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隻想了想,對錢千華說:“我已經睡了一晚上了。”知隻想了想又說:“我去譚家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


    錢千華感覺到知隻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對。


    他立馬問:“什麽人?”


    “周盛華派了人過來吊唁。”


    “周盛華?”


    錢千華自然知道周盛華是誰,是周家的長子。


    “他去那邊送花圈做什麽?他認識譚家的人?”


    知隻搖頭說:“不認識。”


    錢千華也覺得這個舉動相當奇怪了,他看著知隻很久,問:“你問了譚家是因為什麽事嗎?”


    知隻說:“我問了譚奶奶的兒子,譚進,他說他也不清楚這件事情,隻知道周盛華跟譚奶奶談話的時候,他被支了出去。”


    錢千華也尋思了會兒,也想不出來這中間的因果,他說:“確實有些奇怪。”他又見知隻神情有些憔悴又說:“先別想這麽多了,不管周家這樣的動作意欲何為,這個案子目前已經在結束了,那邊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你無關了。”


    知隻聽了錢千華的話,點頭。


    錢千華走了進去,對知隻說:“我猜到你應該是今天回,要不要去外麵吃點東西?”


    知隻覺得現在的心情,很是疲憊,對於錢千華的話,她想了想,點頭。


    如果是平時,知隻是絕對不想出門的,知隻不願意錢千華給她花錢,這讓她總會有種包袱感在裏麵,於是她又說了句:“我請你。”


    錢千華是沒想到她分的這麽清楚的,不過他倒是認真的點頭,完全沒意見:“好啊,很久都沒被人請吃飯了。”


    知隻聽到錢千華的話後,心裏便變得相當的輕鬆,她跟錢千華便一起出門,去樓下的夜宵攤吃東西。


    這要放在以前這樣的活動,是知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知隻跟王錚結婚後,便一直都是安心待在家裏,那個房子就是她最大的活動區域,一般聚餐,不過親戚家辦什麽事,才會去親戚辦酒席的地方吃飯。


    而之後王錚死了,知隻嫁入周家,進入大學,有朋友有同學了,也很少在外麵吃路邊攤,因為她偶爾會被同學拉著出去玩一兩次外,基本上都是下課了就回家,絕對不會在外麵停留。


    到如今知隻跟錢千華坐在路邊攤吃東西,這是知隻從未想過的事情,她發現現在的自己心裏有種莫名的自由感,她隻覺得晚上的風很舒服很濕潤,周圍充滿了煙火氣。


    錢千華看著她滿臉舒適的模樣,問:“你應該很少坐在這樣的地方跟人吃飯吧?”


    知隻如實說:“很好,這是第一次。”


    錢千華問:“感覺怎麽樣?”


    “隻覺得整個人都是自由的。”


    錢千華聽到了自由兩個字。


    他說:“你以前不自由嗎?”


    “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生活會變成現在這樣,這要是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錢千華給她倒著飲料,然後倒完,老板娘正好將燒烤端了上來,錢千華拿了一根烤得外焦裏嫩的牛肉給她:“那你想要怎樣的生活?”


    錢千華問的很認真。


    知隻也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她說:“現在。”


    是的,是現在,隻有現在,她才對這個世界有著清醒的認知,她才覺得自己是自己,她才覺得自己的人格是健全的,才覺得自己是自由的,而不是一個永遠關在家裏,活在井底的人。


    隻是現在的生活,放在以前的知隻麵前,她是不會懂的。


    錢千華聽到她這些話,臉上難得的露出一點笑:“你成長了,雖然我很喜歡你身上的天真純善,可在我看來,現在的你才是擁有靈魂的人。”


    知隻隻覺得他把一切說的很高級,她說:“其實以前也很好,對這個是世界不存在全麵認知,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錢千華說:“那可不一定,那個時候的你是畸形的。”


    錢千華用詞用的很準確。


    他又說:“你跟王錚的生活,對於你來說,也未必是幸福,那隻是一種在對這個世界沒有全麵認知,被逼無奈而產生的生活,因為你根本就是處於一種人格不健全,思想不健全的狀態。”


    知隻跟錢千華說過自己以前的生活的,所以他很了解。


    知隻說:“可是我很滿足。”


    “那是你無法獲得更多,可以這樣形容,那時的你,完全是個無知的少女,像是被王錚誘拐回家。”


    知隻不喜歡他用這個詞。


    錢千華立馬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並沒有貶低王錚的意思,王錚也很好,可是你現在想想,要是換成現在的你,你還會願意跟王錚結婚,過以前的生活嗎?”


    知隻就在這時候,心裏有聲音在同時響起,不願意。


    錢千華說:“是不是不願意?”


    知隻沉默了許久點頭,她確實很愛王錚,現在想想都還是愛,可是如果今天的她,遇見當初的王錚,她是不會願意過以前那樣的生活的。


    錢千華說:“人之所以滿足,是未見識太多,愛一個人不是將她藏在家裏,永遠讓她守著自己歸來,這跟養寵物有什麽區別?這完全無法實現自我價值。”


    知隻沒想到錢千華會說王錚的不是,她不願意接受:“他從來沒有強迫過我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那隻是我願意做的。”


    “可是他也沒有鼓勵你做什麽不是嗎?按道理說他在外麵見識的比你廣,他可以鼓勵你出去工作,可以鼓勵你出去走走,可以鼓勵你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而不是成為他的附屬品,永遠為他所用,變成他的私人產物。”


    “王錚沒你說的那麽不堪,跟陰險,我們的村裏的人都是那樣過來的。”


    錢千華感覺到知隻有些生氣,他忙又說:“我知道這是環境造就的,王錚確實沒有我說的那麽陰險跟不堪,隻是我當時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畸形的,糟糕的,那還是你來到周家的半年後,以及融入了大學生活,可見之前的你,是有多麽的不正常。”


    錢千華想了想,又說:“也可見那時候的他對於你,並不是特別的差。”


    知隻聽到錢千華的話,臉上的神色徹底僵住,她說:“我確實要感謝他。”


    錢千華卻聽出她聲音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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