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外,兩位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娉娉婷婷的朝門口走去。


    “姐姐,聽說今日公主殿下會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輕聲問著家姐。


    “婉蓉姐姐倒是說公主應了邀請的。”


    小姑娘臉上閃著自信的光芒,“聽說往年這樣的聚會,公主殿下大多不會缺席,想來此次也定是會到的。”


    “小妹,這是你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大聚會,勿要忘了母親的叮囑。”姐姐還是不放心的叮囑。


    安平公主的王兄,賢王殿下至今都未曾婚配,自有許多姑娘暗自打著主意,但依她們家的門第,是毋庸肖想的,就怕小妹年幼,不知輕重。


    “知道了,姐姐,我會小心的!”


    “如此便好!公主殿下到了,毋要失儀!”


    徐月華帶著花明媚趕到沁園時,園裏已經熙熙攘攘,站滿了姑娘。


    “見過安平公主!”


    一眾姑娘行完禮後自然看到了徐月華身側的花明媚。


    花明媚今日一身淡紫長裙,妝麵素淨,卻也難掩妖嬈身姿,在一眾十五六歲的姑娘中,頗有些打眼。


    二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眾人自然也不好詢問。


    徐月華帶著花明媚向主人家恭親王妃見了禮,“安平見過恭親王妃!”“民女花明媚見過恭親王妃!”


    “不必拘禮!安平快過來,讓嬸嬸看看,你可是好久都沒有來看嬸嬸了!”


    “安平這不是怕擾了嬸嬸清淨,嬸嬸也是知道的,安平一來,還不得雞飛狗跳的。”


    “你啊!難得見你帶朋友過來,這位便是施婉妹妹留下的獨女吧?長得真不錯!”


    “王妃謬讚!”


    “想當年,你的母親施婉,可是名動京城的才女,隻是可惜了。”


    花明媚的母親甚少提起陳年往事,她也不知道母親與這恭親王妃之間的瓜葛,便默不作聲,作哀思狀。


    “好了,你們自去玩吧,湘一,你也去玩吧,不用顧及我。”


    湘一便是恭親王的獨女,與安平一般年紀,也是可以說親了。


    她與安平是老交情,打了個招呼就自去玩耍了,看樣子,倒是個爽利的姑娘。


    環顧一周,這滿院子的姑娘,花明媚幾乎是都沒有印象,想來還是有一些是曾見過的,人家對她含笑點頭,她便回禮,總是錯不太遠。


    徐月華自是知道她的情況,走到哪都將她帶著。


    那些和安平公主交好的姑娘倒也都是好相與的,說話間也都顧著花明媚,倒也沒讓她覺著無聊。


    人群中,剛剛在門口保證自己會小心的那個少女低聲嘟囔著:“看她那一副狐媚子樣,一大把年紀了,也好意思來參加百花宴!”


    聲音不大,剛好夠身邊的幾人聽到。


    眾人皆知這姑娘說的是誰,隻不過她們礙著安平公主的麵子,沒有接話。


    花明媚就在不遠處,自也是聽到了的,她不惹人,卻也聽不得別人當著她的麵說她的不是,便緩步走了過來。


    那少女的姐姐見自家小妹招惹了花明媚,一時慌了神,忙低聲嗬斥道:“靜蘇!”


    又向花明媚欠身行禮,“小妹年幼,口無遮攔,還望花小姐海涵!”


    “無妨,我觀令妹眉細唇薄,麵紅口苦,怕是肝火旺盛,還需好好調養才是!”


    那少女沒聽懂花明媚話裏的意思,隻以為她咒她生病,遂怒道:“你說什麽!”


    那姐姐聽到花明媚話裏的諷刺本就覺著難堪,不想她妹妹卻是不分場合耍起了性子,忙厲聲嗬斥:“靜蘇!”


    那被稱作靜蘇的少女雖頗為不甘,卻也隻得作罷。


    花明媚也不是個計較的人,當即另換了個安靜些的角落賞花。


    莫名其妙便過了一場花明媚也是無奈至極,遂輕聲問嫣紅道:“那位喚作靜蘇的姑娘,你可認得?”


    嫣紅就知道自家姑娘壓根就不記得人家,不,是壓根沒注意到人家姑娘,忙回道:“那是陳侍郎家的二女,上次元宵燈會上遇到過。”


    “有嗎?我怎麽沒有印象?”


    “有一個燈謎的獎品是一盞兔子燈,姑娘可還記得?”


    “是有一個,做工很精致,我記得我拿回來了。”


    “當時一起猜燈謎贏兔子燈的時候就有那位姑娘在。”


    “你是說她怨我贏了她想要的兔子燈?”


