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縹緲,晨霧漸起,暖陽衝破了霧靄,秋風席卷,給寂靜的街道帶來絲絲寒意。


    漁陽郡裏,虞沐和呂彪兩人正背著行囊,邊走邊聊著。


    虞沐一臉歉意道:“呂彪,對不起,連累你了。”


    呂彪一臉樂觀道:“二公子,我呂彪是個莽夫,啥也不會,當初,若不是二公子收留我,我現在都不知道會在哪!二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呂彪也是有恩必報之人。二公子,以後,不管你做什麽,我呂彪都會伴你左右,用命護你周全。”


    虞沐笑道:“謝謝你,不過,你不需要用命護我周全。呂彪,你我都被趕出侯府,日後在外麵就別稱呼我為二公子了,叫我公子吧!還有,以後,我們就不是主仆了,以後,我們便朋友相稱吧。”


    呂彪點頭,“好!公子,那一站路,咱要去哪啊?”


    虞沐想了想,“去帝京吧!我們今日就出發。”


    “好,不過公子,我今日能不能再去安姑娘那吃碗粥啊?”


    虞沐打趣道:“怎麽?你喜歡人家安香?”


    呂彪連忙否決道:“公子,切勿胡說啊!我怎麽會喜歡安姑娘呢?公子,你也知道,我呂彪吧,飯量有點大,這幾日沒有吃飽,所以今日想臨走前,去安姑娘那好好飽餐一頓在上路。”


    虞沐爽快應道:“也好,我們常在安姑娘那做生意,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漁陽郡,今日去那吃一頓,也算是告別了。”


    兩人說著,便朝安香的小攤方向走去。


    這一大早,安香又在攤前忙前忙後的勞碌著。安香見到呂彪和虞沐走到攤前,便熱情招呼道:“呂大哥,二公子,要吃點什麽?”


    虞沐和呂彪走進小攤,找了空位坐下後,呂彪吩咐道:“一碗粥,兩碗豆漿,三籠包子。”


    安香笑道:“好,呂大哥,二公子,稍坐啊!”


    不一會,吃食全部上齊。兩人開始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安香本來也不想詢問虞沐和呂彪的私事,但現下也沒生意,她閑著也是無聊,便隨口問了句,“呂大哥,你們這背著行囊是要去哪?”


    呂彪笑著應道:“我們有事要辦,便出一趟門。安姑娘,今日我是最後一次來你這吃飯了,出了漁陽郡,以後,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到你做的吃食了,所以,我們決定臨走前過來再吃一次。”


    安香點頭,“原來如此啊!呂大哥,二公子,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願你們此去能一帆風順,心想事成。”


    虞沐笑道:“那就承安姑娘吉言了。”


    世間的事,總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安香一句簡簡單單的祝福,卻被呂彪聽成前進的動力。這話他牢記在心,而有些話,他也不露於表。


    因為有些事,隻做不說,才是最為有效的。


    兩人很快就將桌上的食物吃完了,呂彪還是像往常一樣,丟了一個錢袋子在桌上,並提醒道:“安姑娘,錢我放桌上了,記得收!”


    安香一邊忙著手中的事,一邊應道:“知道了!”


    待虞沐和呂彪走遠後,安香才去收錢,她拿起錢袋子打開一看。袋子裏裝了五錠金子。


    雖然安香很想追上去將金子還與他們,可奈何,虞沐和呂彪已經走沒影了。於是,她也隻能勉為其難的收下。


    午時三刻,鬱遙容在自己屋中,坐在床榻邊,已哭成淚人。因為,從寧王府傳來了鬱遙雪的死。


    因為鬱遙雪的死,他一天沒吃早膳和午膳,慕之君都快心疼死了。慕之君提著一個食盒來到鬱遙容的房間,隻見鬱遙容還坐在床榻邊流淚。


    慕之君將食盒放到桌上,她走到床榻邊,安慰道:“遙容,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吧?好不好?”


