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眾人恭敬的目光之中,周乾他們就這樣背著手,悠然的走進了神社的大門。豐臣秀吉見狀,不由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但等他抬起頭時,那絲喜色已經被掩蓋住了。


    “這是我們神社供奉的神堂。”


    在豐臣秀吉和野澤的指引下,周乾幾人跟著他們一路,發現神社內寂靜無人,悄無聲息,仿佛隻有他們這群人一樣。


    但周乾的神念,卻明顯能感覺到,在神社的許多角落,潛伏著眾多隱秘的氣息。這些氣息非常微弱,都如同那岩石巨木般,與周乾他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忍者非常相似。


    不過周乾他們毫不在意,這些忍者也打不過他們,讓他們通過這種方式彌補一下小心靈也是無妨。


    周乾一行人一路跟著他們到了一處神堂前。這處神堂巍峨高聳,充滿著神聖威嚴的氣息,隻是在神聖之下,隱約似有陰寒透出。


    “玉瑛道長,伊賀大人想單獨邀請您一敘,他在神堂中等您。”


    豐臣秀吉微微一躬身,對著周乾邀請道。


    “哦!想單獨請我一敘?”


    周乾有些驚訝道,不知道他們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倒是有點意思!


    看著通往神堂的大門,周乾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抬腳就要進去。玉瓏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沒事,你們在這裏等我。”


    周乾拍了拍玉瓏,說話的聲音也加大了幾分。


    “放心,有豬爺在,除非他們是嫌自己活得長了!”


    而後便扭身進入神堂。


    豬爺一進來便隨處走著,而悟心和慶陽則是眼角掃過豐臣秀吉和野澤兩人,心中也在猜測著他們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而這時豐臣秀吉卻隱晦之間目光熾熱地看向了玉瓏,眼底克製不住的貪婪。


    這一幕卻正好讓同樣看向野澤的慶陽兩人看見。


    “和尚,怎麽樣?要不要給他來點刺激的!”


    就在豐臣秀吉想悄悄挪兩步,想離慶陽豬爺這些危險的人物遠一點時,一個人影已經閃到他身後,一下便將他的身體禁錮在原地!


    “你…你們想幹什麽?”


    野澤似笑非笑的看著。


    豐臣秀吉扭頭,就見到慶陽兩人,臉上都掛著不懷好意的冷笑時,頓時心中寒徹入骨。


    ……


    而於此同時,周乾已經背著手,獨自踏入了神堂。


    神社的神堂非常寬大,前後左右足有上百步,地麵是上好的青石板磚鋪就,數百年份的粗大檀香木柱立起,哪怕相隔甚遠都能感覺到那一股股幽香。更不用說各種神案、香爐、牆壁畫像等等,都無一不精致名貴。


    神堂中最震撼人心的,是擺在大堂中一座足有三米高的一尊神像。


    神像青麵獠牙,獨角獨眼,渾身披滿黑色鱗甲,如同周乾之前在地獄中見到的惡鬼般,充滿著猙獰邪惡和不適。


    神像下方,有一個麵容清矍的老者正跪坐於蒲團上。


    “貴客遠道而來,請。”


    老者麵像清瘦,穿著古老的服裝,長袖飄飄,白發白須,如同仙人一般。


    周乾見的多了,倒是也不以為意,隨意的走過去,在對麵蒲團上盤腿而坐。


    “在下是伊賀左晴,貴客從漢國上國而來,有失遠迎!突然相邀,著實冒昧!”


    清瘦老者淡淡笑道。他的中文咬字非常清楚,但口音偏向於古語,仿佛幾百年前的古人。但周乾不知道,眼前這人,確實已經活了幾百年。


    伊賀左晴,島國江戶時代陰陽師,曾經作為過天皇的老師,主持著全國的稻荷神社,地位尊崇,在稻國可謂是太上皇一般。


    作為曆史上最著名的陰陽師之一,伊賀左晴在日國史書中甚至都有記載。隻是島國人也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心中的聖人,此刻竟然化作了鬼神。被供奉在了稻荷神社中。


    “不必,不知你此次邀我來有何事?”


    周乾搖了搖頭。


    看著他的眼神越發銳利,在凡人的眼中,伊賀左晴是一個穿著古老神官袍的清瘦老者,但周乾已經看出,他對麵之人隻不是一團神魂罷了。


    隻不過此人的神魂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神魂凝練如實質,已經可以以假亂真。


    “想必,玉瑛道友也已經看出來了,我此時的狀態,沒錯,天道已不通,修行已無前路,無可奈何,我隻能選擇通過神道修信仰,化鬼神。”


    伊賀左晴長歎道:


    “便是漢上國,出現最後一位元嬰和元嬰之上的上人,那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這千年以來,還不曾聽聞有哪位修士能突破這道枷鎖。”


    “哦?你去過漢國?”


    周乾饒有興趣的問道。


    周乾本來想看這鬼魂有什麽不對,就直接搖人,以雷霆威勢直接降服這伊賀左晴。但見此人這番做派,周乾也不著急了,先交談一下也無妨。


    自從周乾重修行以來,也越發感覺到這來自修仙的傳承,似乎被什麽封禁在了元嬰之下的程度,無論是功法的缺失,還是修行上的感覺,都是如此。這近千年來此現象尤為如此強烈。仿佛一直在有什麽人在悄悄地抹除這一切。令人仔細想來,細思極恐!


