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照在冰冷的石板上。


    四野空寂,別說是人聲,就連歸鳥、蟲吟都不曾在這一片通路上響起。


    ‘踏。’


    不。


    伴隨著一道腳步音的猝然響起,刺耳的警鈴追逐其後,詭異的安靜也在這一刻被撕裂。


    “是荒!”


    陰暗之地有錯愕的低語響起。


    “不可能!”


    “團藏大人可是安排了四支上忍小隊在等著他!”


    “那小鬼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頓時便有否決聲響起。


    他們是守在通往宇智波一族道路上的根部忍者,除卻負責將那一族想要逃離的漏網之魚盡數絞殺以外,也承擔著結界術的維係!


    “真的是他!這怎麽可能?”


    隨著那人的臨近,那些白色麵具下的麵孔都變得驚愕、恐懼。


    哪怕他們是來自地下的根!


    哪怕他們幾乎摒棄了所有人類的情感!


    但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才會令這些手染鮮血,貫徹窮極一切手段為木葉奉獻一切的‘死士’感到驚懼。


    因為,根部執行任務隻有兩個後果:


    成功或者身死!


    除卻是被團藏大人真正看重的種子,否則,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容忍。


    要知曉,他們是從上百候選者脫穎而出的!


    其中最後的試煉任務,就是在考核中親手殺了與自己最要好的同期,這樣毫無人性的淬煉與血霧裏近乎無異。


    四支滿編製的上忍小隊不會退!


    更不會放任荒抵達此處!


    那麽剩下結果隻有一個:那些在名義上是自己同伴的家夥們,已經全部戰死!!


    “怎麽做,隊長!”


    有急切地問詢聲響起。


    荒到來的速度實在太快。


    僅一瞬就從視野的邊界,橫跨大半距離。


    “讓他進去!”


    “這家夥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


    緩過神來的根部小隊長趕忙發號施令。


    若連那四支善戰的小隊都覆滅了,那他們再迎上去又與送菜有何區別?


    落下這一決斷後,一種莫名的解脫縈繞在其心頭,同時翻湧而上的還有濃濃的無力感。


    在成為一名真正的根部忍者之後,他們在執行任務中何時這麽畏縮,這麽憋屈過?


    尤其對方還隻是一個十歲的小鬼!


    ‘將宇智波與外界隔絕才是自己小隊的任務。’


    他僅能夠用這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荒自然也察覺到了四人的存在。


    但現在的他根本無心搭理,徑直從那被撕開的結界處橫衝而過。


    隻是,當其真正踏足屬於宇智波的這一片土地的時候,卻陷入了躊躇。


    身前是兩條路:


    一條通往族地,一條通往木葉警務部。


    初至的荒,沒有半點猶豫便朝著族地的方向衝去。


    畢竟,那兒的族人更多。


    還有普通的居民在內。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宇智波鼬也在哪兒!!


    可是,可是!


    等他真的踏上這一條道路的時候,識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泉姐的麵容以及她的聲音:


    ‘別擔心,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剛轉生時。


    當荒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沒有絲毫認知時。


    是泉第一個與之搭話,明明那時候的她也很悲傷,承受著失去父親的痛苦,但那個小姑娘卻仍舊在茫茫的族人中發現了自己、安慰著自己。


    ‘和女孩子說話時要帶點微笑,語氣也要柔和,敷衍了事是很不禮貌的。’


    ‘嗯、啊、哦,這樣的詞語盡量少用,懂了嗎?’


    在這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裏,泉姐是第一個教自己如何與人相處的。


    就連他最尊重的長輩八代叔,平日裏的關心,也大多止於生活條件以及實力的提升。


    雖然這事已經過去很久。


    但荒好像也沒有怎麽學會。


    ‘還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止水哥墓前,泉,陪著他站了三天。


    風雨都未能阻止。


    ‘不要去好嗎?’


    當荒毅然決然要去找暗部清算的時候,泉攥著他的衣角,懇求著。


    即便在此之前他一言未提及自己想法,但女孩兒卻輕易將之洞察。


    當他製服暗部小隊,隱匿於陰暗之地的‘根’出現偷襲之際。


    最先出現的不是他的族人,也不是木葉方的忍者,而是泉,身著忍裝的泉!


    在明知道自己此行可能是與整個木葉為敵,連族地都保不下他的時候,泉卻安靜地換上忍裝,跟了出來。


    還有、還有,每一個在後山訓練到深夜的日子,每當他走到那條熟悉的昏暗小道時,視野的盡頭總會有一盞燈亮著。


    是在等他。


    女孩總能知道,他有沒有回來。


    荒甩著腦袋,摒棄著悲觀的念頭。


    雖然泉每天回來的路線都會經過木葉警務部,雖然動漫中的終焉也是凋零於木葉警務部。


    但說不定、說不定時間線已經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改變。


    說不定泉姐也在族地!


    奔襲之餘,他不斷想用借口覆蓋著那些悲觀的念想。


    但是每靠近族地一步,泉在他腦海中的模樣就模糊一分。


    甚至,隱約間荒還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以及其掛於麵頰上的淺笑:


    ‘沒關係的。’


    這樣的直覺使之心髒驟然緊縮,奔襲的步伐也在這一刻停駐,轉向。


    荒真的不明白什麽大道理。


    但是!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


    對自己最好的人:


    是泉啊!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無盡的道歉在其心底往複。


    .......


    ‘嘩啦。’


    森冷鎖鏈在黑夜裏滑動出瘮人的音調,冰冷的金屬質感裹挾著死亡氣息,周遭一片血腥之味。


    “哦,還真是不錯的一雙眼睛呢。”


    陰冷的自語從獨眼麵具下吐露。


    那人兀自立於木葉警務部的台階上,傾瀉而下的氣息與彌漫周遭的血腥味使之平添了一抹不可敵的神秘感。


    鋒銳的苦無從女孩手中擲出,顯露於瞳上的三道勾玉給予著她最精準的指引。


    但是,這些實質的忍具卻徑直穿透了那人的身體,且未能夠造成半點傷害!


    “那麽,我就收下了。”


    注視著視野中那孱弱的獵物,宇智波帶土自語著將手中的鎖鏈甩出。


    鎖鏈如冷血的毒蛇一般纏繞、禁錮了宇智波泉的身體,並將之輕易拖回至階梯之下。


    ‘踏、踏、踏。’


    帶土信步走下,流轉寒芒的武士刀也被其緩緩抽出。期間所產生的金屬摩擦音,若死神的低吟。


    恐懼的淚水漸漸沁滿了女孩的眼眶。


    死亡的氣息隨著刃身的展露,愈發清晰。


    ‘救命,救救我。’


    ‘荒!’


    她畏懼地閉上了眼睛,於心中絕望祈禱。


    而也就在這時。


    冰寒降臨,無盡的冰棱肆意洞穿著那具看似無敵的軀體。


    ‘鏗。’


    裹挾死亡氣息的鎖鏈被斬斷。


    一位麵容猙獰,雙目赤紅的少年橫刀擋在女孩的跟前。


    “別碰她!”


    充斥仇恨的字句從其齒縫中艱難擠出。


    於之麵頰上,還殘留著兩道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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