    鬱遙容搖搖頭,“妻主,我不餓!”鬱遙容起身,一下跪在地上,這措不及防的舉動嚇的慕之君立馬將他扶起來,慕之君急忙解釋道:“遙容,你有事要我辦,就直接吩咐我,但你別跪也別求,以後,隻要是你說的,我都答應你。”


    鬱遙容站起身,一把就抱住慕之君,慕之君雙手摟住他的後背,在他的背上輕輕撫摸著,像哄小孩子一樣。


    鬱遙容哽咽道:“妻主,幫我救出慕冉竹,她畢竟是我的親侄女,現在大哥不在了,我不想讓她一人在寧王府受苦。”


    慕之君點頭,“好,我知道了!但是,遙容,我們先把飯吃了再去接她,好不好?”


    “我不吃,妻主,我現在就想要接她。”


    慕之君怕鬱遙容生氣,連忙附和討好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接,這就去,遙容,別生氣了啊,別氣壞身子了。”


    慕之君說著,便讓人去準備車馬。慕之君勸鬱遙容,讓他不要去,誰知鬱遙容堅持,無奈之下,慕之君隻得叫南宮憶卿去準備糕點用食盒裝好,南宮憶卿心細,還在食盒裏放了一個杯子和一壺茶水。


    慕之君提著食盒上了馬車,而鬱遙容已在馬車裏坐好了,慕之君提著食盒來到馬車中坐著後,車夫架著車緩緩前行。


    慕之君打開食盒,拿出那一壺茶水,倒了一杯茶給鬱遙容,鬱遙容接過後,便喝下了。


    鬱遙容低著頭,有些自責,他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麽了,好像隨著慕之君對他的偏愛,他不僅不怕慕之君,現在都敢和她提要求了。他反思,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鬱遙容致歉道:“妻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命令你的,我隻是太著急了。”


    慕之君笑道:“傻遙容,我都說了,你是我主子,你命令我,我伺候你,那都是應該的。遙容,以後別和我道歉,記住了嗎?”


    鬱遙容心中已比蜜糖還甜,這三年做的一切能換來如今慕之君對他的寵愛,值了!


    鬱遙容笑著點頭,“記住了!”


    慕之君從食盒裏拿出一盤糕點,她拿了一塊在手中後,遞到鬱遙容嘴邊,“遙容,吃塊糕點吧?”


    鬱遙容知道他的妻主關心他,他不想拂了慕之君的一片好意,便就著慕之君的手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才停下。馬夫下了馬車,站在一旁,恭恭敬敬道:“殿下,駙馬,寧王府到了!”


    馬車中沒有回應,馬夫便在一旁候著。


    好一會,慕之君才從馬車上下來,鬱遙容剛走到馬車邊,慕之君直接將他抱了下來。


    兩人走進逸王府後,嚇的小廝又是一陣掉頭就跑。可這次還沒等小廝往前跑兩步,慕茵琳卻走來了。


    慕茵琳看到鬱遙容,不解道:“遙容,你怎麽來了?”


    鬱遙容質問道:“寧王,我哥的屍體呢?”


    “原來你是為這事而來,你哥的屍體已經被厚葬了。”


    “你都沒有為他停棺作法守靈辦喪,你就,你就將他匆忙下葬。”鬱遙容悲痛難挨,他怒道:“寧王殿下,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哥至少陪伴你五年,還為你孕育一女,而你卻對我哥說殺就殺,你,你真是鐵石心腸!”


    慕茵琳解釋道:“我殺他,那還不是因為你,他那樣對你,我替你抱不平,就殺了他。”


    鬱遙容辯解道:“他那樣對我,還不是因為你,但凡你對他寵愛一點,他何止如此?”鬱遙容滿心傷痛的長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他平複了一下情緒,“寧王殿下,請你,把慕冉竹交給我,她是我哥最後的血脈,我不能在讓她出事。”


    “交給你?”慕茵琳輕笑一聲,“可以呀,拿你自己來換!”


