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一襲紫衣的男子慵懶的倚靠在樹下,隻見他長袖寬袍,手中拿著一壺濁酒。


    男子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談笑間總透露著一種放蕩不羈。


    遠處,一素衣女子施展輕功,帶著一陣桃花花瓣,圍繞自身,仙氣飄飄的飛了過來。隻見女子手拿兩個酒壇,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她來到男子身側,蹲下身笑道:“司琪,我怕你的酒不夠喝,又給你帶了兩壇!”


    司琪一把接過女子手中的酒,笑嘻嘻道:“我就知道,還是我家小丫頭最好了!”


    說著,便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酒壇上的紅布,向後一甩,豪氣的喝了起來。一壇很快一飲而盡。


    “真痛快啊!”司琪用手擦了擦嘴,長歎了一口。


    女子看他那豪放不羈的樣子,大笑道:“你慢點!別喝醉了!”


    “小丫頭,別擔心了,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司琪拍著胸脯,自信滿滿說道。


    女子有些無奈,但還是順從道:“好好好,千杯不醉!”


    女子將司琪扶起,“司琪,飯我做好了,我們回去吃飯吧!”


    女子說著,就拉著司琪往前走,可司琪卻止步。方才的放浪不羈全都消失不見,他正色道:“胡姬,這一次我不能再和你回去吃飯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胡姬一臉疑惑,不解道


    司琪從身上拿出一個錢袋遞給胡姬,胡姬接過後,司琪又恢複到方才浪蕩的樣子,調侃道:“我啊,自然是要傲遊這天地去啊,人生短短數百載,我呀,要趁著年輕,去看遍人世間的美景,嚐遍人世間的美食,喝遍人世間的美酒!”


    胡姬嘻嘻一笑,“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把我也帶上吧!”


    司琪一臉尷尬,解釋道:“其實吧,我還有話沒說完。胡姬,你看啊,我覺得像我這麽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的人,我當然是要將人世間的美女給調戲個遍的,所以啊,帶著你,太礙事了,不方便!”


    胡姬聽後,臉色一變,生氣道:“你這什麽意思啊?什麽叫把天底下的美女給看個遍?”


    胡姬說著,雙手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氣呼呼道:“你看我,我不好看嗎?我不是美女嗎?”


    司琪看著胡姬的臉,真是一副好麵孔,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明眸皓齒,眉目如畫,腰肢如柳,玉手皓腕,真真是個從畫中走出的美人。


    司琪後退兩步,與她拉開距離,他無奈道:“胡姬,是,你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吧,美人這東西,它就和飯菜一樣,就算是再上好的美味佳肴,它剛入口的味道確實鮮美,但是,我要是天天隻吃這一道美味佳肴,那時間長了,也會膩的!”


    胡姬聽後,心中一陣痛心,司琪,你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心酸湧入心頭,眼中的淚水不自覺落了下來。


    見到胡姬哭泣,司琪一下慌張。他還從來沒有在女孩子落淚時哄過女孩子,哪怕在天玄教中,見到榆幽落淚,也是羽陌將她哄好。可現在,胡姬哭了,他心中一陣慌亂,他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從何安慰,更不知如何是好。


    他生疏的安慰道:“那個,胡姬啊,你,你別哭了,好嗎?”


    他又尬笑了幾聲,“胡姬,那個,我知道我說錯了話!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的!”


    看著胡姬的淚水隻增不減,司琪越來越不知所措,他想了想,頭腦一熱,“那個,我,我請你出去吃飯,逛街,買你喜歡的衣服,發簪,所以,你別哭了,好不好?”


    看著司琪那傻傻安慰自己的模樣,胡姬一下笑了出來。


    你這個傻瓜,其實,你一直沒把我放在心上,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看著胡姬笑了,司琪漂浮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下。司琪歎了一口氣,玩笑道:“小丫頭啊,你終於不哭了。胡姬,以後你有什麽就說出來,千萬別哭!你知道嗎?我最怕女孩哭了,特別是你,你一哭我就沒撤了。”


    胡姬點點頭,擦幹淚水,“那我以後不哭就好了!司琪,你剛剛說,帶我去街上吃飯,買布料,買發簪,買一些我喜歡的東西,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好,那我們去吧!”胡姬說完就拉著司琪的衣袖,司琪卻主動握住她的手,認真道:“胡姬,這是我最後一次與你在街上遊玩了,今天過後,我真的要走了。”


    胡姬強忍心中的傷痛,強顏歡笑道:“要玩就好好玩,別說這些話。”說著,便拉著他的衣袖,兩人牽手離去。


    熱鬧的街道人山人海,司琪與胡姬兩人在鬧市接頭一起看雜耍,買小吃,看布料,買發簪,玩的不亦樂乎。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非常開心。


    直到夕陽西下,日近黃昏,才找了一家酒樓,包了一間隔間,點了一桌酒菜。


    隔間裏,司琪與胡姬對坐。兩人吃菜喝酒,嘮著家常,真是好不快樂。


    直到入夜,司琪才起身,看著與自己對坐的胡姬,她喝的暈暈乎乎。司琪笑道:“小丫頭,讓你別喝這麽烈的酒,非不聽,現在醉了吧!”


