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共有五人,當沈清瞥見其中一人之時,瞳孔微微一縮,是他!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拉沈清組隊遭拒的張安,沈清一眼認出,心裏不由暗暗叫苦。


    此時,那張安也瞥見沈清,神色頓時陰沉下來,但當他瞥到那奄奄一息的巨獠熊之時,神色跟著一喜:“啊哈,竟然是頭受傷的巨獠熊,咱們的運氣當真不錯。”


    張安此話一出,與他一道而來的幾人眼裏頓時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那頭巨獠熊命在旦夕,且一身材料價值不菲,眼前這小子獨自一人,這便宜不撿白不撿,諒這小子不敢說半個不字。


    沈清的麵色變得難看起來,瞧著這一幫人眼裏的貪婪不加半分掩飾,很顯然,自己一番辛苦,怕是要給他人做嫁衣了。


    果然,那張安麵露陰笑的瞧向沈清道:“這位師弟,這巨獠熊不是你能對付的,還是交給我等來解決吧……”


    沈清聞言,心裏大怒,隻是當他瞥見另外幾人眼神不善的凝視著自己之時,那張安眼裏更是殺機隱現。


    沈清心裏微微一歎,強壓怒意,當下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五人當中有兩名練氣後期修士,餘下三人都和沈清練氣中期的修為相當,並無把握製勝。何況,芸娘和楊玲二女就在不遠處等候,真要和這幫家夥鬥上一場,怕是照顧不過來,隻得避其鋒芒。


    沈清一聲不吭的退卻,那五名修士紛紛露出鄙視不屑的表情,至於張安,陰霾的眼神殺機隱露,隻是眼下有好處可撈,無暇他顧,微一沉吟,也就壓製住殺機,沒急著動手把沈清給留下來。


    弱肉強食莫過於此,沈清心知凶險,沒敢多作停留,身形幾閃之間就脫離那五人的視線。


    芸娘和楊玲藏身的地方比較隱蔽,直接藏在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樹之上,距離沈清與巨獠熊爭鬥之處,約莫近百丈距離。


    沈清所去的方向沒錯,配合神識,很快就找到二女藏身之處,不待他出聲招呼,二女已從樹上飛躍下來。


    芸娘和楊玲躲在林蔭茂密的大樹上,遠遠能聽到鬥法的動靜,卻見不到現場的狀況,此刻,二女見沈清安然無恙,先是鬆了口氣,跟著,芸娘就開口問道:“少爺,怎麽樣?那巨獠熊被你殺了麽?”


    沈清苦笑道:“還差一點點,不過,巨獠熊已被我重創,離死不遠了。”


    一旁的楊玲一聽,忍不住插口道:“師兄,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將那巨獠熊給滅殺了,那巨獠熊可是三級妖獸,一身的材料值不少靈石呢。”


    芸娘隨身附和道:“是啊,少爺,咱們趕緊過去把那頭巨獠熊解決了吧!”


    沈清瞧二女躍躍欲試的樣兒,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巨獠熊一身材料值不少靈石,隻是……我運氣不好,還沒徹底解決掉巨獠熊,就被幾名同門半道插上一足,硬生生的把我的戰果給搶了。”


    “被人搶了?什麽人如此無恥!”楊玲聽了,不由氣呼呼的道。


    “是啊,還是同門呢,怎能這樣?”芸娘性子溫柔,眼眸裏也露出極度不滿之色。


    沈清淡淡道:“對方人多勢眾,硬拚的話,我也沒什麽勝算…….不過,我隻是暫時退讓而已,哼,那幫家夥怎麽吃進去的,還得給我吐出來。”


    楊玲聽了,眼眸為之一亮:“師兄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走著瞧!”沈清說完,唇角微微一翹,浮出一絲別有意味的笑意,跟著招呼二女離開此地。


