


    這已經是酒吞童子的第二次提醒了!


    如果說第一次提醒是為了大局才讓自己不要多生是非,那麽這一次又是為何?


    特別是蘊藏在摯友聲音裏的凝重感!!


    茨木童子有些不解,真的有必要如此嗎?


    不過是切磋一下罷了,自己又不會真的將體格孱弱的家夥給捏成渣滓。


    畢竟,人類在身體素質上的孱弱,他還是清楚的。


    “是,是,摯友,數月不見,你變得有些囉嗦了哦。”


    他吐槽著,


    隨後,重新看向了那位於視線正前方的年輕陰陽師說道:


    “我是去過了荒川和七角山,不過,那裏主事的妖怪都沒有..........”


    說話間,茨木童子隨性的聲音不自覺地逐漸變得慎重而停頓。


    因為這一次,其在那人孱弱的身體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煞氣,盤踞那人周身的濃鬱煞氣!!


    這種特殊的‘勢’並不會憑空出現,


    而是經曆過無數廝殺才能夠孕育出的特殊‘勢’!


    怎麽會?


    怎麽可能?


    區區人類,還是如此年輕的人類,怎麽可能在如此年紀就孕育出了如此磅礴、強大的煞氣?


    若家夥是某個化形成為人類的大妖怪,他到不會這麽驚訝。


    但從對方身體上隱隱溢出的那股‘芬芳’血肉氣息,確實是人類無疑。


    尤其是當茨木童子的目光對視上前者的那雙漆黑與猩紅交錯的眼睛時,一種靈魂的震撼懾感油然而生。


    甚至說有一絲恐懼的心理於之內心最深處滋生。


    有理智告誡著他,不要與這個人輕易為敵。


    可這份理智很快就被滌蕩得一幹二淨,並化作了昂揚的戰意。


    有趣,


    有趣!


    這樣的姿態終於有些能夠配得上,荒川與七角山兩處妖怪的稱讚了!!


    “那裏主事的家夥全都沒有空,所以我很快就離開了。”


    “至於那個兩個小家夥,我自然不會為難她們。”


    “怎麽,是準備接受我的挑戰了嗎?”


    茨木童子滿目興奮的追問道。


    盤踞於之身側的鬼氣也好似爭鋒相對般的不斷升騰鼓脹。


    感受著身畔夥伴的戰意,酒吞童子幾欲扶額,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這家夥每每遇到強者都會表現出這份嗜戰性子。


    還有這個陰陽師也是。


    此前在大江山的時候,不也是表現出了一副沉穩的模樣嗎?


    怎麽遇到這種明顯是虛晃一槍的引誘時,卻如此沉不住氣。


    他是真想給這兩個家夥一人來上一拳,好好提醒一下今日聚在這裏的要提。


    “這樣,”


    “那我暫時就不退治你了。”


    “管好你的小弟,別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


    荒手腕微低,剛剛有抬頭趨勢的橫刀重新落定。


    語落,他也沒有在意周遭的源家陰陽師,以及來自大江山的兩位大妖怪是何反應就朝著更深處走去。


    借助白眼的力量,其能夠感受到有東西要借助那座祭壇出來了。


    雖然,最為祭品的神樂還活著並沒有被立刻獻祭。


    但是某個源家陰陽師的血液卻漸漸蜿蜒到祭壇的底座附近。


    大人的血液雖然沒有幼子那般純粹、具備靈性,但是作為一名浸淫陰陽術力半生的人來說,也算是還不錯的祭品了。


    “哈?”


    “退治我?”


    “那你就試試啊!!”


    對手如此狂妄的回應,哪怕茨木童子的性子再好也無法按捺。


    情緒暴動之際,他舒張的手掌驀地捏緊,整個空間也好似跟著經曆了某種無形的蹂躪一般,迸發出了不堪負重的低沉聲響。


    不過,最讓場域內的源家陰陽師感到心悸的是,似乎有中特殊的虛影於這可怖大妖的身後凝聚。


    那道虛影,好似一座殘破的幽幽門戶!


    “茨木童子。”


    在意著立刻就想要上去好好跟那人類陰陽師好好幹上一架的同伴,酒吞童子在低呼製止的同時亦抬臂擋住了前者去路。


    且不等茨木童子有不滿的情緒宣泄,他便代為開口做出回應:


    “對惡妖一樣揮下退治之刃嗎?”


