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淺薄的血痕於猿飛阿斯瑪的脖頸處緩緩顯現,點點血珠也掛在了及近的刃身上。


    對此,荒卻宛若無知覺,緊握於手中的橫刀不僅沒有稍稍挪開些許,反而是臉上顯露出了一抹輕蔑的嘲笑。


    這個家族。


    這個占據木葉最好資源,有著火影庇佑的家族,除卻那個老東西都盡皆被他踩在了腳下!


    隻是,在這詭異的沉寂間,有強大的精神力悄然降臨。


    ‘啪。’


    伴隨著一聲輕響,一道綠色的藤木突然臨現於之身後,探出的藤蔓瞬間將其雙臂禁錮,使之不能夠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木遁?’


    瞥了眼那鬱鬱青青的植被,如是念頭充斥於荒的腦海。


    ‘不,不對。’


    可下一秒,他又瞬間否定。


    這種有些虛浮的束縛感,並不是忍術所帶來的感覺。


    而是,幻術。


    與此同時,一道聲線溫婉卻裹挾著冰寒的聲音傳入其耳畔。


    “適可而止吧,這裏是木葉。”


    “你的行為,過分了!”


    這有些熟悉的聲音.......


    對了。


    在剛才自己與猿飛阿斯瑪幹架的時候也曾出現過!


    ‘不過,適可而止?’


    “你和阿斯瑪老師,還真是有夠可笑的呢。”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火之意誌嗎?”


    聽見這樣的言語,荒緩緩抬起了麵頰,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女子身上。


    這臨身的【魔幻·樹縛殺】,就是由她施加的。


    夕日紅。


    木葉上忍。


    擅長幻術,有著強大的精神力。


    若寫輪眼不出,倒也能夠算得上是木葉第一幻術師。


    嗯。


    還要將鞍馬八雲排除在外。


    “你什麽意思?”


    麵對這樣的質疑,夕日紅本就不太好的神情變得愈加冰冷,就連想要乘勢掙紮開的猿飛阿斯瑪也都下意識止住了思量。


    不止是因為對方的言語,還有那貼著其脖頸沒入地表的橫刀。


    哪怕,對方的雙臂都已經被紅的幻術所支配,但那清晰地危險感卻並沒有就此抹消,這種感覺來源於其執行無數次任務的忠誠直覺!


    且他絲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敢挪動分毫,這柄逸散著濃濃血腥味的凶兵,必然會在其脖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不要說大家都是木葉忍者。


    也不要提這樣做法,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隻因為,持刃之人,是宇智波!


    瘋子一樣的宇智波!!


    “適可而止?”


    “同樣的欺辱落在宇智波一族的時候,如犯人一般的監視落在宇智波一族的時候,肆意妄為的汙蔑落在宇智波一族的時候。”


    “你們怎麽不說,要適可而止??”


    荒的話語如無形的利刃一般,狠狠地沒入猿飛阿斯瑪與夕日紅的識海。


    且不僅是他們,就連那將此片場域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木葉居民、木葉忍者們,在聽見這樣的質詢時也都啞口無言,神情複雜。


    同時,有一種莫名的錯覺、莫名的質疑不約而同地從他們心底湧上。


    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會如此區別對待那一族?


    是因為曾今遭受過警務部的‘欺壓’?


    可他們那隻是在執行公務啊,雖然態度嚴厲了點,但也成功杜絕了很多犯罪的發生!


    更何況,他們的這份‘欺壓’從來都是對待那些犯錯誤的人啊!


    什麽時候肆意打擾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還是因為那一族高傲的性格?


    但這難道不就是以實力為尊的世界嗎?


    沒有力量,沒有讓旁人敬畏的力量,身處火之國、身處木葉的他們,能夠安心生活?


    在自身實力強大的前提下,性格高傲點不很正常嗎?


    再說了,你不主動招惹人家,人家的高傲的性格會主動貼上來,找你麻煩,說看不起你?


    那同屬木葉的油女一族還以身飼養蟲蟲,日向一族的白眼還能夠在他人毫不知情隨意窺探秘密呢!


    怎麽就沒有人說油女惡心,怎麽就沒有人提出要二十四小時監控日向了呢?


    最最重要的一點,宇智波一族可是一直鎮守在霧隱邊境的保護火之國不被侵犯的英雄啊!


    鎮守在那裏,是要與凶殘的霧隱忍者對望!


    是會死人的!!


    這一年來,從霧隱邊境退回了多少傷員?慰靈碑上又多了多少名字?


    但是,宇智波一族在的時候呢?


    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亡,沒有人關心他們的境況!


    隻知曉:


    ‘嗯,有那一族的鎮守,霧影忍者是絕對打不進來的。’


    然而,即便是一年半前的那場大勝,到了最後還是被人們所質疑,還是被莫名其妙出現的輿論所支配著!