    約莫半個時辰後,沈清與芸娘、楊玲二女一處坡地,這處坡地一麵是懸崖峭壁,一麵是緩坡,懸崖腳下的林木也比較稀疏,其中雜草倒是長了不少。


    沈清掏出地圖玉簡查看了一下,半晌,收了玉簡,說道:“芸娘,楊師妹,此處坡地的盡頭就是千仞峽穀的入口,千仞峽穀長約百裏,途中不能耽擱,咱們先在此暫時歇息一會兒吧。”


    二女以沈清馬首是瞻,自然無二話可講,當下眼波流轉,四下張望,打算找一空地打坐恢複一下消耗的真氣。


    沈清也是四下打量了一眼,最終把目光放在那處懸崖腳下一處凹進去的岩壁。


    沈清走了過去,祭出飛劍朝哪凹進的岩壁挖掘了一陣,把凹進去的岩壁拓寬加深後,跟著收了飛劍,袖袍一揮,把殘渣亂石清理一空。


    “芸娘,楊師妹,你二人先進去打坐恢複,我離開後,會布下小五行陣遮掩此地,在我回來之前,你二人切記不可出陣。”


    芸娘一聽,忙問:“少爺,你不和我們一起?”


    沈清微微一笑:“我先到峽穀入口去看一看,你和楊師妹安心在此等我回來了行了,放心,我不會離開很久的。”


    二女聽沈清這麽一說,不好再多說什麽,嬌軀一晃,就進了那拓展過的那塊凹壁。


    待二女進去,沈清拿出小五行陣陣盤,動作麻利把陣盤布好後,隨手一道法訣打出,激活法陣。末了,沈清手腕翻轉,掐出數道玄奧的法訣,眨眼間,禁製形成,跟著一一加持在法陣之上。


    沈清所施展的禁製之法源自《十八禁》,此禁製又源自上古時期,加持在陣法上,不但能遮掩法陣的法力波動,還能增強法陣的威力,一般練氣修士即便發現了此地隱藏著法陣,要想破陣,怕是很要費些手腳。


    有加持了禁製的小五行陣保護二女,沈清心裏多少放心了點,略微檢視一下,見陣法並無破綻,這才轉身離開。


    出坡地,再穿過一小片密林,半盞茶工夫不到,沈清就來到“千仞峽穀”的穀口之處。


    穀口寬闊,中間是寬數十丈的通道,兩側則是高達數百丈,直衝雲霄的千仞絕壁。


    絕壁一直朝穀內延伸,在那雲霧繚繞刀削般的峭壁之上,隱約還能瞧見懸掛其間的巨大巢穴,不時還能瞧到一隻隻體型巨大的巨雕在峭壁之間盤旋,遮天蔽日一般,一眼瞧去,怕有上百隻之多。


    那在空中盤旋的可不是普通的巨雕,而是已達到二級妖獸水準的黑羽雕。


    黑羽雕喜群居,且有強烈的地盤保護意識,一般門內弟子到了此處,要不是結伴強行通過,要不就仗著自身修為與速度,快速通過。當然,也有用斂氣散屏蔽自身氣息,再施展障眼法,瞞天過海的蒙混過去。


