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娘娘心中不快,戚氏寬慰道:“殿下他會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李淑搖搖頭,無奈一笑,“他什麽不明白,隻是心太軟,可比不得太子。”


    戚氏道:“殿下心善,也未必不好。”


    李淑沉默半晌,幽幽道:“也對,若他真像太子那樣,我隻怕也不敢活成這樣,罷了,隨他吧,終有一天,他會醒悟的,省的鬧了我們母子離心。”


    “殿下不會的。”


    “但願吧!”


    李淑呷了一口茶,突然間想起前些日子說是要為賢王選妃的,遂問道:“我讓你準備的人選如何了?”


    戚氏回道:“挑了三十個家室樣貌均上等的,就等娘娘過目。”


    李淑點點頭,“明兒拿來我瞧瞧。”


    “是,娘娘可要用些燕窩?都是剛獻上來的上品血燕。”


    “端上來吧。”


    三日後,壽和宮。


    “皇兒,這幾個,都是母妃為你精心挑選的王妃人選,你來看看。”


    “母妃挑的,自然是好的,不過現如今天災不斷,實在不太合適談及婚嫁。”徐榮柔聲道。


    貴妃輕笑,“傻孩子,明年都該滿二十了,天災不天災的,還不讓人嫁娶了?”


    徐榮恭聲道:“母妃您定吧,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定奪,母妃選的王妃定能勝任。”


    貴妃眼波一轉,笑道:“這可是要陪伴你一輩子的人,你怎麽能如此不上心。”


    徐榮輕笑道:“兒臣相信母妃為兒臣挑的王妃,肯定是個溫柔賢惠好相處的。”


    貴妃無奈道:“罷了,母妃知道皇兒是個孝順的。”


    從宮中出來,徐榮才輕舒了一口氣,看來立正妃之事母妃已經有了計較,至於人選,他多半也是能猜到。


    隻是今日明王的邀約,恐怕是一場鴻門宴,不過,他卻是非去不可的,解不能解,他總要去試試。


    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裏,花明媚正鬧著崽崽玩呢,安平公主卻突然到訪。


    “花姐姐!”一進門,安平就嬌笑著喊道,揚起的笑臉就像一朵花兒綻開。


    “見過公主殿下!”眾人行禮。


    安平歡喜的拉過花明媚的手,瞧見她腳邊的白色狗崽子,眼睛頓時一亮,“花姐姐,原來這小崽子是送到你這裏來了,我本來也想養來著,奈何三王兄不讓。”


    麵對笑容如初的安平公主,花明媚看了一眼被輕輕牽著的手,最終還是笑了。


    看了看一旁的小白狗崽,原來安平也是喜歡崽崽的,花明媚笑著問道:“安平是想養隻狗崽子麽?”


    安平想了片刻,“還是不了,我這呆不住的性子,怕是養不好它。”


    難得安平有空過來,自然是要去逛逛的,花明媚將崽崽交給下人,就帶了嫣紅跟安平一道出了院子。


    街上的鋪子有些進了新貨,二人挑選了一些,就沒再逛了,現在運貨要難得多,所以新貨也就少了,安平興致不高。


    二人一起到了天香樓,這裏倒是一如既往地熱鬧。


    上了二樓,某個包廂門口竟然站著辰風還有妖劍,裏麵的是……落塵和殿下?他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參見公主殿下!”


    辰風和妖劍向安平行禮,花明媚微一楞神,是了,落塵他是賢王殿下的人,他的手下認識安平豈不是很正常?


    “花小姐好!”


    二人異口同聲,辰風還好,不過妖劍如此正經的稱呼她,花明媚倒是有些不適。


    “可是二位王兄在此?”安平高聲問道。


    沒等辰風回話,卻聽門內人道:“請安平她們進來!”是賢王殿下,妖劍沒聽到明王殿下反對,便退了開去。


    進了門,裏麵確實是落塵還有誠誠。


    “王兄,三王兄!”安平見完禮,就歡歡喜喜的過去坐了。


    花明媚正待和誠誠他們見禮,卻不想被安平的稱呼給嚇到了,仔細一看,今日的落塵確實不太一眼,似乎穩重許多,也疏離了許多,這身服飾,也不是常見的模樣。


    王兄?賢王殿下?


    “民女花明媚見過賢王!見過明王!”花明媚老老實實見禮。


    “花姐姐,愣著幹嘛呢,快過來坐!”


