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場下叫好聲一片,再看還未動作的李默,台上佳人心中亂作如麻,玉手緊握琵琶,低頭看著腳下紅毯,已然是一副認命的模樣。


    程處默與尉遲寶琦心中焦急,倒不是在擔憂魚白美人會落入長孫衝手,對於他們而言,魚白美則美矣,可終究不過是一藝妓,焦急是因為長孫雞子剛剛針對自己一行三人,此刻李默言不出詩作,麵上落了下風,不免要被其嘲諷。


    數息時間過後,李默還未言詩,果真,長孫衝著三人嘲諷道:“爾等宮內校尉就該好生習練武技保衛宮城,非要來這等風花雪月之地消遣,作不出詩就罷了,趕緊回去摟著自家醜婆娘去,少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程處亮氣急,怒道:“長孫雞子,給某討打?”


    長孫衝現在麵色可不慌亂,場下諸人都在看著這裏,他程處亮能如何?


    “怎的,爾等作不出詩來,想要動手不成?”


    “你……”程處亮繼承了不少其父風骨,而盧國公可是敢在朝堂上當著陛下的麵拽著當朝大員決鬥的主兒,那此刻他在花江樓揍上一頓長孫雞子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被長安城別家之人笑話罷了,還能忍下這口氣?


    程小公爺握拳就衝了過去,正是要一拳打在長孫衝身前,忽而卻有一手將其攔下。


    卻是李默出手了,他先前一直未曾言詩隻不過在選擇一首比較應景的,太白兄的《清平調》當先給了程小娘子,此刻再找一首卻是得好好思量,見著程處亮不憤自己一行人被長孫雞子羞辱而出手,忙是攔了下來。


    “處亮,可莫要為了這個隻能呈口舌之利之人而傷了今日雅興。”


    程處亮見李默這般說,知道他心中許有詩稿,倒也收手看向長孫雞子。


    長孫衝聽著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小白臉出言諷刺自己,哪能仍由其說了就無事?


    “你這等又是哪家來的?當心話毒給咬了舌頭。”


    說起來,以著李默給自己在長安城的謀劃,沒有混出個模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得罪權貴的,不然也不會在早些一拳幹翻房遺愛後留下了個義士李大同的名號。


    可今日他也算看明白了,能夠在短短時間寫出一首朗朗上口詩作的長孫衝可不如外表下那麽草包,雖說詩詞乃是小道,但若不是才思敏捷的人又如何能寫?可才思敏捷的人又怎麽可能是草包?怕是這雞子在裝孫子呢。


    再細來一想,後世對其父長孫無忌的記載,除卻在高宗李治繼位後表露出對權勢的貪戀外,在貞觀時期基本上為官謹慎,其在貞觀元年先任吏部尚書,隨後被太宗任命尚書右仆射入了相位,可因自身是外戚,又被人說道,上書請辭,太宗見他意決,才免了他右仆射一職,可還是給了他一個開府儀同三司的虛位,雖無實權,可還是唐朝宰相之列。


    此足以說明長孫無忌為官謹慎,那再看長孫衝孟浪行為,是在敗壞長孫家門風,可這何嚐不是其父縱容其做戲給皇帝陛下觀看以免被猜忌。


    想來長孫衝也不敢動用家中權勢因為花坊之事報複自己,哪怕他日後記恨,那也是日後之事不是?現在雞子讓自己不爽,那該就打回其臉去。


    “長孫小公爺,在下不過也是一個武人校尉,現在心中已有詩稿,小公爺這般發問可是怕了?”


    長孫衝聽他挑釁自個兒,紈絝習性正起的他麵上不屑說道:“一介武人安能片刻成詩?回家歇去吧。”


    李默沒有動怒,而是說道:“某認為,作詩便是當下有感而出,長孫小公爺你說你之詩詞是前些日子看雪有感,現聞魚白大家愛詩才是寫出,一腔詩意怎能憋著數天?莫是當我們以及場間諸位不通曉詩詞之道,戲耍我等?”


    這時,不少人聽了李默直言露出恍然之色。


    長孫衝見此情景怒極,可指著李默卻無言以對。


    此間非是李默所言就全然對了,詩意有了不一定不能長存,隻是李默本是戲耍長孫衝,不料長孫衝正入了他下懷,這詩卻是前些日子其在別家花坊思緒良久作出。


    李默看他神情已將事實猜測的差不多了,看向樓下高台上似乎認命的佳人,說道:“世人都道藝妓隻銅臭,某今日見魚白大家不一,本想作詩讚頌一番大家,隻是忽然想兩句短句,卻再也想不出與其匹配的詩詞,當然,隻這兩句短句可否能勝長孫小公爺前日之詩,還是得由諸位以及魚白大家論說。”


    魚白看著他成竹在胸,心中暖意由生,向著郎君行了一禮,說道:“還請郎君念出短句。”


    李默向著台上佳人一笑,說道:“娘子如蓮,而蓮清潔,正如這二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短句無當下詩作格調,奈何句間意境高雅,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再看台上一襲素衣的佳人魚白,自當如是。


    “有此句在先,再出別詩確然落了下成,兄台此句道盡天下高潔人事,其間才情某佩服。”樓下有一青年文士聽之心動,起身向李默行了一禮說道。


    在場到底是貴族文士不少,大也能聽出李默短句其中之意勝過長孫衝四句詩作好多,也有著這青年文士出頭,紛紛出言讚歎,就是那些不通詩詞文字之道的商人見勢也紛紛附和。


    被人戳中自己非是當下作詩,又見著此時場間事態已去,憑欄觀望的長孫小公爺心下氣極,麵色上更是掛不住了,便是說道:“魚白大家喜的是詩,短短兩句又如何稱詩?”


    然還未等李默出言辯解,台下那位與李默拜過的文士卻是再度起身,辯駁道:“《吳越春秋》一書記載有四詞為詩,這位郎君言說兩句又如何不能稱詩?不說長孫小公爺先前之詩是否是今日所作,但小公爺也當得上是詩家,不會不曉吧?”


    長孫衝先前也是氣急之語,此時被人指責,麵色被漲得通紅,此刻哪裏還能待在這裏,瞪了一眼正與魚白眉來眼去的李默,管他外邊是否禁夜,當下拂袖而去。


    (多謝尾號6509的書友260幣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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