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地方警察學校雖然比不上滿洲帝國中央陸軍學院那麽恢宏大氣,但也足見得日本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們為了加強對東北地區的長久殖民統治,是下了血本的。學校的大門樓是中西合璧式建築,歇山頂式上頂,鬥拱飛簷,金色琉璃瓦在陽光下異常耀眼,下麵是六根落地圓柱,外罩赭色的大理石,六個圓柱中間用白色花崗岩刻成雲板相連,下方正門通道最寬,兩側各有兩個略窄的通道,正門上方是偽滿國務總理大臣鄭孝胥題的“滿洲帝國新京地方警察學校”白底黑色十二個柳體大字。校園內放眼望去,有幾座風格各異的興亞式建築掩映在鬆柏叢中,環境優美,景色怡人。


    三人沒有下車,車窗搖開,羅維顯向警衛學員點點頭,警衛學員敬禮畢,駱霜晨駕車進入校園,在一座二層亮灰色陶瓷磚罩麵的辦公樓前停了下來。


    “廳長大人,蒞臨本校,恕在下接駕來遲。”從樓中快步走來一個發髻高挽的著黑色製服的中年女子,高跟鞋在石階上叩出的清脆的響聲。


    “素芊啊,今天我來可是給你送當家人來了。”羅維顯快貼到這個女人身上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這位你是軍政部兵備司的納蘭鬆寒副司長,這位是咱們警察廳新來的副總警監銜保安科長,並且兼任咱們警察學校的總督訓官、代行校長職權,原來是興安東警備軍大名鼎鼎的陸黎。”


    又向納蘭他們引見到:“這位女中豪傑就是警察學校的教育長樸素芊,姚鳳岐校長因為被監視,一怒掛印封金後,整個學校的工作都是由她來操持著,是一名文武全才的朝鮮族妹子。”


    二人分別與樸素芊握了手。


    “都別在這裏站著了,請到辦公室。”從樸素芊的話語就能聽得出,是一位精明幹練的不凡女子。


    四人進入大樓第二層,向南側走去,右手邊盡頭就是掛著校長室的大屋子。


    環顧房間,總的感覺就是布置得很雅致。房間四周貼著淺棕色北美橡木牆圍壁板,地麵鋪著深棕色橡木地板,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黑色大辦公桌,左手邊順牆一大排書櫃,辦公桌後是一張真皮高背椅,後麵牆上掛著偽滿洲帝國皇帝溥儀的大幅戎裝畫像,兩側不知何人手書“親合共榮”、“盛世大同”字畫。桌前麵是一套二四二格局的皮沙發。右手邊有三個大玻璃窗,春蘭花紋窗棱,乳白色的落地窗簾,清雅沉穩,窗明幾淨。


    四人在沙發上就座。羅維顯還是那樣老是搶著說,就怕哪裏做的不好,“這位新督訓官,可是當世的英雄啊,功夫超群,智勇雙全,更是大有來頭……”


    “我說羅廳長,打斷你一句,關於學校的事,待陸黎正式上班後,由素芊向他介紹吧,今天我們就是來認個門,回頭還有事要辦。總之就是一句話,這也是軍政部於閣老的囑咐,希望你們精誠團結,全心全意把學校管理好,把學員教育好。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納蘭邊說邊站起了身,駱霜晨也站起身。


    納蘭在羅維顯他們麵前,好像根本不給他們太多的說話時間,很是強勢,當然他的地位也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樸素芊微笑著說:“陸總,您看這辦公室還滿意不?有什麽需要改動的沒有?我好抓緊辦。”


    駱霜晨望著納蘭說:“我看這樣可以不,把皇帝陛下的畫像掛到辦公樓一樓大堂正中,至於這兩幅字就摘了吧,我不喜歡身後掛東西,另外把這間辦公室旁邊的屋子都空出來,走廊對過的房間都騰出來,我比較喜歡靜。您看可以不?樸教育長?”


