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救助員還敢去擁抱花豹, 直播間的觀眾們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十分害怕花豹突然反口,咬向救助員脆弱的脖子——


    在無數雙提心吊膽的眼睛注視下, 路白和花豹擁抱了長達兩分鍾之久, 這隻健壯‘溫順’的大貓在他懷裏安靜得不像話,但就是胡須一直弄得路白的脖子癢癢的。


    “真是個小可愛。”花豹這麽乖萌, 感到一陣萌化了的救助員,和毛茸茸分開時笑道。


    彈幕:???


    彈幕簡直受不了:!!天呀!小可愛個雞兒呀!救助員求你快醒醒, 他一直用虎視眈眈的眼神看著你知道嗎!


    獠牙都亮出來了, 一嘴白森森的。


    路白不知道,他又不是貓, 貓的視野可以看到270°,人類的視線範圍則很弱,對於死角發生的事情,的確是一無所知。


    兩分鍾內, 花豹始終沒有找到太好的下嘴機會, 謹慎冷靜如他, 舔了舔嘴巴, 繼而不滿地舔了一下路白的頭發, 嚐嚐味道。


    兩隻獵豹站在附近觀望, 看到這一幕,竟然不敢靠近。


    花豹有多凶, 和花豹一起打過架的獵豹兄弟倆最清楚不過。


    注意到那兩隻小可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似乎很謹慎的樣子, 路白摸摸花豹與之道別:“好了,接下來我要在這裏住兩天,明天再過來和你打招呼吧。”


    救助員抽身離開, 花豹隻好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走掉。


    隔壁的兩隻獵豹,突然被花豹陰測測地掃了一眼,他們頓時一個激靈,渾身的毛發都豎立了起來。


    有點害怕,性情難得穩定了這麽久的花豹,終於要開始發瘋了嗎?


    所幸並沒有,對方隻是用眼神嚇唬了他們一下,就懶洋洋地走開了,一副不屑和他們計較的樣子。


    大花和二花似乎鬆了一口氣,豎立的耳朵,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他們高興地奔向路白。


    之前打斷了他們巡邏領地,決定留下來住上兩天的路白,帶他們去巡邏:“走,去看看你們的領地。”明白到路白的意思,兩隻獵豹顯而易見地高興。


    他們一左一右,跟在路白身邊,小步伐輕快雀躍,顯然很喜歡這樣的行動。


    比起一個月前,這裏的草叢更加枯敗雜亂了,周圍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動物棲息的樣子。


    路白開始擔心這裏會食物緊缺。


    他為了了解獵豹們的捕獵狀況,到了傍晚時,再次陪獵豹兄弟出動,一起去尋找獵物。


    草食係動物確實分布得比較遠,在這些動物棲息的附近一棵樹上,他們又看到了花豹。


    那隻大貓守著這群草食係動物,就像守著自家的圈,隨時都可以下去逮一隻。


    因為不想妨礙獵豹們捕獵,看見花豹的身影後,路白也沒有大聲喧嘩,他隻是朝那邊揮了揮手,權當打招呼。


    大花二花就像不明白他的舉動,用懵逼的眼神看著他,畢竟花豹那麽瘋……難道不是視而不見最好嗎?


    捕獵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樣和路白交流,讓他不要招惹花豹。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圍觀大貓們捕獵的現場,依舊是那麽緊張。


    “……”救助員屏住呼吸,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


    獵豹們太快的動作,讓人類應接不暇,大腦接收不過來,而在另一雙琉璃金色的眼裏,這樣的動態畫麵隻是小意思。


    畫麵靜止,塵埃落定,兩隻獵豹在花豹的眼皮底下,成功捕獵了一隻長角羚羊。


    救助員放下望遠鏡,向他們走去。


    有些天沒有看到一臉血的毛茸茸,乍一見到兩張大花臉,路白有些懷念。


    他到了之後,從背後抽出一把鋒利的刀,很久沒有處理獵物,他的刀法並沒有退步,一臉血的獵豹們眼巴巴地等著肉塊。


    “這麽大一隻羚羊,你們也吃不完。”路白說道,給他們剝了足夠多的鮮肉,然後砍了一條羚羊的後腿下來,拿去送鄰居:“我去送肉,去去就回,你們慢慢吃。”