    換言之,隻要過往修士具備一定的手段,通過峽穀口這片區域還是問題不大。


    不過,不管用何種手段?依然得小心從事,這群居與此的黑羽雕一旦發現闖入地盤的目標,往往是發動群攻,且不死不休。


    要知道,這黑羽雕作為二級妖獸可不是什麽吃素的,即便是練氣後期修士陷入雕群的包圍,不死都得脫層皮。


    沈清到此,自然不是來欣賞什麽黑羽雕的。先前被張安一行狠狠的惡心了他一把,橫插一杠搶了戰利品,以他的少爺脾氣,豈有不把場子找回來的道理。


    按照地圖顯示,這處峽穀是方圓數百裏區域內通往摩天嶺深處的唯一通道,張安一行要想繼續下麵的行程,此地是必經之地。


    沈清沒把握與人多勢眾的張安一幫人硬抗,但玩陰的還是沒什麽問題。


    略微觀察了一下地勢,沈清小心翼翼的朝穀口摸了過去。


    按理說,黑羽雕目力極佳,在天空盤旋,不可能發現不到沈清的行蹤。不過,沈清心裏清楚,隻要不是踏入黑羽雕的地盤,行動再小心一點,黑羽雕是不會輕易發動攻擊的。


    沈清小心謹慎,距離穀口約莫二十丈距離就停了下來,果然,在空中盤旋的黑羽雕隻是發出警告的鷹啼,並沒俯衝而下。


    安全暫時無憂,沈清微微鬆了口氣,動作麻利的拿出一隻散發出古老氣息的陣盤,輕輕朝地麵一拋,緊接著一道法訣打出,陣盤光芒一閃,就沉了下去。


    沈清手中動作不停,一道道玄奧的法訣接連掐出,而沉入地下的陣盤散發出陣陣肉眼瞧不見的法力波動,順著起伏不定的地勢,不斷的朝四周擴散,延伸。


    當陣盤所散發的法力波動擴散至方圓百丈範圍之時,沈清雙手交錯,結出一道玄奧的手印,手印迅速變幻,形成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當那殘影倏忽一收,所結的手印突然綻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疾!”


    隨著沈清一聲輕喝!隻聽“嗡”的一聲,地麵一道霞光四射的光罩衝天而起,而就在這一瞬,站立光罩中央的沈清驟然消失。


    “幻天鎮魂大陣”啟動!動靜太大,不但驚動了在空中盤旋的黑羽雕,就連在雕巢休憩的黑羽雕也給驚動了。


    呼啦啦的,巨大的雕翅扇動之間,卷起一道道聲勢驚人的氣浪,眨眼間,空中全是密密麻麻盤旋的黑羽雕,怕有上千之多,那陣陣刺耳的啼聲更是此起彼伏。


    黑羽雕顯然是沈清搞出的動靜給激怒了,就在那遮天蔽日般的雕群就要衝著巨型光罩俯衝而下之時,突然,那道流光溢彩的光罩霞光一斂,倏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光罩消失,雕群頓時失去了目標,一雙雙銳利的雕目均露出一絲迷惑,那光罩哪去了?


    雕群在空中胡亂盤旋,發出陣陣刺耳的啼鳴,不時,還有幾隻黑羽雕漫無目標的俯衝而下,巨大的雕翅扇動掠過,帶起大團的沙石塵土,弄得整個峽穀口煙塵彌漫,烏煙瘴氣。


    雕群折騰了一陣,那突如其來的光罩卻再未出現,又過了一會兒,一些黑羽雕顯然失去了耐性,先後脫離雕群,降落在屬於自己的鷹巢內,不久,峽穀入口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峽穀口的景象瞧上去並沒什麽變化,不過,在距離穀口二十餘丈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巨大的嶙峋岩石?


    那塊岩石體型雖然巨大,但並無出奇之處,在穀口附近,還有不少或大或小的岩石散落其間,即便有人看到那塊岩石,也隻會認為是從那千仞絕崖滾落下來的岩石之一。


    那塊巨大的岩石自然不是滾落下來的,而是“幻天鎮魂大陣”所產生的幻象,其本體實則是陣心那座鎮魂塔。


    此時,先前在原地消失的沈清正盤坐在鎮魂塔內一層,雙目微閉,似在打坐。


    在他身前,有一麵光幕反映出外間景致的光幕,透過光幕可以看出,峽穀景致依舊,似乎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幻天鎮魂大陣已經啟動,隻不過是引而不發,不但從外觀看不出什麽異樣,就連法力波動也沒散發出一絲。


    不用說,沈清在此布下幻天鎮魂大陣,自然用於對付張安那一幫子人了。


    隨著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大半個時辰過去了,算時間,張安一行早該到了。不過,沈清心裏並無半分焦躁之意,他把張安一行休整的時間算了進去,耽擱點時間純屬正常。