    “我沒醉!我,我還能喝!”胡姬醉醺醺道,說著就去將酒桌上的酒又拿上一壇,司琪見了,連忙握著他的手,阻止道:“胡姬,別喝了,你真的醉了!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不回去!司琪,你就不能不能不走嗎?司琪,我,我喜歡你!”胡姬說著將酒壇打開,又飲了一口。


    司琪聽後,穩了穩情緒,輕笑勸道:“胡姬,你真的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胡姬,走,我們回去,好嗎?”


    司琪說著便將她手中酒壇給搶奪過來放在桌上,胡姬卻一下抱住司琪。如今的胡姬神誌不清,她抱住司琪的手緊緊不放,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粘在司琪身上,怎麽都扒不下來。她扶著司琪的身子站直,對上司琪的臉,在司琪毫無準備時,一口親在司琪的唇瓣,在他唇上小酌了一下後才離開。


    “唔……”司琪蹙眉,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不知是尷尬還是害羞,司琪吞咽了一下,耳後根都已通紅。


    不過,好在胡姬是醉了,否則,這還真的有些尷尬。


    胡姬又在司琪身上蹭了兩下後,就暈倒在他懷中。


    炊煙渺渺,檀香陣陣。閣樓裏,胡姬正坐在梳妝台前,一襲紅衣,鮮豔似血,鳳冠霞帔,十裏紅妝。


    鏡中的人兒,濃妝豔抹,唇瓣鮮血欲滴,雪白的肌膚襯上鮮紅的嫁衣,猶如紅梅映雪。今日的胡姬真是芳華絕代,豔壓群芳啊!


    我終於要嫁給司琪了嗎?胡姬喜極而泣,幾滴清淚從眼中低落,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她從未想過,司琪會娶她!


    閣樓外的花轎已經停在門口,胡姬取過一旁的紅蓋頭蓋好,身後,一個穿著布衣,頭戴紅花的喜婆,將胡姬的手牽起,扶著她到閣樓外,直至她上了花轎。


    花轎漸漸抬起,一路上,嗩呐鑼鼓,喧天震地。


    教中的胡姬十指相扣,成婚她從來沒有經驗,所以,她心生緊張與欣喜。在她看來,今天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一般,但若真是夢,隻願一夢不醒。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才慢慢停住。轎簷壓低,轎簾掀起,喜婆扶著胡姬走到大堂,一路上,傳來眾人的歡呼聲,道喜聲。


    胡姬隔著蓋頭,看著大堂前的司琪,一身紅衣喜袍,英朗帥氣。他正在緩緩朝她走來,伸出手迎接她。


    可當司琪的手剛握住胡姬的手時,天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大雨劈裏啪啦的響起,將胡姬給淋濕全身。


    畫風一變,隻見司琪身上的喜服變成了黑衣,他滿臉殺氣,將在場所有來道喜的人殺的片甲不留。


    頓時,地上血流成河,胡姬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掀起。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不可思議,眼中充滿了恐怖。


    麵前的司琪,朝她走來,司琪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眼中通紅,滿是殺氣。


    司琪站在她麵前,似笑非笑道:“胡姬,怎麽了?我嚇到你了?”


    “你,他們都是來道喜的,你為什麽要殺他們?”胡姬不解,但看著麵前的司琪,她更多的是心慌害怕


    “我可是天玄教的人,天玄教是魔教,魔教濫殺無辜,可沒有理由!”司琪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今天,今天可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啊,他們,他們都是來道喜的,你怎麽能殺了他們呢!”胡姬哽咽著,幾滴眼淚和著雨水流了下來。看著麵前的司琪,他突然感覺好陌生。


    因為,司琪在她眼中,不是一個濫殺無辜,嗜血成性的人,可如今的司琪,眼中除了血腥就是殺戮,這樣的司琪,她不認識,仿佛覺得,他根本就不是司琪。


    司琪聽後,大笑,他嘲諷道:“大婚?胡姬,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覺得我會喜歡你?”


    司琪將臉湊到胡姬耳邊,輕笑道:“胡姬,你確實很漂亮,隻可惜,我膩了!”


    司琪的這句話,讓胡姬的心瞬間刺痛。


    司琪大笑離去,看著司琪頭都不回的走,胡姬心裏還是戀戀不舍。她跑過去,從背後一下抱住他,哭泣道:“司琪,求求你,別走!司琪,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我求求你,別走!”


    胡姬的哭聲越來越大,她那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對司琪而言,無動於衷!司琪將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強行撥開,毫不猶豫的離去。


    身後的胡姬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啕嚎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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