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巨響,斑駁著年輪的木門被一腳轟碎。


    如此突兀的情境頓時令盤踞其內的數位彪形大漢腦海一空,不過這樣的宕機時間隻是一瞬,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什麽,旋即狠狠丟下了手中的紙牌,並罵罵咧咧地抄起家夥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這是,有人來鬧事了啊!】


    【還真是不開眼!】


    與此同時,


    在那木屑紛飛、灰塵四揚間,兩道身影也漸漸呈現在了這些窮凶極惡者的視野中。


    當看到來犯者隻有兩人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不由微微繃緊。


    畢竟,他們雖然粗俗野蠻,可也不是什麽傻子。


    僅僅兩人就敢大搖大擺地踏足這裏,必然是有所依仗,又或者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足夠的自信。


    但是,當看見那長相猴精的伏間瀨的時候,其中一人就瞬間繃不住了。


    “呦,我當時誰,這不是昔日的鬼機靈·伏間瀨嗎?”


    “怎麽,是將你攆出北區不服氣。現在雇了個木葉的忍者,是想要將場子找回去?看來鐵山那家夥也沒有將你管教好嘛!”


    “哈哈哈哈。”


    說完,


    那人便自顧自地大笑了起來。


    其同伴也皆是如此,無不捧腹大笑。


    他們本以為來的鬧事者是怎樣一幫強者,原來就是那伏間瀨以及一個看上去還沒有成年的年輕忍者啊!


    這實在不是這幫地痞不想要認真對待被‘踢館’這件事情。


    而是因為這樣的組合真的有半點威懾力嗎?


    一個是被他們驅逐出北區的情報販子,


    一個是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忍者。


    這是要給他們平淡無趣的生活,再添上點樂子嗎?


    在聽到這毫不掩飾的刺耳諷刺後,伏間瀨的臉上頓時青一塊白一塊。


    一個年前,他本是遊走於北區的情報商,更是憑借著精明做事態度與不錯的眼力接下了很多勢力、團體的訊息渠道。


    可是,直到這幫家夥的踏足,並野心勃勃地用諸多不光彩的手段策反了自己數個下線之後。他所經營的一切在一夕間被摧毀殆盡,就連其整個人也隻能夠淪落到給南區小團體做眼線的淒涼地步。


    其也十分清楚,鐵山之所以會接納他並不是因為真的看上了自己的那點小才能,而是因為看見昔日需要平等、乃至需要恭敬對待的家夥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一種爽快感!


    不過對此,伏間瀨也沒有太多抱怨。


    因為在踏足這個行當的時候,他就清楚地知曉自己今後的下場,也十分明白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本質。


    其之所以不願意就這麽離開湯之國的原因,亦並非是期待著有一天能夠東山再起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而是想要看下去,


    看到他們每一個人的最後下場!!


    這混亂的世界必不可能就這麽一直持續下去,惡人總有惡人磨,這一點伏間瀨一直相信著。


    昔日湯隱村在還沒有出現變故的時候,這裏也曾像外界宣揚的一樣,是一座熱愛和平的國度。


    現在,隻不過是王的離世後群魔亂舞的一息光景。


    於未來的某一天,這片國土必然會迎來新的主人!


    “拜托了。”


    在無盡的刺耳嘲笑中,伏間瀨低著頭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誒?”


    這般臨耳的聲音荒自然聽了個真切,剛準備動手的行徑也下意識地止住。


    他眼角的餘光慢慢向後拉扯,看著那俯首的精瘦男子。


    “請幫我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任何的條件我都願意答應!”


    伏間瀨猛然抬首,眼眶通紅、目光不避地直直地看向視野中的‘惡魔’,不,是這宛若神降的強大少年。


    於這一年的角色轉換中,他似乎已經開始忘卻自己的本心。


    忘卻了想要看著那幫家夥沒落的意願。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為了能夠在這座城裏活著而拚命,曾經說好的隱忍都被阿諛奉承所取締。


    也隻有在某個不眠的深夜,他才會記起曾經所篤定的信念。


    不過,


    這樣的意願似乎有些遙遙無期,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他一直都知道。


    這片土地也終將會迎來它的真正主人,其也一直都堅信著,所以才會一直做的都是情報方麵的事情,以期能夠讓自己的雙手稍微幹淨一點。


    隻是這個未來,伏間瀨卻不知道究竟是在何時會能夠到來。


    一年,兩年,三年?


    還是說,窮極其一輩子都難以看見?