    一句話將鬱遙容氣到不行,慕之君的聲音從鬱遙容背後傳來,那聲音不急不慢道:“寧王這是當本殿死了嗎?敢當著本殿的麵,如此肆無忌憚欺負本殿的駙馬,是不是閑上一次的疼還不夠啊?”


    上一次三根銀針,要了她半條命。現在雖蒙牧原相救,銀針便逼了出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可慕茵琳隻要一想到那三根銀針,便覺有些後怕。


    慕茵琳調整了一下情緒,正色道:“想要回慕冉竹,不可能。”


    慕之君走到鬱遙容身前,將鬱遙容護在身後,她輕笑一聲,“本殿要做的事,可從來都不會問你同不同意。寧王,本殿隻是來通知你,你若將慕冉竹交給本殿,大家都相安無事,但若不交,本殿不介意派人在你全府上下,裏外搜查。”


    慕茵琳怒了,手中運行真氣,一掌就朝慕之君打去,可慕茵琳的身體也是剛剛養好,此時他的一掌,真氣大大減弱,慕之君見了,不慌不忙,手下雄厚的一掌與她直接對上。


    兩掌相碰,慕茵琳被慕之君的一掌,給震的當場就口吐鮮血,摔落在地。而正巧,慕冉竹在此時跑了出來,鬱遙容見了,立馬走過去,輕喚道:“冉竹!”


    慕冉竹是見過鬱遙容的,鬱遙容對慕冉竹極好,在慕冉竹心裏,鬱遙容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對她最好的叔叔。


    慕冉竹哭著一把抱住鬱遙容的身子,大聲哭泣道:“叔叔,叔叔,我爹死了,叔叔,他被我母親殺死了……”


    看著慕冉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鬱遙容一把將將慕冉竹抱入懷中,心疼的安慰道:“冉竹不哭,冉竹,叔叔帶你走,好不好?”


    慕冉竹點頭,“好!”


    慕冉竹才三歲,就要遭受喪父之痛。鬱遙容不禁責怪蒼天,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慕冉竹,她才三歲啊!正是依偎在父母懷中,享受父母疼愛的年紀,正是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年紀,可老天偏偏對她不公,讓她三歲喪父。


    而此次喪父,卻在慕冉竹心中留下了一個仇恨的種子。鬱遙雪是慕冉竹最為敬愛的父親,慕茵琳殺了他的父親,那她便要讓慕茵琳血債血償!哪怕她和慕茵琳是母女關係!


    慕之君不冷不熱道:“既然接到了我侄女,那我就告辭了。”


    慕之君語畢,便轉身離去,鬱遙容抱著慕冉竹與她一並同行。


    到了外麵,鬱遙容把慕冉竹抱到馬車上,慕之君則將鬱遙容抱到了馬車上後,便自己上了車。


    馬夫見人都進了馬車,才坐在馬車前,架著馬緩緩前行。


    馬車裏,鬱遙容對著慕冉竹就是一頓噓寒問暖,一邊給她吃糕點,一邊講笑話安慰她。坐在一旁的慕之君心裏雖很不是滋味,但也隻能默默忍了,畢竟,她總不能跟一個孩子計較吧。


    馬車回到了景王府,慕之君先下了車後,便將鬱遙容也抱下了車後,便自顧自離去。鬱遙容看到慕之君的神情不對,便知道,他的妻主定是吃醋了。


    鬱遙容心中笑道,妻主還真是可愛,連一個孩子的醋都要吃。


    “叔叔!”慕冉竹的聲音打斷了鬱遙容,鬱遙容回過神,卻發現慕冉竹還站在馬車上。


    鬱遙容將慕冉竹抱在懷中,往景王府走去。慕冉竹不解道:“叔叔,嬸嬸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鬱遙容笑著解釋道:“不是,冉竹,那是因為你嬸嬸她不了解你,她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又害怕說錯話嚇到你,所以呀,她幹脆就不說了。但是冉竹啊,你嬸嬸最喜歡小孩了,等會吃晚飯的時候呢,你主動與她多親近親近,她就會更寵你的。”