    獵豹們喵喵叫了幾聲,用爪子按住肉塊,繼續撕咬進食,場麵十分辣眼睛。


    血腥味吸引了幾隻禿鷲,站在樹上躍躍欲試,畢竟隻是兩隻獵豹,禿鷲沒在怕的……


    去送保護費的路白,走到花豹盤踞的歪脖子樹下,抬頭看了看,然後舉手,把羚羊腿甩上去,放在樹杈子上:“嘿!送你的晚餐。”


    盤踞在樹上的金錢豹早已看到路白過來,他從外麵的樹枝上走回來一點點,趴在樹杆上,伸頭咬住那條羚羊腿,拖到自己麵前,不客氣地笑納了。


    路白看著花豹伸出舌頭,舔舐羚羊腿上的血水,對方眯起眼睛,一副十分享受這份厚禮的樣子。


    因為擔心獵豹兄弟的肉被搶,所以路白也沒有多留,他很快就回到了兩隻獵豹身邊,幫忙盯著點那些虎視眈眈的禿鷲。


    食物很充足,就算獵豹們吃飽也還剩很多肉,真的不必著急。


    看見周圍隻有禿鷲守候,而不見其他動物的身影,比如鬣狗和胡狼什麽的,路白多少有點疑惑,這些喜歡截胡的動物們,已經退出江湖了嗎?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花豹叼著鬣狗的屍體在領地周圍威懾,就很少有鬣狗群敢打這裏的主意。


    這是好事。


    獵豹們吃飽離開後,守在附近的禿鷲一擁而上,他們會將大貓們吃剩的部分處理得幹幹淨淨。


    所以禿鷲也有個外號叫做大自然的清潔工。


    天黑下來了,路白這才感受到秋季的來臨,開始降霧了。


    山地車的車頭上,一摸一手的水跡。


    路白生了一堆火,沒有做吃的,因為他沒打算在這裏逗留太久,背包裏帶的都是幹糧。


    壓縮餅幹,罐頭午餐肉,還有罐頭水果……


    路白煮了點開水,衝上一杯熱飲,開罐頭的時候不小心把拉環給弄沒了,他也不急,拿出匕首動作熟練地一撬,就開了。


    當初那個青澀懵懂的救助員,經過大半年的洗禮,現在已經是個老油條了,在森林裏如魚得水。


    “嘖嘖,這黃桃好甜,吃不吃?”路白知道這裏的水果罐頭,不會加別的料,都是日期新鮮又安全的,所以也給獵豹兄弟嚐嚐。


    也許獵豹本身是不吃的,記憶中沒有這個經驗,不過路白喂他們就吃了。


    回到平原的第一天晚上,路白睡在車廂裏,寢具裝備還是夏季那些,睡起來竟然感覺有點冷。


    幸好車上有暖氣功能,打開之後就暖和起來了。


    路白看了下手表,深夜的溫度大概是14度,加上吹風,還確實有點冷。


    豹子不耐寒,說的是不耐零下那種寒,零上隨隨便便還是能夠應付的,冬天的時候找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睡覺,熬熬就到了春天。


    東想西想,想著想著路白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大花二花不在樹下,估計已經出去放風了。


    路白去水邊洗漱,那隻花豹又來偶遇他,但這次不是在樹上,而是叼著一隻兔子,那兔子看樣子還活著,他站在路白附近,尾巴慢悠悠地甩著,一副在撩人上鉤的樣子。


    “早……”路白哭笑不得,因為花豹這個舉動,讓他想到了小秋褲,這家夥怕不是來投喂自己的吧?


    花豹看了看路白,轉頭走了幾步,又回頭瞅……


    擦幹淨臉上的水珠,整理好頭發,有點不太確定的路白,疑惑地跟上去:“你是讓我跟你走嗎?”