    “好的,好的,一定照辦。”樸素芊根本沒想到新官報到會最先提出這些問題,略微挫了一下她的小自信。


    羅維顯笑著說:“老弟,就是有個性。這裏有空你就過來照顧幾眼,你的主要工作還得在廳機關裏。”


    駱霜晨望著羅維顯說:“小弟我是孤身一人到此,在哪裏都是一樣,兩邊我會兼顧好,您廳長大人敬請放心。”


    “那是,那是……”羅維顯心想,這哪是來個副手啊,就又是個大爺,我還是小心侍候著吧,總比日本人強,畢竟都是中國人。


    納蘭鬆寒對樸素芊說:“請教育長派輛車把羅廳長送回去吧,我和陸老弟還有事要辦。”


    “好的,好的。”樸素芊答應著。


    到了樓下,羅維顯先是到車裏把那個木匣拿在手,很是怕忘記了,要不回來。“那就恕不奉陪了,有事您說話。嗬嗬---”


    納蘭二人上了車,繞著辦公樓,沒出校園,在兩排合歡樹叢中向西開去,過了綜訓館,又繞過一個冰凍荷花池,過了一方小假山,在柏樹叢中一座磚牆灰瓦的兩進四合院前停了下來,外圍是四四方方的青磚圍牆,向南最左方是兩扇紅漆廣亮大門,門前六級台階,左右各有兩個石鼓,很是氣派。


    “老於對你可真是慷慨呀,當年張景惠相中了這裏,多次托邢士廉要買這個宅子,老於就是不給,愛咋咋地。走,我們進去看看。”


    二人正要推門進院,正好與人撞了個滿懷。


    “啊,誰呀?”納蘭正要喊叫。


    “三爺,是您啊?這麽快就到了?”出來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身的戎裝,黝黑的麵龐,一雙小眼睛神采熠熠,腰裏別著雙槍,一看就是個好手。


    “進院!邊走邊說,這位以後你叫陸爺,都打理好了沒有,昨天沒讓你回家,就是讓你抓緊時間,把雜物處理了,把家具都置辦齊了。”納蘭總是那樣快言快語。


    那個小夥子很是健談,“陸爺,我家三爺安排的事,小的一定辦妥。我叫盧六斤,河北滄州人,十二歲流落到奉天,是老太爺收留了我,現在是三爺的貼身侍衛,請您多多關照。”


    繞過了磚雕福字影壁,見整個院子都是青磚鋪地,四角栽種石榴樹,合歡樹,正是冬季,樹上無葉,但能想像得到主人是講究風水的,正房和東西廂房都有抄手回廊相通,正房和東廂房之間是個垂花門,可以通到後院。有六七個工人打扮的在兩個廂房和倒座南房裏進進出出幹著活。三人進到正房會客廳,一看都是新擺進來的紅木中式家具。


    二人落座,盧六斤站在一旁。


    納蘭鬆寒說:“六斤啊,你陸爺和我的交情我也向你交待過了,這個院子除了衛生打掃好,家具擺放好,行李都置辦好,也不中,你要仔細檢查每個房間,看有沒有竊聽裝置,電話要裝好,還有哪些安全隱患需要處理。你還要做件事,從咱家衛隊裏,你選出十二個人來,到這院子給陸爺擔任護衛工作,把東關碾盤巷的顧大龍兩口子找來,讓大龍給陸爺照看家,大龍嫂子給做飯。記住了,去忙活去吧。”


    駱霜晨連忙說:“老哥,我一個人自在慣了,別那麽麻煩,人多了,我反倒不舒服。”


    納蘭說:“兄弟,照顧你的生活是一方麵,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包括老於,這麽個院子你出來進去的總是一個人讓他們都不放心。另外,我給選的人,你就一百個放心,都是最貼心可靠的,你有事需要差遣,就聽你安排,你不需要,他們就給你看家護院,一切生活用度開銷你都不用管,有老哥呢。還有就是為安全起見,這院出後角門繞過三道巷子就是我家,有事咱哥倆也好照應。現在是冬天,等到開春了,我準備從我家院裏通你這裏挖出個地道來,以備不時之需。剛才說那個顧大龍原是奉天老家的管家,我的兩位哥嫂1927年都被日本人給害死後,去年老爺子去世了,奉天家沒有什麽人了,他們就又到新京投奔了我,我正好沒處安排,他們都忠厚老實,你就放心使喚。”


    “原來六斤叫你三爺,我才知道,你在家裏排行老三,那我以後私下就叫你三哥吧,您給老弟安排得太周道了。我都不知怎樣感激你。”


