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郊外小旦山。


    清晨。


    輕煙般晨霧剛從長草間升起,東方天空現出一抹淡青光芒。


    通往山上的小道,道旁草木尚未蘇醒,一種奇妙的和平寧靜籠罩大地。


    小道上來了三人,緩緩而行。


    正是青衫客,柳眉兒和淳於天地。


    日已將出。


    他們抬頭向上望去,霧又濃了些,但這時的霧中已出現一圈光暈。


    ──七彩繽紛的光暈。


    光暈漸大,色彩也更加絢麗,小小的山峰浮沉在這些燦爛輝煌的美麗光暈中,似夢似幻,簡直美得如同神仙境地一般!


    突然一道強烈的金光,撕裂了晨霧,將七彩光暈撞碎,箭也似地筆直照向山頂,折射出金子般的陽光,竟是如此美妙絕倫!


    在這等壯麗神聖的光芒普照下,還會有罪惡?


    有!青衫客等人已深深地感覺到罪惡正向他們逼近。


    昨晚一場惡戰過後,他們回到客棧,在房中赫然發現一飛刀留箋:


    “三位義俠膽識過人,武功超群,餘甚欽佩,可否請三位明日下午屈尊移駕仙女廟北麵的甘泉山上一敘,望勿推卻。”


    今天,就在今天下午了。


    他們將在對“白衣幽蘭幫”左護法花敬定,昔日七大劍客之首“金烏劍客”。


    “七大劍客”中“玉兔劍”劉雁鴻死於江南“火樹銀花樓”樓主龍不夜手中,“水柔劍”伍子盧死於大漢“無水宮”,現在隻剩下“金懷劍”花敬定,“火雲劍”孤浪浪,“紫金劍”朱玄機,“木清劍”安無明和“流土劍”宋千秋五人。


    而現在,他們三人要去查明一件罪惡。


    ───“無可救藥”沈天壽,他下的毒確實是無可救藥。


    沈天壽就在小旦山“清虛小舍”。


    “清虛小舍”是在離山頂不遠處的山腰上的幾間小茅屋。


    屋前一片青青草地,竟是色澤各異,五彩紛呈。


    三人走進草地,茅屋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個矮胖老者,紅光滿麵,頭發全無,身著一襲僧衣,一副出家人打扮。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來此有事否?”老和尚一臉慈祥和藹。


    三人見狀一怔,問道:“大師可是沈天壽老前輩?”


    “老衲無壽,沈天壽已經不存在了,施主們還是將他忘了吧!”


    “如此說來,沈老前輩已退出江湖了。”


    “是的,此處隻有無壽。”


    突然草叢中竄出一條黑色小蛇,停在柳眉兒腳下。


    柳眉兒嚇得驚叫一聲,急退出三丈多遠。


    原本她離山崖邊就不遠,這時已退到邊緣,差點跌下山去。


    青衫客和淳於天地趕忙去拉住柳眉兒的手,柳眉兒兀自驚魂未定。


    無壽和尚喚了一聲“小黑”,那蛇立刻遊回他腳下,一副馴服的神態。


    無壽和尚道:“女施主受驚了,這是我的朋友小黑,施主們不必害怕,它頗通靈性,不會傷人,世上生靈萬物就應相安無事,這也是我佛倡導的,人類也不應造出這麽多的殺戳,現今生靈塗炭,真乃我佛的不幸。”


    說著走回屋中,捧出一茶盤,盤中放著三盞古色古香的茶杯,杯中不知是何茶,一股異香撲。


    “三位施主請用茶。”


    三人接過茶杯,並不喝,說聲了“謝”又放回盤中。


    無壽和尚淡然一笑,知他們心懷戒備,也不點破,道:“施主能否將來意告訴老衲?”


    淳於天地答道:“在下乃禦封捕快淳於天地,為了京中李都督府的毒案來請教前輩。”


    “哦,老衲不才,對毒也略知一二,不知死者有何症狀?”


    “全身發青,並且滿是紅色小斑點。”


    “死前可曾慘呼號叫?


    “四鄰都未曾聽見有何異狀。”


    無壽和尚麵色一變道:“如此看來,他們不是被毒死的。”


    “不是被毒死的?


    “對


    “他們是死於蠱。”


    “蠱?”三人俱是臉色一變。


    “蠱的可怕遠勝於毒,中蠱後人身發青,出現紅斑,死前胸口鬱悶,卻叫不出聲。”


    “如今武林中何人會施蠱術?”


    “雲貴一帶苗族聚居,苗人最擅蠱術,而今江湖中蠱術最精的數‘苗疆雙怪’百裏空空和司寇小英夫婦二人。‘白衣幽蘭幫’曾經試圖籠絡他兩人,卻未曾得到答覆,此次毒案很可能是他倆所為,主謀是‘白衣幽蘭幫’。”,


    柳眉兒也插口道:“可是據李府一家人說是一和尚所做的案。”


    “那也許是別的使蠱好手所做的,蘭陵王手下奇人異士頗多,那家人難道沒死?否則怎麽說凶手是和尚。”


    “那家人中毒不深,是李府上下唯一的幸存者。”


    “中蠱之人無論深淺,皆無生還之理!”


    “或許那家人知曉自救之法,能解蠱毒。


    “絕不可能,那蠱除了我的獨門解藥──‘春風吹’以外,無藥可解……”


    無壽和尚的話突然頓住,像是舌頭被咬住一般說不出話來。


    青衫客、柳眉兒、淳於天地冷冷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隻掉進籠子裏的老鼠似的。


    青衫客道:“沈天壽,你果真賊心不改,身雖出家,殺心更重了。”


    淳於天地道:“你伏法吧!”


    沈天壽臉一沉,露同猙獰的凶相道:“你們休想猖狂,我不會伏法的,你們倒要認命了。”


    話音未落,青衫客三人突然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沈天壽“桀桀”一陣怪笑道:“你們內力再強,也敵不住我這‘鸚鵡草和茶杯上的極藥散’的合攻,不過這也不是無藥可救的,最要命的是我在你們身上下的蠱,再經我‘千金一笑’茶香的誘發,你們動不了了。”


    有財者喜歡在別人麵前炫耀自己的財富,沈天壽覺得自己下毒的巧妙組合若不讓被害者了解,那就太遺憾了。


    “這下你們該死的明白了。”沈天壽抓住了那條黑蛇,對著它道:“小黑,今天你又能美餐一頓了。”


    說完將黑蛇拋到柳眉兒跟前。


    黑蛇昂起頭,口吐紅信,撲向柳眉兒。


    這條西域奇毒的蛇,人被它咬上一口,如果沒有解藥,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死去。


    沈天壽知道柳眉兒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青衫客心中暗道:“雪羽,如果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雪羽,雪羽,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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