    慕冉竹聽後,乖巧的點了點頭。


    進了景王府後,鬱遙容把慕冉竹交給了管家小廝,還吩咐人,要好生招待慕冉竹。


    鬱遙容將慕冉竹安頓好後,便去了慕之君的庭院,他走進慕之君的房間,隻見慕之君正站在窗邊,觀望風景。


    鬱遙容走了到慕之君身後,伸雙手從背後抱住慕之君。嘴裏還討好道:“妻主,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生氣啊!”慕之君隨口應了句。


    鬱遙容笑意更甚,“妻主,我身心都隻在你這,你就別和一個孩子吃醋了。”


    慕之君心事被戳穿,她輕歎一口氣,轉過身,看著鬱遙容的雙眼,笑的一臉溫柔,“遙容,我氣量還沒小到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鬱遙容知道,慕之君越這麽說,心裏就越是在意。他俯下身,一下吻住了慕之君的唇,唇齒相纏,鬱遙容閉上了眼睛,熱情的親吻著。


    片刻後,兩人才放開彼此,緊緊相擁。鬱遙容才一臉委屈的討好道:“妻主,別氣了,好不好?”


    慕之君的氣都被發泄在方才那一吻中。慕之君輕聲應道:“好!”


    時間一晃,便到了酉時。大堂上,慕之君,鬱遙容,雲舟,南宮憶卿,青楓和慕冉竹圍在一桌坐著。


    隻見慕冉竹坐在鬱遙容的身上,南宮憶卿不解道:“妻主,這個孩子是?”


    慕之君笑著解釋道:“這是我侄女,叫慕冉竹。”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


    慕冉竹聽不懂南宮憶卿說的詩詞,但慕之君卻看了一眼南宮憶卿,南宮憶卿一看慕之君的眼神,便住了口。


    鬱遙容笑道:“冉竹,方才說話的是你二叔”鬱遙容看向青楓,給慕冉竹介紹道:“他是你三叔。”鬱遙容又將眼光看向雲舟,慕之君溫柔笑道:“冉竹,這位是我師傅,但是吧,他不喜歡別人把他叫老了,所以吧,你叫他哥哥。”


    雲舟表示很無語,但畢竟是他寵愛的徒弟,他除了忍還能如何?


    慕之君從鬱遙容手中接過慕冉竹,讓慕冉竹坐在自己身上。慕冉竹白皙嫩滑的肌膚,短胖的隔壁,還有肉嘟嘟的小手,讓慕之君心中直呼可愛。


    慕冉竹畢竟是慕家的血脈,又是鬱遙容最寵愛的侄女,慕之君待她自然會愛屋及烏,對她好。慕之君滿臉寵溺道:“冉竹啊,來了景王府,從此以後,你便是我景王府的千金小姐,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而你的二叔三叔哥哥呢,都會待你很好的。”


    慕冉竹年紀雖小,但心眼很足。她知道景王府中掌權人是慕之君,於是,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嬸嬸也會待我好嗎?”


    “會呀,你是我景王府的小公主,我不待你好誰待你好啊?”


    慕冉竹開心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就哭了。鬱遙雪的死始終是她心裏過不去的坎。


    慕冉竹稚嫩的聲音中滿是哀傷,她這一哭,打動了再做很多人的心。


    慕之君理解她的痛,因為當年她喪父時,她哭的比慕冉竹還要傷心,那種窒息的痛,慕之君到現在也忘不掉。


    慕之君將慕冉竹溫柔的摟在懷裏,撫摸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的哄道:“冉竹不哭,以後,就算這個世界上沒人疼你,你也不要怕,因為嬸嬸啊,會一直疼愛你。”


    青楓見眾人心情沉重,便道:“妻主,今日,冉竹來了景王府,當大小姐,我們應該高高興興的陪她吃飯,歡迎她的到來啊,妻主和她怎麽還哭上了呢?”