    花豹看他跟上來,就向前走。


    “……好吧?”壓不住內心的好奇,路白友好地跟了上去,看看對方究竟要帶自己去哪裏。


    他們一直走,走過矮灌木叢,走過清晨落滿露水的草叢,其間花豹一直穩穩地在前麵帶路。


    閑庭信步的樣子,讓看的人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因為這樣才有森林主人的氣勢,讓人感覺到他的自在和遊刃有餘。


    不知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了一座石頭山,體積並不大,就是石塊壘在一起,形成的一座小山,上麵長了一些矮灌木。


    離地麵一米左右的地方有個洞,洞口還挺大的,花豹一躍跳了上去,這下快就明白了,花豹這是帶他回家做客。


    “原來這裏是你家啊?我還以為你一直住在樹上。”不過也是,洞穴冬暖夏涼,還能遮風擋雨,就像黑豹一樣,還是喜歡選擇隱蔽的地方休息。


    既然對方都邀請自己來了,不上去看一看顯得不禮貌。


    加上路白的確對花豹的家很感興趣,於是他就爬了上去,發現這個天然的洞穴裏麵,還挺寬敞。


    ……想到花豹喜歡叼食物回家的習慣,路白立刻捏住鼻子,害怕自己聞到什麽不得了的味道。


    然而並沒有,這裏的氣味沒有想象中那麽重,可能是因為通風的原因。


    地麵被花豹睡得很光滑了,對方上來之後趴在地上,用爪子摁住那隻還活著的兔子。


    “額……”像這種兔子,其實不是花豹的主要食物,如果不是食物特別緊缺的情況下,他們一般不會吃兔子。


    路白看到兔子還活著,於心不忍,就試探著伸手,沒想到花豹竟然痛快地鬆開了爪子。


    “咳,你不會是抓來送給我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路白總覺得,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花豹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人懷疑他根本就沒打算吃這隻兔子。


    “好吧……那我就當你是送給我的了。”路白握住兔子,左右檢查了一下,發現這隻兔子並沒有皮外傷,看起來隻是被嚇到了。


    “這麽小的兔子,塞牙縫都不夠,既然你把它送給我了,那我就把它放咯?”路白真心這麽覺得,然後摸了兩把兔子就把兔子放了。


    再觀察花豹的反應,發現花豹根本沒有在意兔子,他側身靠著洞穴,眼神都在自己身上……路白一陣疑惑,抓活的獵物好像隻有雌性會這麽幹,目的是為了訓練幼崽的捕獵技巧。


    嗐,想到這一點,路白覺得自己弱雞的形象,已經在花豹心裏印象深刻,畢竟連一隻兔子都抓不住!


    正好笑,花豹的臉突然靠了過來,而路白從來不會反感毛茸茸的靠近,他喜歡還來不及,這不親自送上門來,他不親一口還得了?


    路白就捧著花豹的臉親了一口,隻見花豹的獸瞳,懵逼地變了變,過了好久才恢複邪魅娟狂的樣子,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路白的發鬢……


    那種刺刺的感覺,弄得路白瞬間起雞皮疙瘩,他就想推開花豹,但是花豹竟然抬起爪子,搭在他肩膀上,繼續欺壓過來……幹嘛呢,他好笑,花豹這是要造反嗎?


    當然路白知道,花豹隻是在跟自己玩耍。


    路白卻害怕對方的體重,於是他反客為主,將花豹壓倒。


    花豹再一次懵逼……


    猛獸和人類的力量自然是猛獸更勝一籌,玩這種抗力遊戲,路白注定會吃虧,他很快就被花豹壓倒了。


    紋身大貓壓在他身上,睥睨天下,十分愉快的樣子。


    “哈哈哈……咳咳,你太重了,快下來,我要喘不過氣來了……”路白求饒。


    除了這樣壓著路白,花豹倒也沒有別的舉動,他很快就下來,繼續用那種濃稠的眼神撩著路白。


    可惜了,救助員是永遠不會懂的,他隻是把毛茸茸當毛茸茸,絕沒有其他不軌的心思。


    路白在花豹家裏沒多待,就跟花豹告別,因為他擔心兩隻獵豹回來找不到自己,會著急。


    果然他回去的時候,獵豹們就已經回來了。


    地上擺著一隻還有體溫的獵物,等著路白給他們處理呢。


    要說大貓是真的會享受,平時沒有他在的時候,不也是要自己處理嗎?