    到底,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對宇智波產生了厭惡,產生了排斥感,甚至自然而然地接受‘邪惡’一詞是那一族的標簽呢?


    “我為什麽會討厭他們?”


    “他們,難道不是守護火之國的英雄嗎?”


    突然間,有低語時響起。


    不知是誰的聲音。


    但卻在此刻喚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究竟是誰,操控了我的思想?引導著我的觀念?”


    人群中,一位商人打扮,戴著寬大禮帽的中年男子順勢推波。


    他那隱匿於帽簷下的麵頰,露出了一抹戲謔的森白。


    一時間,那竊竊的私語開始變得洶湧。


    一些猜測,一些被掩蓋、被忽略的揣度,也在此刻變得細思極恐,開始被光明正大地搬上了台麵。


    而這樣的疑惑,這樣的質疑,於東部邊境歸來的換防忍者心中更甚!


    “怎麽了?”


    “怎麽不說話了?”


    “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了?”


    “夕日紅,老師!!”


    荒那冰冷的聲音逐漸變得漠然與失望。


    因為在起初,他對這兩位在未來分別帶領第八班、第十班的導師,真的沒有什麽惡感。


    但是現在的被針對,也使之態度也開始變化。


    “當同樣的反抗,同樣的抗議,施加在你們族人、你們同伴身上的時候,又為什麽變成了過分?”


    “當那幫缺家教的小混蛋辱我一族,欺負我族人的時候,你們在哪?你們做了什麽?”


    “你們,怎麽又不說過分了?”


    “這難道就是二位的火之意誌嗎?”


    癲狂的質問從荒的口中吐露。


    隻是,即便是這樣,他仍舊沒有能夠得到想要的回應。


    “夠了。”


    “火影大人會對此事做出公平的裁決的,會給木葉所有的人一個交代。”


    “現在,跟我們一起前去領罪吧!”


    夕日紅打破了自身的沉默,眼角的餘芒擔憂地掃過那逐漸變得失控、逐漸變得憤懣的人群。


    其清楚地知曉,已經不能夠再讓這小家夥留在這裏了。


    否則,後續的影響,後續可能發生的一切,將變得更加混亂,甚至還會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即便是現在,也已經處於了失控的邊緣!


    “嗬。”


    “火影大人?”


    “若是他真的想要直麵這一切,真的想要回應這一切,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他怎麽還沒來呀?”


    “這點距離,難道比去我宇智波一族的族地還要遠嗎?”


    “還是說,在那個辦公室呆久了,他已經忘了歸族的路?”


    輕蔑的反問揚聲橫推。


    在讓整個場麵安靜下來的同時,也於每一個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恐怖’的種子!


    ‘是了,為什麽都過去這麽久了,火影大人還未出現?’


    ‘難道,真的是那位一直守護者他們的存在,著手安排、著手推動的這一切嗎?’


    ‘否則又為何遲遲不敢出現直麵呢?’


    【童言無忌】:倘若這些話,是任何一個宇智波一族的大人,哪怕是前任族長·宇智波富嶽講出,可能也沒有這樣的影響力。


    隻會被認為是在對自身、對家族的辯解。


    【實力至上】:縱使為了討一個說法被打斷胳膊的林火將這些控訴道出,也隻能夠贏得更大的嘲笑:


    昔日的宇智波、昔日的第一世家,僅能靠賣慘來博取同情心了嗎?


    【悲劇在前!】:若曾經的宇智波還在,即便是將這些壓抑太久話放言,也僅會遭到旁人的質疑。


    那水之國大勝後的‘妖言’,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正是因為荒才十一,正是因為他強勢又不畏死的姿態將猿飛一族忍者盡數踩在腳下,正是宇智波一族的不公,宇智波一族的悲劇已經發生,才會讓周遭的人產生如此大的共鳴與同情。


    “你........”


    在意到周邊‘波瀾’愈凶的夕日紅,剛想嗬斥、剛想說些什麽,可堪堪吐露一字,就被荒所打斷。


    “你以為,這程度的幻術對我有用?”


    “你又真的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嗎!”