    青楓一句話緩解了氣氛,眾人便又從悲傷中走了出來,破涕為笑,轉悲為喜,開開心心,有說有笑的吃完了這頓飯。


    夜半三更,鬱遙容已在床榻上熟睡著。屋中燈火已熄。鬱遙容的房門外,慕之君將門被輕輕推開後又合上了。她在屋裏點了一盞蠟燭,放在桌子上。


    蠟燭的火焰很微弱,照不清屋裏的東西,但隻要看得見就行了。


    慕之君輕手輕腳的走到床榻邊,打開床帳,看著榻上熟睡的鬱遙容,便從床尾鑽入了被中,鬱遙容睡的太沉,沒有清醒。


    慕之君從床尾爬到床頭後,才側著身子,一手支頭的看著他。熟睡的鬱遙容,安靜乖巧,那好看的麵容白皙如雪,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仿佛渡上了一層瑩瑩之光。


    慕之君伸手去撫摸鬱遙容的臉,皮膚細膩柔滑,摸著愛不釋手,慕之君又將手移到他的眼睛上,細細描摹,鬱遙容卻像是感覺到癢一般,嘴裏模糊不清的囈語道:“妻主別鬧,妻主……”


    慕之君笑意加深,小家夥,在夢裏都還記著我了。


    慕之君就這麽支著頭,靜靜看著鬱遙容的臉,心裏隻覺特別滿足。但鬱遙容時不時的兩句囈語,卻讓慕之君心動不已,他的遙容真是越看越美,美的都想讓慕之君現在就要了他。


    慕之君埋頭,在鬱遙容的脖頸處親吻。睡夢中的鬱遙容似感覺到了脖子處不舒服一般,不停的吞咽著。


    慕之君又移到鬱遙容的紅唇上,吻了吻,不知是慕之君的動靜太大,還是鬱遙容感覺到了身上的異常,他漸漸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有人在他身上為所欲為,嚇的他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他也沒看清是誰,便伸手將慕之君一把推下身去。


    鬱遙容的力氣很小,這一推,慕之君也隻是從鬱遙容身上下來了。待鬱遙容看清慕之君的臉時,才立馬致歉道:“妻主,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慕之君笑意加深,“無妨!”


    鬱遙容關心道:“妻主,我有沒有傷著你呀?”


    慕之君心中偷笑,就你那力氣,自保都難,還傷人?慕之君可憐兮兮道:“傷著了,好痛啊!”


    鬱遙容心一下慌了起來,他擔心道:“妻主,你哪受傷了?你快讓我給你看看,看傷的重不重?”


    “唔!”


    鬱遙容話音剛落,就被慕之君給吻上。一番纏綿後,她才離開鬱遙容的唇瓣,鬱遙容見慕之君如此舉動,便知道,他的妻主又開始挑逗他了。


    妻主,你可真腹黑啊!


    慕之君似看出鬱遙容的心中所想,雙眼笑眯眯的看著鬱遙容的臉,那眼神好似在說,若不腹黑,怎麽能吃到你?


    鬱遙容的身體雖瘦但暖,腰還柔軟,慕之君一下翻到鬱遙容的身上,便不願下來。慕之君是很喜歡趴在鬱遙容的身上睡覺的,一趴在他身上,慕之君便覺得,困意十足,且一覺能睡的特別安穩。


    慕之君靠在鬱遙容的懷中,輕聲道:“遙容,我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還不等鬱遙容說話,慕之君便閉上了眼睛,靜靜的靠在鬱遙容身上,不再言語。鬱遙容見了,也隻能無奈的隨了她去。


    兩人一夜好夢,直到第二日旭日東升。


    鬱遙容漸漸清醒過來了過來,他看了看還趴在自己身上的慕之君,怕擾了慕之君的好夢,便也不敢動彈,隻能靜靜躺在床榻上,等著她醒過來。


    如幻似夢中,大雪日,漫天飛雪。


    在一間竹屋裏,慕之君看到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是個男子,男子樣貌極好,流盻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


    真是偏偏貴公子,皎皎世無雙啊!


    而這男子便是慕之君的父親——靈犀!