    不過也就嬌氣這麽兩天。


    路白是不介意慣著他們。


    冬天快到了,路白尋思著,給兩隻獵豹找一個像花豹家那樣遮風擋雨的好地方。


    吃飽之後,他就帶著兩隻獵豹出去找新住所。


    位置當然不能距離花豹家太近,但也不能太遠,太遠的話又互相照應不上。


    轉了大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類似的洞穴,隻不過沒有花豹的條件那麽好,入口處平著地麵有進水的嫌疑。


    但這難不倒救助員。


    他將山地車開了過來,找出能用的工具,改造了一下這個洞穴的入口,讓其更隱秘防水,不容易灌雨和進風。


    獵豹們似乎對新家很滿意,等路白收拾幹淨,鋪上毯子之後,他們就進去觀摩,這裏嗅一嗅,那裏看一看。


    毯子上有路白的氣味,他們很有歸屬感。


    弄完這些天都快黑了,本來打算今天離開的救助員,隻好又再待一晚上。


    正好試一試這個洞穴,大貓們晚上住起來怎麽樣?


    大晚上的,獵豹兄弟正在新家滾著毯子咕嚕咕嚕高興著,就聞到了花豹的味道。


    在外麵待著的路白,也看到了花豹:“……”他不由驚訝,自己這才剛搬的家,對方就知道了,鼻子可真靈。


    “大晚上的來串門了?”既然都來了,能不招呼嗎?路白挺高興地招呼眼睛放光的紋身大貓,要不是家裏沒肉了,絕對要整點宵夜。


    獵豹兄弟探出頭來,看見救助員在和花豹玩耍,他們心裏大概在想:這隻花豹好不要臉,追到家門口來了。


    而花豹好像就是來認門的,得知路白搬家了,過來轉一圈留點氣味,又回了他自己家。


    看著花豹盡心盡力地在周圍視察,留下氣味,路白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真是好豹啊。


    的確,花豹的氣味比起獵豹來說,更有威懾力。


    第二天清晨,下了點寒涼小雨,得虧搬家搬得早,昨天晚上獵豹們應該睡得蠻溫暖的。


    一隻被咬斷腿的羚羊,被扔到獵豹新家門口,可不就是像極了喬遷賀禮。


    懵逼的獵豹兄弟,又吃了一頓白食。


    路白照例砍下一條腿,給花豹送過去,這次來還順便道別,因為他今天白天就要回雪山腳下,不定什麽時候才回來。


    畢竟是歸期不定,就在這邊待了大半個小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連動物都知道對他好,他又如何能不放感情。


    兩隻獵豹過冬的住所安頓好了,栓子也在別處安全地為冬眠準備,路白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過了午後,他聯係上司,敲定傍晚來送他。


    以前飛行器降落在森林裏,絕對看不到一隻動物,自從有了路白之後,塞繆爾每次降落,都能看到……救助員身邊跟著一堆毛茸茸。


    他們是那麽不舍地目送路白登上飛行器,當然,路白走之前,每次也會依依不舍地和他們道別。


    塞繆爾倒不會覺得不耐煩,沒有什麽好不耐煩的,他的耐心超出常人的想象,等待幾分鍾根本不算什麽。


    以前乘坐飛行器,路白每次都坐在後艙,這次登上來,他試探地問道:“殿下,我可以坐在副駕駛嗎?”他其實早就想看看了,一直沒機會!


    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按照路白以前的經驗,他以為上司會爽快答應。


    可是他想錯了,提出要求之後對方愣了一下,明顯是一副遲疑的樣子。


    不是吧,犯忌諱了?


    路白正後悔,準備道歉來著,就聽到對方開口說:“我記得迪夫說你暈機,受不了飛行速度太快的畫麵。”


    是有這麽回事,但是連路白自己都快忘記了,上司竟然記得嗎?所以他就挺驚訝的:“您居然記得這麽清楚?”