    “說的哪裏話,當年我們也曾同生共死過。國不像國,東北黑暗的日子你也看到了,真是黎民塗炭啊。今後,我們會長期和日本鬼子和漢奸們打交道,我們兄弟可是天天都在刀口舔血呀。這次你幫我處決了宋希喆真是大快人心。再有,就是為了你紮根,今晚老於的家宴,你我務必要配合好,把他栓住,對你我都是有益無害的。”


    “三哥,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弟弟我感激不盡。”


    “哪裏話?太客氣了。嗬嗬----,到中午了,顧大龍兩口子還沒到,我陪你到太白居吃飯去。這裏讓六斤張羅著。”


    說著二人就往外走。在門口見有個工人在重新訂門牌,上麵印著“萬年裏67號”。


    “三哥,這個院子不是警察學校的後院麽?怎麽又來個萬年裏67號?”


    “你有所不知,當年警校沒建的時候,這個四合院就在這,後圈進來的,老於對這個院子很是上心,地方警署也有的建議把門牌換掉,老於硬是沒讓。以後咱就叫它67號院吧?”


    “行,我看行。嗬嗬嗬------”二人上了車,出了警校西大門,上了盛京大路,直奔太白居而去。


    在盛京大路與勤耕路交叉口東北角,有一個三層中式青磚樓,正中是飛簷鬥拱的門樓,一層門楣正中掛著黑底陰刻描金的“太白居酒樓”牌匾,左右各掛一塊同款的楹聯。


    上聯是:“美酒佳肴笑迎八方雲來客俱是詩仙風度。”


    下聯是:“殷情盛意誠待四海懿德賓均顯太白遺風。”


    門口不時有衣著考究的各類人等進進出出,生意興隆,門庭若市。


    二人剛到門口,來了個一身整潔灰布短褂的店小二,有三十多歲,肩搭著白手巾,上前低頭施禮,高聲喊到:“哎,我說三爺,您最近定是公務繁忙啊,多日不見,今兒您是來著了,咱家又來個廚子,擅長做一手淮揚菜,您二位請上三樓雅座,一定要好好品嚐,多給咱提點意見。您請嘞-----,我說三樓精神著點兒,納蘭三老爺上樓囉-----”


    一樓正對著門口是一七尺長、三尺寬的櫃台,裏麵站著一個賬房先生在扒拉著算盤,他的身後的架子上擺著十多黑壇紅封的酒,外貼紅紙,有“高粱王”、“十裏香”、“劉伶醉”、“杏花村”、“女兒紅”、“悶倒驢”等等;再往上掛著寫有各式菜名的木牌,有八十多種。一樓其他地方都是放著十六七張八仙桌,客人很多。從櫃台後麵拾級上到三樓,早有人迎候,一個十七八歲光景的胖乎乎小夥子,憨態可掬,“我的三爺,小的終於把您盼來了,一日不見就想您.”


    納蘭哈哈大笑,“麻五,你的小嘴還是那樣甜蜜蜜呀!好小子,今兒把咱們招待好了,一會兒爺賞你。”


    “好了,謝謝三爺。您跟我來,還是您的專座‘杏花春雨’,您的凍頂烏龍茶給您沏上了。”說著,又用白毛巾在兩張太師椅子上撣了撣塵。然後,垂手一立,一言不發。


    一看這小胖子就懂規矩,不囉嗦,不招人煩。


    納蘭說:“李三在底下說,你們新來個廚子會做淮揚菜,那咱們就嚐嚐,行不?老弟?東北八大碗早吃夠了。我也不知道這江南菜係裏都有啥,麻五你看著辦吧。”


    駱霜晨點了點頭,拿出一盒環球牌香煙,點上了一支。


    麻五清了清嗓,“二位爺,話說這淮揚菜,始於春秋,興於隋唐,盛於明清,素有‘東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譽。著名菜肴有清燉蟹粉獅子頭、大煮幹絲、三套鴨、軟兜長魚、水晶肴肉、鬆鼠鱖魚、梁溪脆鱔等,您看您點哪道菜?”