    他的言語輕蔑到了極致。


    聞聲,夕日紅那好看的眉目裏頓時湧現出了一絲不妙之感,但還不等她做出反應,視野中那少年的眼睛便再度泛起猩紅之色。


    對視的一瞬,束縛於荒臂膀上的藤蔓瞬間消失,而同等的待遇頃刻施加在那位幻術大師的身上。


    【魔幻·鏡天地轉!】:將對方施加於自己身上的幻術破解,並將術的效果完全反彈給施術者的罕見幻術。


    “在宇智波一族麵前玩弄幻術,可真有意思。”


    此刻,天空已經能夠看得見月亮的身影,那個老家夥,大概率是不會出現了。


    畢竟,將在這群情最激憤的時刻到來,簡直就是將自己往毀形象的坑裏推。


    至少要過渡這一夜,或者這一、兩天,等這樣的質疑聲減弱,等這些居民不再被一時間的情緒所支配的時候,才會出麵解釋。


    最重要的是,那位老人還需要一口鍋,一口能夠抗下一切罪責的鍋。


    荒緩緩站起了身子,沒入地表的橫刀也被其信手拔出,期間當然沒有在意那堂堂的精英上忍,那火影之子的感受。


    隻是,當他視線瞥過阿斯瑪那係於腰間的方巾時,眼眸中的情緒卻再度失控。


    “火之國·守護忍?”


    荒是真的不知道,平日裏連部下的‘騷擾’都是草草回應的自己,為何會在今日爆發出了如此多的情緒,道出這堪比十年份的話語。


    猿飛阿斯瑪沒有答話,哪怕其對這份經曆有著獨特的珍視,有著不可磨滅的榮耀。


    可也僅是神情複雜地看著那俯視著自己的少年。


    因為他敗了。


    即便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的輕敵所造成的。


    但終究是敗了。


    他不會否認。


    “曾擔任過大名侍衛的你,真的知曉什麽才是一個勢力的‘玉將’嗎?”


    “嗬。”


    落下這一句反問後,荒便提著橫刀朝著來路走去,徒留下滿目錯愕的猿飛阿斯瑪。


    ‘什麽,才是一個勢力的‘玉將’?’


    這個問題,在他桀驁不馴的少年時期也曾被問及過。


    問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其父親·猿飛阿斯瑪,這個村子的火影。


    隻是,那時候的阿斯瑪並不能夠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因為,傳統意義上的‘玉’有兩個:分別對應著火之國的大名以及木葉隱村的火影。


    甚至他曾經呆過的‘守護忍十二士’,還為這個‘玉’的是否唯一性而分裂相殺!


    也就是在這場為了各自意誌的廝殺中,阿斯瑪理解了‘玉’的真正象征。


    既不是這個國家的大名,也不是這個忍村的火影。


    而是象征未來的下一代!


    至於荒的意思,也很清楚。


    同屬木葉的宇智波後輩們,又在遭遇怎樣的對待?


    ‘真的,是他們太過分了嗎?’


    躺在地上呆呆注視著夜空的阿斯瑪,突然間變得迷茫了。


    人群自主分開。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衣衫浸血的少年身上。


    有憎惡,有驚歎,有心疼,有歉疚........諸多的情緒匯雜在一起。


    “站住!”


    “你就準備這麽走了嗎?”


    當荒行至圍攏人群的中段時,一道響亮的質詢在其身後炸響。


    聞聲,他緩緩側過身子,目光瞥向聲源處。


    是先前曾質詢過自己猿飛佑二,不過,這家夥依舊背抵著人群。


    “哦?你,也想要起舞嗎?”


    殘刃微抬,其上還掛著血珠。


    屬於木葉精英上忍的鮮血!


    頓時,靠近其身側的普通居民頓時向後方退避,擔心被波及,畢竟這宇智波家的小瘋子實力已經擺了出來。


    縱使這家夥看起來已經是強弩,但,連爆炸都敢信步穿越的瘋子,還能夠做出怎樣的事情?


    誰也不知。


    “我.......”


    “我、我........”


    被氣勢所壓迫,身邊又無人同行的猿飛優二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有能夠吐露第二個不同的字眼。


    “無趣。”


    荒沒有繼續搭理。


    隻是在其回轉過身子的時候,卻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


    旗木卡卡西以及宇智波佐助!


    頓時,荒的神情變得異常冷漠。


    不過他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僅是對曾對宇智波一族有過恩情的卡卡西微微點頭後,便擦身而過。


    至於宇智波佐助,則緊抿著雙唇,瞳孔不斷緊縮看著那片廢墟之地。


    自己僅是將敢於嘲諷宇智波的同級生揍了個遍,但是那人,卻將整個猿飛族地都給打穿了!!


    差距,弱小等等諸多字眼在其心中不斷轟鳴!


    而在穿過那不斷散開的圍觀人群後,一道纖瘦的身影也亭亭玉立於荒視線中。


    “飯,已經好了嗎?”


    躊躇少頃,他率先開口。


    很難想象,那在猿飛族地不可一世的少年,卻在此刻顯得有些慌亂,就像是因貪玩而晚歸的孩子,擔心被責備一般。


    “嗯,我來等你回家。”


    女孩輕輕說道。


    沒有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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