    塞繆爾看著他:“我上學的時候,成績全校第一,記憶力還不錯。”為此,亞度尼斯沒少罵他是變態,因為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超過他。


    路白眨眨眼,驚了:“第一啊……”那太厲害了,地球青年望塵莫及,他不好意思地自曝道:“我上學是吊車尾,然後高考發揮超常,考上了好學校,大家都說我運氣好。”


    塞繆爾點頭說:“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然後請他坐在副駕駛上:“如果飛行時的畫麵仍然讓你覺得頭暈,就戴上眼罩。”


    路白坐上去,扣好安全帶:“好的。”他第一次坐飛行器的副駕駛,還挺緊張。


    好在起飛之後,一切都很適應,這就讓路白更尷尬了,原來他坐在旁邊看別人開飛行器並不怕,他怕的是自己操作。


    所以說菜就是菜,暈機不背這個鍋。


    “……”看隔壁蠻精神的,塞繆爾估計也明白了,路白隻是害怕開飛行器罷了,並不暈機。


    他沒有戳穿,拿著別人的短處強調,那很無聊。


    不會開飛行器,並不影響路白的能力。


    其實路白特地要求過來做副駕駛,還抱著過來聊天的想法,哦不,應該說是變相的匯報工作,他將自己這兩天做的事情,跟上司聊了聊。


    塞繆爾仔細地聽著,偶爾回一兩句,回應的恰到好處,反正絕不會讓路白覺得自己在唱獨角戲。


    可是仔細一想,對方又真的沒說什麽?


    等路白都說完了之後,整個駕駛艙安靜下來,突然,塞繆爾才告訴他一個消息:“你寫的信已經送達地球,如無意外,你的家人應該已經拆閱了。”


    路白一愣,然後呐呐地點點頭,過了半晌才笑起來,看了看隔壁這位側臉帥得沒朋友的軍官,笑得像個傻子。


    “哦,他們收到就好……”簡直太好了,路白都想象到了父母的表情,想必很吃驚,同時應該也會挺高興的吧:“謝謝您。”


    了卻了一樁心事的感覺太舒服了,路白渾身都洋溢著愉快的氣息。


    敏銳如塞繆爾,別說路白這種擺在明麵上的情緒,就連路白藏起來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絲心酸,也感覺了出來。


    因為貧困?


    對方這樣的表現,反倒是讓塞繆爾猶豫不定,是不是應該加工資?


    其他事情他在行,給員工調薪酬這種接地氣的事情,他還真沒有概念。畢竟需要經他手的錢,都是天文數字。


    算了,晚上回去和迪夫商量一下。


    雪山腳下,今天是一個陰天。


    這兩天路白不在,大白狼也沒幹別的,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出去找白馬跑一趟,然後回來樹下練習跳躍。


    盡管樹枝上並沒有肉。


    大白聽到飛行器的聲音,眼睛眯了眯的他,最後在樹幹上跳了一下,落地後就直接竄了出去。


    樹上打盹兒的小秋褲,睜開眼睛一看,狼呢?


    然後他也聽到了熟悉的飛行器的聲音,頓時高興地展翅飛翔:“啾——”


    路白帶過這麽多隻毛茸茸,他知道毛茸茸們都很討厭飛行器,就算是經常出現的塞繆爾殿下,也會受到毛茸茸們的警惕。


    每次出去後回來,大貓們都會躲起來,等飛行器走了再出來找他。


    這次打開艙門,就看到白狼守在下麵,隔十幾米遠和他對視。


    兩天不見,感覺那團白影身上籠罩的氣息,更加強大穩重了些。


    路白朝他點了點頭,估計以狼的視力應該是能看到的。


    “殿下,再見。”路白說道。


    小秋褲飛上前來,在爸爸肩膀上站了一會兒表示表示,然後又跟著路白下去了。


    對於小秋褲的舉動,塞繆爾扯了扯嘴角,細微的無奈中,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愉悅。


    奧利弗的獸態……他垂眸看去,一段時間不見,對方身上那種溫雅卻不失強悍的氣勢,倒是恢複得跟本人差不多。


    認真說起來,相較於亞度尼斯的難纏,塞繆爾顯然更喜歡與明事理的奧利弗共事。


    “恭喜康複。”站在艙門口的軍官,遙遙祝賀了對方一聲。


    大白狼站起來,擋在路白麵前,他用沉靜的目光目送飛行器離開,這才回頭,在路白腳邊轉了轉。


    “走,回去。”


    路白身上帶著豹子的味道,而且不是普通的味道,雪狼湊過來,在他身上嗅個不停。


    的確是貓科動物濃鬱的味道,就像故意留在路白身上似的,這種行為非常可惡,並且圖謀不軌……雪狼確定之後,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路白。


    被擔心的路白不明所以,立馬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怎麽了?”是不是昨天沒洗澡,身上的味道熏到嗅覺靈敏的大白了?