    “公主殿下,民女……”


    “怎麽這麽生分了!過來坐,又沒有外人。”


    花明媚瞧著賢王殿下似乎沒有不快,隻得乖乖過去坐下。


    “王兄,你們竟然出來玩都不帶我。”徐月華甜甜的笑著埋怨道。


    徐錦笑道:“不帶你,你不也尋來了?。”


    “才不是呢,隻是和花姐姐逛的累了,上來歇歇而已,哪知恰巧就碰到了兩位王兄。”


    徐榮寵溺的笑笑,從始至終,除了剛剛見禮以外,他都沒有看過花明媚一眼。


    麵對著這個頂著落塵臉的賢王殿下,花明媚十分的不自在,就隻靜靜的坐著。


    雖然花明媚以前也是見過賢王幾次的,留下的印象也還算好,不過卻是沒有能記住他的模樣,他這身份,離了她有些遠,許是以後不會有多少交集,花明媚也沒有上心。


    如今看來,落塵和賢王殿下,應該不是簡單的從屬關係了,雖然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是不敢去想,不過門外的辰風……


    如若是真的,那當初搶了誠誠風頭的,豈不就是賢王殿下?


    說起來,她還幫了些忙呢,真是不知道是不是該怪自己爛好心,不過,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便不再重要,隻是苦了誠誠,她的殿下。


    那昨日種種……


    安平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時而輕笑。


    “花姐姐?”


    “啊?”花明媚想著自己的心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是安平在叫她。


    “花姐姐,王兄人很好的,你不用如此緊張。”


    “嗯,民女知道了。”


    “哎!隨你吧,今天有番石榴汁,你要嚐嚐嗎?”


    花明媚搖搖頭不再說話。


    今日的聚會,她是知道其中的蹊蹺的,隻不過她現在插入進來,卻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


    他們能得的消息,其他人該知道的應是都知道了吧。


    不過殿下今日能和賢王一起坐在這裏,就是再好不過了,畢竟乃是一父所出,兄弟相殘,實乃人間慘事。


    徐錦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花明媚突然回過神來,這個動作,她是常做的,但殿下他……


    徐錦拿過酒壺,倒了兩杯,正準備推一杯給徐榮。


    花明媚看著桌上的那兩杯酒,臉色一變,頓時顧不得那許多,拿了酒杯就一口喝下,隨後若無其事的發著呆,假裝她以為那杯酒是倒給她的。


    徐錦看花明媚喝了一杯,便不再動作,心裏卻是憤恨不已,她竟是如此的偏向他麽!即使如此深仇!


    原來這就是今日幾人聚在這裏的原因,花明媚覺得有些窒息,“民女突感不適,就不陪公主殿下了!”


    “既然如此,那花姐姐你且先回去休息,我得了空就去看你。”


    “民女告退!”


    徐榮和徐月華隨即也告辭離去,留了徐錦一人靜坐許久。


    殿下不曾吩咐,妖劍雖然著急,卻也不能擅自離去。


    妖劍本不知還有毒酒這一出,但看花明媚這做派,定是毒酒無疑了,隻是不知道有多凶險,依著殿下的性子,花明媚這回怕是要去半條命!


    從天香樓出來,花明媚就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花明媚掀了布簾的一角,看著街旁川流不息的人群,良久,才放下了布簾,默默的坐著。


    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花明媚的腦子裏一團亂麻,本是輕鬆了許多,也不再去糾結,可今日賢王的出現,又將這一池湖水,攪了個天翻地覆。


    在包廂的時候,她已經夠壓抑自己的了,才不至於在安平麵前出了差錯。


    她和落塵之間的關係,他該是不願現於人前的,他貴為賢王,聖上最寵愛的皇子,確實有諸多不便。


    諸如上次受傷,記得那時的賢王,該是在江南統籌賑災後勤的,人卻是到了她那裏,還換了一個身份。


    如此說來,殿下的藥竟是賢王給找來的?再加上那株絕命草,嗯,還有那隻長壽龜。


    可這些,卻是不方便講與殿下知道。


    花明媚瞧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嫣紅,這丫頭,該是知道落塵公子便是賢王的吧?大家同在京城,應該不算什麽秘密,她之所以不知道,也隻是因為他們不在一個圈子而已。


    幸而落塵假扮惜顏這事兒,當時並沒有第三人在場。


    不過此時,花明媚倒寧願嫣紅知曉,她知曉,殿下自然也就知曉了。


    這其中諸多緣法,花明媚卻是無能為力,算了,一切隨緣吧,相信殿下已經過了衝動的時刻,會以大局為重的。


    “嫣紅,你以前可見過賢王殿下?”


    “婢子自是見過的。”


    “你覺得賢王殿下和落塵公子,長得可像?”


    “像!不過神韻卻並不相同。”


    花明媚點點頭,那日在山中小院,落塵負傷來時,嫣紅柳綠都是在的,他既然敢去,應該也是不怕殿下知道的,那她也就不必白操那份閑心了。


    賢王此人,能在明處這麽多年聖寵不衰,也是有些本事的,他與殿下之間的種種,也甚是值得探究。


    不過這便不在花明媚的能力範圍之內了,直覺告訴她,賢王此人,不是那狡奸計滑之輩,畢竟落塵是一個如此溫暖細致的人。


    回了院子,柳綠已經準備好了午飯,還是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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