    靈犀手中正拿著一副字畫,看的入神,他嘴裏念叨,“念茲,相知相戀亦相思。相依相伴長相憶。相攜朝暮,相扶白首,相守一生歸。”


    靈犀剛說完上句,慕之君接道:“靈犀,雙花雙葉並雙枝,雙棲雙宿飛雙翼。雙蓮漪露,雙鴛共水,雙醉暖羅帷。”


    靈犀朝聲音看去,隻見慕之君向靈犀走來。慕之君看見靈犀的那一瞬間,雙眼的淚水掉落下來。


    慕之君張了張嘴,不可思議道:“父親,是你嗎?”


    靈犀朝慕之君招手,他溫柔的笑道:“之君,快來!”


    慕之君跑了過去,一把就抱住了靈犀,這真實的觸感讓慕之君哭的更加厲害。


    “父親,我和姐姐都好想你啊……父親……”


    靈犀溫柔的撫摸著慕之君的頭,安慰道:“之君乖,不哭了啊!”


    靈犀安慰了好一會,慕之君才緩了過來。靈犀滿眼寵溺道:“之君,這麽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麽高了,但玥兒身為姐姐,應該長的比你還要高吧?”


    慕之君輕哼一聲,不滿道:“父親眼裏隻有姐姐!”


    靈犀被慕之君逗笑了,“傻孩子,你和玥兒都是父親身上掉下來的肉,父親對你和玥兒一視同仁,可從來沒有偏向過誰。”


    聽到靈犀的解釋,慕之君的笑又回到了臉上。慕之君看到靈犀的衣裳單薄,便關心道:“父親,你穿這麽少,不冷嗎?”


    “是不是之君冷了?”


    “不是,我有真氣傍身,倒不覺得冷。”


    靈犀打趣道:“喲,我們之君,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記得之君小時候,每到下雪時就會來冷宮找我,然後對我說,外麵好冷,讓我做湯給之君暖身體,現在呀,之君都不用我做湯了,之君自己就能運行真氣暖身子了。”


    靈犀一說慕之君小時候的事情,慕之君便感到心酸,眼中的淚水也會不斷掉落。


    人生匆匆百年,世事一場大夢,何處話淒涼?


    靈犀見到慕之君落淚,便心疼的為她拭淚。靈犀知道說慕之君的往事,是戳到了慕之君的痛處。靈犀轉移話題道:“之君,父親有點冷了,你去竹屋裏,給父親拿件羽衣披上好不好?”


    慕之君笑道:“好!”


    說著,慕之君跑到了竹屋,便順速取了一件滿是翠羽,裏麵灌滿絨毛的羽衣跑了出來,靈犀從慕之君手中接過羽衣,當靈犀穿上羽衣的那一刻,慕之君心中不由讚歎,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靈犀牽著慕之君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之君啊,你有沒有奪得帝位?”


    慕之君搖頭,“沒有,但是,姐姐奪了帝王。”


    靈犀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那就好!”


    慕之君不解道:“父親,帝位就那麽重要嗎?”


    靈犀輕歎氣,滿滿的無奈道:“不是帝位重要,隻是因為,你們生在了帝王家。”


    一句話道出了生在帝王家的艱辛與不易。生在帝王家,便注定了每天都要過著爾虞我詐的生活,而皇位就是個懸崖,令人可望不可及,而強行爬上去的人,要麽摔的粉身碎骨,要麽被同時爬上懸崖的人當做墊腳石,給踩下去。


    世人隻知,懸崖上風景秀麗,群山環繞,氣勢磅礴,可世人卻忘了,懸崖之下,森森白骨,血流成河,而能上去的人,皆是踏著他人的屍骨,步步樊登,才能站在懸崖的最高處。


    陪著靈犀走了一段路,靈犀才道:“之君,為父也隻能陪你走到這了,剩下的路,崎嶇凶險,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慕之君小心翼翼的試問道:“父親,你是要走了嗎?”


    靈犀笑著點頭。


    慕之君的心一下慌亂,他連忙問道:“那,那之君還能在見到你嗎?”


    靈犀依舊笑的一臉溫柔道:“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之君,前路凶險,你要珍重!”