    味道是有一些的,但不是引起雪狼不適的關鍵。


    “嗚。”滿身都是豹子發情的臭味。


    “真的臭嗎?那我中午洗個澡。”


    中午陽光充足的時候,路白在小溪邊洗了個澡,這時節的溪水很涼,就算大老爺們也受不了,他感覺下次洗澡的時候要燒水才行。


    用沐浴產品洗過之後,身上的味道這才一掃而空。


    白狼過來嗅了嗅路白,終於嗅不到那種令狼不適的氣味,他愉快地晃了晃尾巴。


    路白完全誤會了對方的反應,不可思議地笑道:“你這狼還挺有潔癖的。”


    對方看著他,深邃集中的眼神,真不像是一匹單純的野獸。


    但還能是什麽呢?


    路白暗笑自己想多了,年紀不小,心卻還停留在童話世界。


    春困秋乏夏打盹,路白洗完澡就犯困,他對白狼說道:“我睡一覺再起來陪你做複健,太困了。”然後回去往帳篷裏一躺,很快就睡了過去。


    路白這一覺實在是睡得太沉太香,等他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都快黑了。


    大白狼趴在帳篷旁邊,身邊放著一隻身體已經涼了的……獐子?


    發現路白醒來,他將搭在爪子上的頭抬起來。


    “你……”看清楚眼前的狀況,路白哭笑不得,一邊抽出刀給他處理獵物,一邊說道:“餓了就自己吃,下次不用等我。”


    白狼低低叫了一聲。


    還沒有弄兩下子,周遭的氣溫讓路白感到不適,於是他放下刀,先把火堆升起來。


    白狼能夠獵到速度快的獐子,說明腿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想要更進一步去裏麵看看的路白,在心裏計劃著靠近雪山的可能。


    他抬頭看著看起來很近,實際上很遠的連綿雪山,說實話應該挺危險的。


    然而狼就是在雪山上討生活的動物,地勢太平的地方,對他們來說沒有生存優勢。


    多日沒有吃新鮮食物的路白,從這隻獐子身上割下一塊肉,給自己煮了一鍋肉湯。


    白狼目不轉睛地看著路白吃,這是路白第一次吃他獵回來的食物,原來如此,對方不喜歡吃兔子,喜歡吃獐子……白狼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你訓練的時候,腿還會疼嗎?”吃飽喝足,路白關心了一下雪狼的後腿,以前他上手用力按的時候,能判斷出雪狼疼不疼。


    現在應該是恢複了很多,到了對方能忍受的程度,從反應上已經看不出感受。


    路白說道:“看來是差不多了,那我們也要收拾收拾,計劃離開這裏。”


    “嗚。”他說什麽,雪狼不會不同意。


    路白微笑,那就這麽說定了。


    在這邊住久了,不免結交了幾個朋友,比如那隻熱心腸的平頭哥,還有每天陪雪狼跑步的大白馬,一周後,路白帶著雪狼和小秋褲,逐一和他們告別。


    在小溪邊停留了一個多月的三輪車,終於重新啟程,向荒山深處探索,那裏才是雪狼的棲息地。


    重新回到氣氛陰森古怪的荒山嶺,路白多少有點發怵,他打開車頂慢慢開,小秋褲站在車頭上放哨,畢竟他的脖子可以轉動270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雪狼跟在身邊,偶爾走累了會上車坐一段,但更多時間他謝絕路白的邀請,堅持自己走。


    今天又是一個大陰天,襯托得深穀幽林的場景,氣氛更加陰森可怖。


    沒良心的救助員,默默打開了直播……


    遊客們一大早醒來,看見這樣的場景,頭皮發麻,睡意全無。


    蹲守路白直播間的觀眾們,習慣了路白小清新的畫風?算是小清新吧,突然搞得這麽恐怖,就很讓人受不了了!


