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費仲達在鬆毛砬子聚義大廳裏口若懸河地演講的時候,一個讓他熟悉又畏懼的聲音響起,“費仲達!狗東西!你看我是誰?”


    費仲達回頭一看,麵色慘白,雙腿戰抖,“啊……嗬嗬……大哥……您平安無事就……就好……”


    “費仲達,你對得起我對你的情誼麽?你對得起咱們哥十個的金蘭之交麽?你看看你都成了什麽樣子了?”盧世堃踱到費仲達的麵前,手裏的左輪手槍槍口直逼他的胸口。


    “啊……大哥,我是來救你們的呀!……文華兄弟,子墨呀。你們是為我說點好話呀!”費仲達顯得語無倫次。


    “你他媽還好意思求我們?你幹的好事!你,就是你,我們的哥們出了這麽多黃魚買我們的腦袋!你卑鄙無恥!”嚴子墨早就按捺不住了。


    “仲達呀,不是哥們不給你機會,我和人傑不隻一次苦口婆心勸你,你聽麽?那個範道岐是個好東西?你也去舔日本人的屁股?”


    聽了這些話,於芷山的臉也不由得火辣辣的,燒得難受,此時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當年他義無反顧地投入滿洲帝國的懷抱的時候,當年和自己一起浴血奮戰的東北軍弟兄們不知怎樣罵他呢……


    納蘭在任何時候都是這樣的坦然,他也是在給於芷山緩和尷尬心態,“老費呀,你說你一把子年紀了,不能安享晚年,你就好好地做生意,雲桐定會保你衣食無憂,你還這麽貪婪有用麽?你別看我們成天周旋在日本人和滿洲新貴們當中,你也想添一壺?那是我們在亂世中的生存策略,你的地位太低級了,沒有人珍重。真正在意你的存在,說句不該說的,政治,不是你這樣背景的人能玩得來的,玩不好,命就沒了。有點自知之明吧。”


    “兄弟呀……”費仲達跪在了盧世堃麵前,痛哭流涕,哽咽著,“我的老大呀……我也是一時糊塗啊原諒我吧!”


    駱霜晨一看,該是時候給上點作料了,走上前來,掄起巴掌,“啪啪……啪啪……”打得費仲達“嗷嗷……”直喊。


    “姓費的,我聽三哥說,才注意到,你是開糧店的。我問你,日本基督教會堂那個樸不長是不是你花錢雇來的?”


    “陸少爺?你說的是哪個樸不長啊?我不認識啊。”


    “你不認識?我在教會堂地下暗室裏就發現過滿鐵運輸糧食用的箱子,有一次我在你家的後院裏看到了和那個暗室裏一模一樣的箱子,你幹的好事,你處心積慮要害死盧會長,就為了要霸占清風堂和吉長總商會,因為你的日本主子已經承諾你了的待遇和好處,對也不對?”


    “仲達,兄弟們一場,我於情於理也下不去手來清理門戶,可事已至此,我不能留你了,你還是自己了斷吧!你就一個勁兒地要殺死我,真是讓我寒心啊!”盧世堃的眼角流出了複雜的淚水。


    駱霜晨還不罷休,“老費,我問你,當初穀茂林那個狗雜碎綁架頌綿也有你的參與吧?是也不是?”


    “啊……我就是把小姐的行蹤告訴了他們……可別的我啥也沒做。”


    “仲達,你的心被貪欲吞沒了,你忘記了當年你被仇人追殺時,是多麽慘,我收留你,幫助你,拿你當好兄弟,可你呢?恩將仇報,狼子野心。唉……”


    “老大,你要是不殺我,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費仲達又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哦?我怎麽能相信你呢?”盧世堃顯得既痛苦又無奈。


    “老大,豐臣手裏還有一個人,叫‘螞蚱’,一直在咱們堂口裏,所以有時我不知道的,他都知道,而且豐臣對您一直不信任,你可要小心啊。”


    “我怎能信你?也許是你瞎掰俺的,我真是不願意聽你廢話了。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樣沒骨氣的樣子,我盧世堃沒你這樣的軟骨頭!”盧世堃有看看嚴子墨,“我們清風堂堂規中有這一條,背叛堂口,必受極刑。子墨和文華,你們替我清理門戶吧,寒生,你不是外人,替我監刑吧。這場麵我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好嘞!大哥。文華,拿繩子把這家夥綁了,押到外麵,崩了了吧!”


    “好,我們劈了他得了!”賀文華應聲說。


    賀文華和嚴子墨押著費仲達出了大廳。


    費仲達一改往日的勞模深算,“大哥呀!留我一命啊!求你了!”聲音越來越小。


    “這是罪有應得啊!”於芷山自言自語地說。


    就在外麵傳來清脆的槍聲的時候,盧世堃、納蘭和於芷山麵容上都顯得那樣的沉重,沒有人高興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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