    在沈清而言,隻要張安一行要進入摩天嶺深處,這必經之地是繞不過去的,他隻需安坐釣魚台,等待魚兒上鉤就是了。


    又過了一陣,一直安坐不動的沈清突然睜開雙目,朝光幕瞧了過去。


    光幕之內,顯現出幾道人影,很快,那幾道飛掠而至的人影,在距離穀口約莫五六十丈距離左右突然就刹住身形。


    沈清眉頭微微一挑,透過光幕,他已看清來人正是張安一行五人。


    隻見張安先是打量了一眼稍顯安靜的穀口,跟著又朝空中盤旋的數十隻黑羽雕打量了一眼,開口說道:“諸位,前麵就是千仞峽穀入口。想必大家也知道,那穀口區域是黑羽雕盤踞之地,咱們人少,就不要強闖了,備有隱身符的,把隱身符加持在身上,沒有備的,可在我這裏領取。不過醜話說在前麵,這隱身符不便宜,到時再行分配戰利品之時,得從中扣除。”


    張安此話說完,餘下四人紛紛點頭稱是,其中一名練氣後期弟子備有隱身符,無需領取,另外三名練氣中期弟子顯然沒有準備,於是圍到張安身前領取隱身符。


    很快,張安把隱身符發放完畢,提醒道:“三位師弟,隱身符雖然能暫時屏蔽黑羽雕的目力,但屏蔽不了法力波動,所以,進入穀口之時還得小心謹慎,把自身法力完全收斂,緩緩通過穀口即可。”


    “多謝張師兄提醒,我等明白了。”其中一名弟子一臉恭敬的回道,另外兩名弟子也連忙隨聲附和。


    “嗯,既然三位師弟明白,咱們就不要耽擱了,這就加持隱身符出發吧。”


    張安說完,又跟那名練氣後期弟子打了聲招呼後,跟著就取出一張隱身符朝身上一拍,隻見隱身符靈光一閃,張安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餘下四人紛紛如法炮製,把隱身符拍在身上,很快,一行五人就這麽詭異的消失不見。


    這隱身符頗為奇異,五人身形消失,沈清麵前的光幕裏也找不到五人的影像。


    不過,沈清一點也不著急,幻天鎮魂大陣布下,其陣法籠罩方圓百丈範圍。


    換言之,張安先前打量穀口景致之時,並不是穀口的真實景致,而是幻天鎮魂大陣所幻化,與穀口一模一樣的景象。隻要張安一行進入幻陣之內,沈清就能通過幻陣捕捉到他們真身,即便有隱身符加持也沒用。


    張安一行五人的確很謹慎小心,在隱身符的加持下,把渾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更不會有半絲法力波動溢出。


    要不是沈清事先布置了陣法,還真發現不了。


    沒多久,沈清麵前的光幕閃爍了一下,一道身影在光幕裏閃現而出,緊接著又是一道身影閃現出來……那隱身符形同虛設,很快,張安五人全部在光幕中先後顯現出真身,纖毫畢現。


    而張安五人完全還蒙在鼓裏,正小心翼翼的朝著幻陣所顯示的穀口一步步靠近。


    不過,幻陣顯示的穀口與真實穀口重合,張安五人此刻也的確離真實穀口越來越近,隻是令這五人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們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小心謹慎,在沈清眼裏完全就是一種笑話,有幻陣遮蔽,這五人即便是鬧翻天,也驚動不了在天空盤旋的黑羽雕。


    張安五人跟做賊似的來到穀口,仰首望天,見天空盤旋的黑羽雕並沒半分異常。張安五人心裏暗喜不已,在他們心裏,隻要繼續保持目前這種行進姿態,通過黑羽雕的地盤是沒什麽問題了。


    這就是幻天鎮魂大陣的神奇之處,人在幻陣之中,可觀看到幻陣外的景象,而陣外不管是妖獸也好,修士也好,卻發現不了陣內之人。


    可笑張安五人還以為掩飾得很好,一個個先後順著穀口朝深處走去。


    幻天鎮魂大鎮籠罩百丈範圍,穀口外延伸了約莫三十餘丈左右,延伸進穀內則有近七十丈距離。


    近七十丈範圍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張安五人的步伐放得再緩,眼瞅著還剩二十餘丈就要脫離法陣所籠罩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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