    他不知道。


    畢竟,看不見且難以等待的未來才是最難熬的。


    不過就在今天,在昔日那幫混蛋的嘲諷之下,伏間瀨突然想起了這被封塵在心中的記憶。


    自己所期待的未來,或許在今天就能夠得到實現!


    荒沒有答話,


    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精瘦男子,這家夥的身後似乎也藏著一些故事。


    而對於少年的沉默,伏間瀨心中的明白的很。


    因為,他就是做這一行當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事情都需要等價交換!


    先前他已經用身上所有的金錢換下了這條命,那麽,自己還能夠押上的也隻有:


    “若您能夠幫我複仇,那麽從今天起,我,伏間瀨這條爛命就是您的,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其深躬著腰,雙手死死地貼著褲縫,身體有些微的顫抖。


    能夠在赴死之前看到昔日仇人的崩裂,那麽也算是值了。


    且,他也受夠了。


    那種遙遙無期的企盼,這種快要將自身意誌磨滅演化成一條豺狗的無望生活。


    與此同時,在聽到伏間瀨如是言語以及恭敬態度的地痞們,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微妙、凝重起來。


    眼前的年輕忍者似乎並不是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否則,曾經能夠將北區情報網經營得水泄不通的精明家夥,也不會直接立下死誌!


    “那位小哥,成天打打殺殺的有什麽好?”


    “若是你現在手頭上有點緊的話,可以直接跟我們說一聲,看在木葉的份子上,桌上這些錢拿去花,就當是大家交給朋友。”


    “這點小錢雖然不多,但按照行內的規矩多少也能夠得上一個a級任務的標準了吧?”


    “我和伏間瀨中間確實是有點小小的誤會,之後我們自己會私下解決的,就不勞煩小兄弟操心了,你看如何?”


    突兀間,一道聲線粗獷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而伴隨著這句話的落下,那些手持鐵棍、砍刀的魁梧大漢陡然向兩邊散開,讓開了一條通道出來。


    隻見,一名同樣有著魁梧身軀,指尖夾著粗大煙草的光頭男子,正老神在在地翹著二郎腿端坐於房間的最深處。


    甚至在說完話後,他還不忘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煙草,一副完全拿捏了的自信模樣。


    其他的那些打手在聽到這樣的命令後,臉上瞬間湧現出了一絲不悅的情緒,不過在晃了晃手中的武器後終究還是沒有發作出來,顯然前者對這裏有著絕對的支配權。


    同時,聽到如是聲音的伏間瀨身子也猛然一顫,顯然是分辨出了說話者的身份。


    一年了,他終究還是站在了對方的麵前,隻是其已經沒有任何能夠拿得出的資本了,所能夠做的也隻有將身子躬得愈發得低。


    荒依言掃了一眼桌麵,其上壘了好幾座小‘錢山’,每一張都是最大麵值,每一堆也都要比自己給靜音的分量還要多得多。


    但是,


    “看在木葉的份上?”


    他脫口反問,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因為錢財動容的表象。


    “啊!木葉隻是順帶。”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小兄弟氣宇軒昂,與我一見如故,所以才想要用這點微薄的見麵禮來交個朋友。”


    一瞬間,那頂著光頭話事人便更改了話術,不過其仍舊是一副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的模樣。


    【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你換個草隱、湯隱或是其他小忍村的護額試試?】


    於之眼底有陰霾與戲謔閃現。


    “有點意思。”


    “你是我一路走來,見過得最有意思的混混。”


    荒眼角流露著戲謔的笑意,這三不管的地帶油水還真是豐厚。


    僅是一張牌桌上的籌碼就足以支付大型忍村的a檔任務,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波之國的那些貧困居民舉全體之力所積攢的錢財都夠不上一個b級委托的價格。


    “喂,你小子別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我們家卡恩大人能夠看得起你,賞賜你一點錢財就已經是你最大的幸事了!不要再繼續蹬鼻子上臉!”


    少年的話語瞬間就激怒了那些打手的火氣,其中一位握著布滿倒刺狼牙棒的小弟更是直接怒吼警告出聲。


    什麽叫做有意思的混混?


    這特麽是執掌湯之國整個北區地下的王!


    “閉嘴。”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但是還不等荒想要回應點什麽,那吞吐著煙霧的光頭大佬瞬間怒喝道。


    “老大,這家夥不過是........”