    納蘭大笑說:“你們這老板教導得可以啊,那就點清燉蟹粉獅子頭、鬆鼠鱖魚、三套鴨,再加個涼菜就可以,再來一壺‘劉伶醉’,安排去吧。”


    “好嘞,三爺,您二位先用旁邊架子上的毛巾板擦擦臉,再吃會兒瓜子兒,稍候,我讓後廚給您抓緊做。”說著,施了禮,轉身關上門,高喊著:“三樓‘杏花春雨’盛點清燉蟹粉獅子頭、鬆鼠鱖魚、三套鴨----”


    駱霜晨:“如今這光景,在新京這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能把酒樓開得這麽火,那老板是什麽人呀?莫不是有日本人撐腰?”


    納蘭呷了一口茶,“老弟,這老板叫郎鶴蘭,是我見過的有俠女風姿一樣的女人,31歲,長得漂亮又氣質好。據說五年前,落難到了新京,無依無靠,還受了重傷,被太白居的老夫人救起,那時的太白居沒這麽火,但是年頭久遠,從老掌櫃過世後,少東家湯炳德還迷上了吸大煙,就靠著老主顧幫襯著;這女人就是仗義,為了報恩,答應了老夫人的遺願,就是嫁給這個少東家,成婚兩個多月,這湯炳德就歸西了。這郎鶴蘭獨立把這酒樓支撐得全城揚名啊,她對達官顯貴禮敬有加,對平民百姓是寬厚相待,對窮苦人、落難人更是樂善好施,就連日本人喜好她家的口味也從不難為她……”二人正說著,有人敲門。人未進,聲先進來了。


    “我的三爺,您是有日子沒到妹子這店麵來了,我得看看三爺。”話說著,進來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身材高挑,柳葉彎眉,鳳眼彎彎,唇紅齒白,麵容清秀,略施粉黛,盤著頭發,一身藕荷色的錦緞旗袍,衣著得體。後麵跟著一個個頭矮一點,係著麻花辮子,身著鸚哥綠色短褂的丫鬟,頷首低頭,端著一個茶盤,盤中是兩個蓋碗兒。


    納蘭站了起來,“我的蘭妹子,半月前,我奉命外出公幹,昨天才回來,和我兄弟吃點午飯,沒敢叨擾你呀。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拉著駱霜晨的手。


    “這位帥哥是我過命的兄弟,叫陸黎;這位是酒樓的老板,郎鶴蘭。”


    郎鶴蘭略微鞠了躬,望著駱霜晨,“三爺是我家的常客,也是小女子心中景仰的正人君子,對我多加照顧,幾次救我於危難之中。看這位陸哥,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相貌堂堂,氣宇軒昂,定然是一個當世的英雄,小妹這裏見過陸哥,請陸哥多多關照。”


    久經沙場的駱霜晨,今天略有點緊張,“嗬嗬----嗬嗬----”


    “傻小子,就知道笑,都別站著了,坐下聊。”納蘭打破了尷尬場麵。


    三人圍著八仙桌坐下。郎鶴蘭衝著丫鬟一擺手,將茶盤放在桌上,“二位哥哥,這是小妹今早熬的百合蓮子羹,請品嚐一下。”


    駱霜晨,端起蓋碗,用匙盛起羹,嚐了幾口,很對胃口,不一會兒就吃沒了,見納蘭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納蘭說:“妹子,我這兄弟原來在興安東警備軍207旅獨立團任副團長,這次隨我回新京述職,被於芷山閣老看中,留下新京首都警察廳任副總警監銜保安科長,兼任地方警察學校總督訓官、代行校長職權。以後我弟弟想吃什麽,我就讓他到你這來,都記我賬上,怎樣?”


    郎鶴蘭眼睛始終看著駱霜晨,“陸哥果然是個人才,以後就當這是家裏一樣,以後一日三餐就到咱家,談什麽錢不錢的。”


    三人正說著,突然樓下傳來清脆的一聲槍響,有人大喊:“殺人了-------”


    緊接著,樓下就是一陣亂轟轟的吵鬧聲音。


    駱霜晨從椅子上“噌地--”竄出屋來,直奔樓下。把納蘭鬆寒和郎鶴蘭撇在了身後。


    “噔----噔噔----”駱霜晨下到了一樓,見櫃台前圍了一堆人,店小二李三躺在地上,頭部周圍是一灘鮮紅的血液。麻五和幾個著白布褂的廚子模樣的人用手拉著一著黑色警服的人。


    麻五沒有了憨態,二目圓睜,咬牙死抱著那警察的大腿,“你吃飯不給錢,還殺了人,膽兒可真肥,你不能走----”


    那個警察渾身酒氣,歪戴著大蓋帽,手裏提著王八盒子,罵罵咧咧,“老子從新京南城吃到北城,從東關吃到西關,沒聽說誰敢向我要錢,再說了,老子為你們保護地方,吃點算個啥?別說是我殺的,他硬往老子槍口上撞,碰著班機了,怨誰?麻溜地,給我讓個地兒,把這個小二抬走,別讓他礙著我的事,我得去春香樓睡覺去。”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不能走,滿洲國時候,隨便殺人也不中!”