    此時再聽這伊賀左晴道:


    “兩百年前,我曾經東渡,當時還是滿王朝,皇帝在位的時期。


    我曾經遊離中土,拜訪過當時第一道宗龍虎山的天師道,也曾與威震天下的談論過。更曾入你們武當山,探討過道派的法武合一之道。而漢國不愧是上國,道法源深。令人受益匪淺!”


    伊賀左晴一邊感歎著,目光也開始幽遠起來,仿佛回到自己巔峰時期與漢國各大強者談笑論道之時。


    “不過便是在那時漢國金丹輩出,但也不曾聽聞有誰能夠邁出那最後一步,成就元嬰之位。”


    伊賀左晴搖頭道:


    “而到得後來,我等都已經開始懷疑,那元嬰之修為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那一步根本沒有人能邁出去,所謂的仙人,長生,隻是一種推測罷了。”


    周乾若有所思,他倒不像伊賀左晴說的那樣,懷疑元嬰之上的修士並不存在。因為,現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他的眼前不停溜達。


    而豬爺,桂花,這種有移山填海,翻江倒嶽之能的神仙之輩,周乾雖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會消聲覓跡,或者說有可能離開了這顆星辰。但,修行之路絕對是存在的!


    而此人苦修一百多年,始終沒踏出那一步,見周圍所有同輩都沒法邁出去,無可避免地都會以為前麵已經沒有路了,自然會懷疑,甚至道心潰散。


    “你既然沒辦法邁出去那一步,所以就幹脆化作鬼神?”


    周乾開口道:


    “哈哈不錯。前麵既然無路,我等自然要尋出一條小道來。化作鬼神之後,受香火供奉,神魂凝實,甚至可以永存,為何不去做呢?”


    清瘦老者哈哈大笑。他笑了笑,忽的目光如炬的看向周乾,誘惑道:


    “現在,我可以把法門交給你,甚至日後教你轉生為鬼神的法門。這樣…你也可以像我一樣,死後在世間也能永存!”


    此時他的話充滿著致命的誘惑力。周乾相信,地球上的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這裏,聽到他說的話,恐怕都很難拒絕。畢竟這可是傳說中的長生,化作鬼神之後,近乎於長生不滅。


    “哦?你這麽偉大,不過我猜你不會不白白地交給我吧,說吧!你想要些什麽?”


    周乾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


    “道友誤會了,我不需要什麽。”


    沒想到伊賀左晴搖頭道:


    “我知你乃是漢國稀世奇才,我非常讚賞。能夠幫助一把,結下善緣,日後稻荷有難,也有人可幫忙。”


    他這樣說著,就像一位樂於提拔後輩的老者。


    但周乾卻哈哈大笑道:


    “若是其他人,真被你蒙騙住了。可是你那點小伎倆,又怎能瞞得過我。”


    周乾笑著笑著,逐漸笑容轉淡,眼中目光冷冽道:


    “鬼神之道,不過就是凝練靈魂的法門罷了。你自稱為鬼神,充其量也是一隻強大一點的惡鬼而已!”


    “嗬嗬,至於你想幫我,恐怕是對我有什麽想法吧!不過……一個鬼魂對我有想法,想想還真是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周乾這句話一出,頓時神堂為之一靜。


    伊賀左晴聞言,眼中猛的爆射出尺許黑芒,麵色冷峻道:


    “你怎麽知道的?”


    周乾不屑笑道:


    “我看你不僅年歲老,腦子也有點老,就你那點半吊子的法門,又怎能瞞的了我?”


    “你一個鬼神,看似能多存活與世,但世人的信仰豈是那麽容易接受的?既然要修此道,享受人間香火,那就必然要承受反噬的後果。


    你每時每刻都在被信徒的神力侵染,雖然能借助他們增長神力,長久活下去,但靈魂越來越汙濁,最後必然就會靈魂崩潰。到時候你連一個孤魂野鬼都當不成,甚至無法轉生重新做人。”


    “不修到分神,元神不滅,誰敢走神道路線?隻有分神,才是能真正主宰自己的真神。”


    周乾淡淡道。


    據他所知伊賀左晴所修,隻是非常普通的一種修煉法門。


    不過這種修行,卻有著種種好處,甚至修此法之人不需要修煉,聚攏信仰之力,就能具備強大的能量。


    但有好處的同時,也有劣處。而且幾乎無法彌補。那就是自身的神魂會被信徒的信仰之力感染,侵蝕,最後神念不強之人很導致靈魂不純。精神分裂,徹底成為瘋子。


    所以如果不是修煉到分神大能那種元神不滅,根本不用考慮修行。盡管神道要比仙道快捷的多,隻需要傳播信仰就可以了。


    “你讓我進神堂,與我攀談一番,循循善誘,恐怕是看中我這具肉身了吧。”


    周乾眯著眼睛,看著他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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