    心懷怒意的打手側著身子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麽,可還沒有等他將心中所想說完,那被稱作是卡恩大人的光頭大佬就立馬將手中那抽了半截的粗大煙草狠狠地丟了過去。


    “我說讓你閉嘴,沒聽見嗎?”


    “還是說,想要全城的人明天都看著你被喂狗!”


    其咆哮著,聲音如雷,臉上的神態也變得異常的凶惡。


    雖然眼前那小子的說法同樣令之很不爽,但是,在外人麵前將自己的話當作耳旁風,這才是最令之喪失顏麵的事情。


    “是,是,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聞言,那同樣有著魁梧體軀,扛著猙獰狼牙棒的家夥瞬間像老鼠遇到貓一般,縮下了頭顱不敢隨意出聲。


    那陡然煞白的麵孔,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那麽小兄弟,是我有什麽做得不太好的地方嗎?還是說你看不上這點小錢,沒關係,你說要多少,做大哥的的一定盡量滿足你。”


    他拍了拍胸口,滿臉篤定。


    不過在說話間其仍舊是保持著坐在主位的狀態,真就像是一位好大哥一般。


    當然,藉此並不能夠就說他就是一個任人宰割,隻會對自己小弟威嚴的冤大頭。


    而是因為那小家夥所提及的一句話,


    ‘一路走來。’


    這個一路走來可以有很多的意思,


    比如跟著那個伏間瀨正常的穿過街道到達這裏。


    也可能是,一路打到了這裏!


    自己和團聚在這兒的小弟在見到來者是不值一提的伏間瀨後,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幾個事情,其一是外圍的警戒眼線為什麽沒有傳來一點聲音。


    其二就是為什麽那位少年的衣衫幹淨整潔,可是那個被他們驅逐出北區的家夥身上殘留著鮮血!


    那是誰的血?


    是其自身的,還是外圍警戒人員的,又或者是其他盤踞於這個地域老大們的?


    最後一個猜測使之不得不正視起視野中那看似孱弱的少年。


    當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之所以能夠以一名普通混混的身份存在於這裏,還有其他的原因。


    而這一點,是不能為外人道的。


    在此期間,伏間瀨則一直都是保持著九十度躬身的狀態,沒有再開一言,有的僅是狠狠地死咬著自己的下唇。


    “欸,確實與一條命的價錢相比起來,是少了一點。”


    他微側身子,將始終保持著躬身狀態的男子露了出來。


    “那麽,你想要多少?”


    卡恩再度將剛才的問題複述了一遍,不過他的聲音較之先前明顯有了一些變化,已經沒有了那假惺惺地熱情。


    不僅蹺起的二郎腿緩緩放下,就連臉上的神態也變得陰暗。


    【竟然拿一條陌生人的性命來同金錢相比,】


    【這家夥,究竟是爛好人呢?還是執意想要找事呢!】


    “既然你這麽誠心,那就全部吧。”


    “作為交換,我今晚可以不找你麻煩。”


    荒認真地說道。


    嘛,


    在此前他都是這麽說的,隻不過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團體的頭目願意這麽做。


    此言一出整個場麵都變得躁動起來,雖然那些凶神惡煞的魁梧大漢都礙於先前自家老大的威脅沒有再貿然出聲,但是那些家夥事碰撞出的金屬之音還是不絕於耳。


    “小兄弟,你的胃口是否太大了一點。”


    “這樣的做法,讓大哥很為難啊。”


    聽到如是答案的卡恩壓低著聲音回應道。


    “三倍,不,這牌桌上十倍的價錢,這事就這麽算了好嗎?”


    不過,他還想要做最後的爭取。


    畢竟,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外麵又像是一灘死水一般沒有半點消息傳來,這讓其多少有點不安。


    但是僅憑這樣的一句話就想要讓自己將所有的收益讓出,那麽就算是他狠下心同意了,那也跟死沒什麽區別了。


    畢竟........


    “這麽說,你是拒絕了?”


    荒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十分隨意的將手掌探入了忍包中,信手拿出了一柄製式苦無。


    “這裏的水很深,”


    “你真的要執意趟這趟混水了嗎?小兄弟。”


    卡恩同樣沒有直麵對方的問題,而是從座位上脫離緩緩站起了身子。


    這樣的態度,就像是一種鮮明的信號,周遭的那些打手也開始逐步逼近,隻等最後的一聲令下。


    而作為回應的是:


    “那個誰,伏間,伏間瀨對吧?”


    “從現在開始,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


    ------題外話------


    謝謝各位的推薦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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