    “我沒有忘記,”


    “但是在此之前,就讓我先看看今日的伱,對供奉邪神·八岐大蛇的源氏又是怎樣一副態度。”


    聞言,荒前行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隨即,提著橫刀的他微微側身向後看去。


    “我還是覺得花椰菜更加適合你。”


    對著大江山的鬼王調笑了一聲後,荒旋即對著身前憑空揮刃,頓時,於之身前出現了模糊的能量斷層,一道可通人的無形缺口也隨之出現在了他身前。


    這防禦能力最強的第三道結界依舊於之手中的退魔妖刀沒有任何作用。


    “花椰菜?”


    “你才花椰菜!”


    “今天我就將你跟源氏一起滅了!!”


    聽到這一形容詞的酒吞童子也暴動了起來。


    也不管此前對待自己的摯友是如何拉架的態度,當即就氣勢洶洶地朝著那個混蛋人類消失的地方大步邁去。


    入耳的話語頓時讓茨木童子抖了個機靈,原本臉上的憤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忌憚與理智。


    “冷靜,”


    “冷靜點摯友,那家夥不是那簡單就能夠對付的!”


    “況且我們今天是來討伐八岐大蛇的,不讓那頭禍蛇繼續對這個世界繼續產生影響的。”


    “等我們解決了禍蛇再收拾那個混蛋陰陽師,否則將之逼急了與源氏聯合在一起,那麽事情就棘手了!”


    看著氣勢洶洶跟上去的摯友,茨木童子瞬間深明大義了起來。


    然而,被一句‘花椰菜’輕易拿捏的酒吞童子似乎並沒有聽到這些,來到此前宇智波駐足的地方直接就抬拳狠狠地憑空轟出。


    緊跟著,整個空間都似乎因此顫栗了一下,於之麵前也如同碎裂的一麵諾大的無形鏡子,陡然變得空曠了起來。


    “是那個人救了我們嗎?”


    看著跟著走向族地深處的兩位大妖,源家的高階陰陽師們麵色很複雜。


    身體的孱弱,式神的乏力,使得他們在恐怖的頂尖大妖麵前顯得那麽得弱小。


    因此,在大江山的鬼王和名為茨木童子的大妖怪被牽扯離開後,這些源家的陰陽師頓時鬆了口氣。


    但是很快,這點自問的聲音就被更加洶湧的痛恨厭惡所覆蓋了下去。


    “不,絕對不是!”


    “他們隻是互相有仇罷了!”


    “在今日僭越我族的外人,又怎麽可能會是我們的恩人!!”


    他們如何承認是那闖入自家族地的異域陰陽師,替他們將這份壓力給遷離的呢?


    “不用繼續多想,”


    “家主大人和他最強的兵器,會將那些入侵的家夥全部解決掉!”


    “更何況,獻祭之日蛇神大人也定然會降下神威,那些可惡的入侵者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我們要做的就是遵循家主大人此前的安排,坐鎮這裏,扞衛源氏一族的尊嚴。”


    說話間,出聲之人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注視,旋即朝著前門的方向看去,之間黑壓壓的鬼兵部竟然不知何時被硬生生地開伐除了一條直通庭院的通路!


    有數不清的鬼兵部被拔地而起的尖銳骨刺洞穿,並橫七豎八地禁錮在半空。


    作為傀儡的它們沒有生命,沒有痛感,更不會常規意義上的死亡,可也正是因為這點,才使得不斷掙紮的畫麵更加具備衝擊力。


    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輝夜君麻呂已然提著骨刃走到了第二道結界的跟前,於之肩臂上還站著兩隻小青鳥在嘰嘰喳喳著:


    “我感覺到前麵有很不妙的氣息。”


    “出現那裏的妖怪比我們強上很多,你要小心,君麻呂!”


    “不過,這就是源氏嗎,好像沒什麽了不起的嘛。”


    與此同時,結界內的源家陰陽師們也在意到了抵達這裏的入侵者,他們的眼中有惱怒,有驚懼,但更多的還是羞憤。


    作為京都第一世家,居然被外來勢力給打入了宅邸內部,這傳出去還不被那兩家給笑死?


    此間,沒有人因為鬼兵部的損失而退避,畢竟,那種死物隻要在距離足夠的前提下,他們也能夠輕鬆禁錮。


    “解決掉他!”


    伴隨著不掩蓋憤聲響起,那些堪堪被壓製的式神,包括晃晃悠悠起身的黑色大狐狸都在此刻依著自家主人的意誌主動越過了結界,伴隨著清脆的術力鎖鏈朝著視野中的骸骨青年撲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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