    “維護地方,把人維護死了!狗腿子。”


    “人家做生意,你吃飯不給錢,不看看你是誰,日本人來了,也沒有不給錢的呀?”


    “讓他償命!”


    正是亂成一鍋粥時,郎鶴蘭在一旁也大怒了,眼含著淚,剛要衝進去,被駱霜晨抱住了肩膀。


    駱霜晨分開眾人,大喊:“夠了!別吵吵了!”兩步來到這個警察麵前,“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打得這個警察像冰嘎一樣,轉了一圈。


    “看你一個警備軍的人,憑啥管我警察廳的?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敢打我?”說著,這個警察拿著槍就要向駱霜晨開槍,駱霜晨飛起一腳,正踢在那人的拿槍右手腕部,“嗖------”槍飛了出去,那人“媽呀-----”一聲,左手托著右手腕,蹲在地上。


    “反了大天了,你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誰?還敢打我?告訴你老子叫賴三炮,是警察廳警備隊的,羅維顯知道不?那是我親姐夫,我是他親小舅子。你等著!”說著,轉身要走。


    “想走?沒門!”駱霜晨抓住賴三炮的武裝帶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往地上一摜,“你給老實待著吧。麻五,去取繩子來!”


    “好嘞!軍爺。”麻五答應著,迅速從櫃台裏取出一指粗的麻繩,“這就是你五爺早給吃白食的準備的,今天給你用上。”


    說著,幾個人一起,把賴三炮來個“四腳倒攢蹄”,捆了個嚴嚴實實。


    圍觀的人都歡呼著,“好----,就該這樣收拾他。”


    駱霜晨對著郎鶴蘭說:“叫人通知他的家人,再買口棺材去。大家都先別走,一會兒我安排人來現場,大家都作個見證。”


    郎鶴蘭感動地說:“好的,李三哥在我家幹了半輩子了,誰知落了這樣的事。我馬上去安排。麻五你去李三哥家用車把三嫂和孩子接來,陳九叔你去義通巷買口棺材。有勞各位鄉親好友了,大家先喝口茶。杏花你招呼大家夥兒一下。”


    “好嘞!”說著,那個叫杏花的丫鬟就和其他夥計們忙著招呼這些圍觀的人。


    有的人還說:“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可終於有人生給大家出氣了,這小子就是個無賴出身。”


    駱霜晨對著郎鶴蘭說:“有電話麽?”


    郎鶴蘭說:“有,就在櫃台裏邊。去年三爺給安裝的。”


    那個被捆著的賴三炮在地上一個勁兒呻吟著。


    “給我接首都警察廳羅廳長。……喂,羅廳長麽?我是陸黎。我和納蘭司長在太白居吃飯,碰上起命案,凶手已被我抓住,請您派人到現場來,並把嫌疑人帶走。”


    電話那頭的羅維顯帶著哭腔說:“死個人,沒有多大事,那地麵上歸順天署管轄,我讓人處理一下。”


    “羅廳長,這案犯說是您的親屬,最好還是來一趟。您看著辦。”說完,駱霜晨掛了電話。


    “你誰呀,你敢和我姐夫這樣說話?等我姐夫來的,我讓你親自給我鬆綁。一看你就是愣頭青。你等著吧,看我姐夫不收拾你的。”


    這時,納蘭的大皮靴踏在了賴三炮後腰上,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妨先告訴你,“這位是警察廳新到任的副總警監銜保安科科長,兼任新京地方警察學校的總督訓官,別說你是老羅的小舅子,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也得殺人償命!”


    賴三炮哭笑著說:“啥子什麽銜保安科科長?總嘟嘟官?不知道,也沒聽過,我就知道警察廳除了日本人苟村七閱,就我姐夫最大。你瞧好吧!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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