    彈幕:人在床上,突然被嚇出shi,救助員能不能搞點陽間的風景!


    彈幕:這個救助員看著年紀小小,怎麽專門探索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彈幕:新來的粉絲們不要大驚小怪哈,這才哪到哪……


    路白的絕技可不是探索恐怖的地方,他是探索各種吃人的猛獸,吃人的猛獸比環境可怕得多。


    一直專心開車的白淨青年,終於想起來自己有觀眾似的,開口說道:“這是進雪山的方向,不過距離雪山還很遠,我們隻是在邊緣看看,也許能遇到狼群……”


    狼是群居動物,若非不得已,狼不會離開自己的族群。


    他猜大白是因為受傷,不想拖累狼群,所以才從狼群中脫離出來,自己一匹孤狼在外麵討生活,或者說白了就是等死。


    如果能找到狼群,讓大白回到族群中,那就太好了。


    路白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收獲了直播間一直讚美,覺得他這個救助員做得很合格了。


    想想路白一直都是這樣,動物受傷了他帶在身邊仔細照顧,傷好了千裏迢迢送回族群裏,絕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把對方強留在身邊。


    彈幕:優秀的救助員,專業!


    彈幕:我就說他不是故意在搞環境,他是想去搞野獸。


    彈幕:qaq!媽媽呀,可是這個環境真的很恐怖,天要亮不亮的樣子。


    要不是同時區,有人還以為和路白有時差。


    幾名管理者聽了路白的話,再看到這個環境,也不免皺起了眉頭,送奧利弗回狼群?


    雖然路白的想法是沒錯的,照他的思維,狼就是群居動物,就應該和族群在一起。


    實際上根據以往的監測數據,奧利弗在森林裏喜歡獨居,或者說,隻要是人類的獸態,不管原本是群居動物還是獨居動物,他們都喜歡獨居。


    這就是人類獸態和野生動物的不同。


    “你怎麽看?”亞度尼斯一大早不辭辛苦地起來,和塞繆爾談工作:“你確定要看著他把奧利弗送回狼群嗎?”


    不僅僅是他,迪夫也發來請示:“殿下,要不要提醒路白,這隻雪狼喜歡獨居?”


    塞繆爾想了想:“不必,狼群行跡隱秘,沒有那麽容易找到。”


    當初路白找奧利弗,不也費盡心思,尾隨了很久才見到麵。


    “說的也是……”被提醒的兩個人恍然大悟,然後想想不對,那小路白不是做無用功嗎?


    還是應該提醒吧?


    路白攤上塞繆爾這種上司,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塞繆爾倒不是這麽想,他隻不過是記得路白說過,要走遍保護區的願望,所以何必阻止。


    他要做的就是吩咐監控中心,路白進了雪山,隨時注意他的動向。


    監控中心流汗,這不是他們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嗎?用不著殿下時刻強調!


    被蓋棺定論找不到狼群的路白,當他看到一些能夠隱藏身影的環境,就抬頭四周看看,沒準會從石洞裏看到一些探出來的狼頭。


    可能是他運氣好,進山的第三天下午,隊伍在一處荒山上遇到正在捕獵的雪狼群……也許是雪狼,然而對方的毛發看起來有點灰,還沒有完全褪去夏天的毛色。


    不像身邊的大白,身上完全沒有夏季的痕跡,出現的時候就是一身白。


    這支雪狼群數量不多,隻有四五隻,但路白知道,出來捕獵的都是狼群裏最強壯的年輕狼,剩下的老肉病殘都在別的地方躲著,等著年輕的狼捕獵成功,把食物帶回去分享。


    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個紀錄片,年輕狼出去捕獵的時候,狼群中的老幼病殘,被別的野獸發現蹤跡,全都咬死了……


    按照這四五隻青年狼的數量計算,他們身後估計有七到十隻需要撫養的狼,其中包括幼狼。


    所以他們的生存處境,並不比任何一種動物容易。


    路白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這一群年輕力壯的雪狼,最終也沒有捕獵成功,那隻馴鹿輕易地逃掉了。


    不知道這是他們今天第幾次行動,如果是第三次以上,那麽狼群要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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