    靈犀說著,就像白霧一般,順速消失在慕之君的視線。


    “父親,父親,別走,父親……”


    慕之君在睡夢中喃喃道,鬱遙容看著睡不安穩的慕之君,輕聲喚道:“妻主,妻主……”


    “啊~”隨著一聲驚叫,慕之君被驚醒。鬱遙容看著滿頭是汗的慕之君,便伸手用袖子去給慕之君擦汗,並柔聲安慰道:“妻主,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慕之君流淚道:“我夢見父親了!”


    鬱遙容伸出雙手,摟住身上的慕之君,心疼道:“妻主,父親雖是走了,可遙容還在,遙容會一直陪著妻主的。”


    慕之君輕歎了一口氣,又埋進鬱遙容的懷中,輕輕閉上了眼睛。鬱遙容卻輕聲道:“妻主,這都日上三竿了,想必妻主也餓了,妻主要不先起床,遙容給妻主更衣。”


    慕之君懶洋洋的賴在鬱遙容的身上,“不要,讓我在躺一會。”


    “砰砰砰……”外麵一陣敲門聲響起,鬱遙容問道:“誰?”


    門外傳來南宮憶卿的聲音,“駙馬,妻主可在房中?”


    慕之君隨口應道:“什麽事啊?”


    慕之君的聲音中,帶著幾絲困意。門外的南宮憶卿卻解釋道:“妻主,今日是你出征的日子,師傅讓憶卿來提醒妻主一聲。”


    慕之君從鬱遙容的身上翻身下來,雖然她現在困意正濃,但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因為雲舟的命令,她可不敢不聽。


    鬱遙容看著慕之君從自己身上下來後,便迅速起床,將衣服穿好。他走到房門口,將房門打開。


    南宮憶卿衝著鬱遙容笑著頷首,以表敬意。


    南宮憶卿走進了屋裏,看著慕之君起床後,還靠在榻上,閉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便走到床榻邊,笑道:“妻主,起床了!”


    慕之君咿咿呀呀的應道:“我不,我好困……”


    鬱遙容道:“憶卿,那妻主就交給你了,我去給她準備午膳。”


    南宮憶卿笑道:“如此,就有勞駙馬了。”


    鬱遙容離開後,南宮憶卿坐到床榻邊,一臉溫柔的看著慕之君,他勸道:“妻主,快起來,不然,師傅可要生氣了。”


    慕之君不情不願的下了床,睡的昏天黑地的她走路都開始左搖右晃。南宮憶卿怕她摔倒,在她身旁扶著她。可慕之君卻隻要一倒在南宮憶卿懷中就開始閉眼入睡。盡管如此,南宮憶卿還是耐心十足的為她更衣,替她束發,梳洗,直到為她淨麵後,慕之君才徹底清醒。


    慕之君和南宮憶卿來到大廳裏,隻見雲舟,鬱遙容,慕冉竹和青楓都已經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了,桌上是一桌剛做好的飯菜。


    慕之君和南宮憶卿也入座了。慕之君看了一眼雲舟,有些抱歉道:“師傅,對不住,我起來晚了。”


    雲舟一臉不在意道:“無妨!你現在要是還覺得困,再去多睡一會,晚些時候出發也可以。”


    慕之君笑的像個孩子一般,“不困不困,我們趕緊吃飯吧,吃完了,好上路。”


    雲舟蹙眉,“上路?你是有多巴不得我們回不來?”


    慕之君連忙解釋道:“啊?不是不是,師傅,我睡糊塗了,不是上路,是是出發,對,是出發。”


    慕之君說著,還嘿嘿笑了笑,那樣子又萌又可愛,惹得眾人都開始忍不住發笑起來。


    雲舟打趣道:“瞧你那傻樣,好了,快吃吧!”


    慕之君點了點頭,眾人便開始用膳。午膳用完後,已是臨近酉時,眾人都來景王府門口,開始送別慕之君。


    一陣送別後,慕之君和雲舟兩人打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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