    “大約是的。”嫣紅隻得違心認同,她家姑娘挺精明的一個人,偏偏有的時候又……


    那日,姑娘何止是猜了幾個燈謎,燈會上所有為難的題目都是姑娘一人解的,出了那麽大的風頭,偏偏姑娘自己壓根就沒有意識到,當然也可能是姑娘壓根就不在乎。


    但於別人來說,若是性兒窄的,免不了要嫉恨。


    得了答案,花明媚也不再糾結,不過一個小玩意罷了,她憑本事贏來的,有什麽問題?


    別人偏要與她為難,她也不會任人欺負就是。


    “難怪花姐姐一直冷著一張臉,原以為是……嗯,沒想到卻是因為這個!”徐月華似想明白什麽,恍然道。


    安平這小機靈鬼,這竟也能被她猜到,花明媚不禁覺得好笑,“安平以為是什麽?認不得人?”


    隨即又道:“這倒也是其中之一,主要是我這人怕麻煩,圖個清淨罷了。”


    徐月華定定的看著花明媚的眸子,認真道:“其實姐姐你媚骨天成,沒得必要拘著自己。”


    花明媚無奈垂目,“隻怕不是好事。”


    “有我們罩著你,姐姐你怕什麽!”


    徐月華說這話,還頗有幾分豪氣,花明媚莞爾一笑,“要不是我與你們有些關係,隻怕也沒有這安生日子過。”


    “姐姐不必妄自菲薄,就憑你的本事,到哪也是足夠安身立命的。”


    “我一個孤女,若不是狠到無人敢惹,怕也是不得安寧,但那樣的日子,著實非我所願。”


    “姐姐放心好了,在這大啟,我總是會護著你的。”


    “安平有心了!”


    花明媚內心是很感激安平的,那個時候她初入京城,就如同大海中的一片浮萍,是安平,第一個接納了她。


    賞過花,敘過舊,姑娘們的聚會自然是少不了才藝展示的,更遑論這是三年一次的百花宴!


    有彈琴的,有跳舞的,作畫的,作詩的,下棋的……


    徐月華想著花明媚是第一次參加,可能以前也不曾聽說過,便輕聲解釋道:“百花宴設了琴棋書畫,詩禮騎射八樣,不過女子一般不比騎射,改比歌舞,男子那邊才比。”


    花明媚詫異道:“百花宴還有男子比試?”


    “自然是不叫百花宴的,而是叫驚華宴,與百花宴同時舉行,同樣設了彩頭,這百花宴的頭彩,便是母妃的墨寶。”


    花明媚點點頭,“想必貴妃娘娘也是個秀外慧中的美人,不過安平你來比試作甚?貴妃娘娘的墨寶於你來說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件。”


    徐月華湊近了花明媚的耳朵,悄聲說道:“誰說我是來比試的!我隻是來湊個熱鬧罷了,群芳爭豔,比看戲有趣多了。”


    花明媚被徐月華逗的一樂,“你也不怕挨揍!”


    “嘿嘿,我誰也沒有告訴,要是我哪天挨揍了,定是要找你算賬的!”


    “安平你不厚道。”


    “安平,花小姐,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高興!說來我聽聽。”


    說話的是湘一,這丫頭估計是被笑聲吸引過來的。


    不過,她倆聊的話題卻不適宜講與她聽,徐月華隻得打哈哈道:“自然是誇湘一你的字好看了!”


    湘一道:“誰信!”


    她作為東道主,自然是要拋磚引玉的,她的字,隻能說拿得出手罷了,絕對算不上出挑。


    “安平,你看,這位便是王家的女兒。”


    隻見一身姿嫋娜的姑娘走到場地中央,躬身一禮,一舉一動,皆行雲流水,一顰一笑,皆顧盼生輝。


    “民女王蘭若,見過恭親王妃,見過安平公主,見過各位姐妹!”


    見完禮後,便有一貼身丫鬟抱來一把古琴,於案上放好。


    “淺陋之作,還望各位海涵!”


    “好一個美人!”湘一感歎道。


    徐月華讚同道:“確實不錯,與我王兄倒也是一雙璧人。”


    是個美人不錯,花明媚也是頗為認同,不由暗暗打量一番,這姑娘便是皇家內定的賢王妃人選?單看這容貌氣度,也還是配得上的。


    台上的美人聽到四周的誇讚卻不動聲色,優雅的坐下,在琴上狀似隨意的一波弄,竟是如鳴佩環,悅耳至極!


    徐月華心中暗道:這姑娘怕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竟知道我王兄待琴不同,若真是能得了頭名,隻怕還真有可能得王兄另眼相待!


    其實哪是她王蘭若費心得來的消息,而是有人專程交代於她的,她的母親告訴她,貴妃娘娘挑中了她,隻待這次百花宴拿了魁首,便要奏請聖上賜婚。


    所以此次,無論如何,她都要拿到頭名。


    這首曲子,府裏給她請了專門的樂師,苦練了三個月,便是為著今日。


    琴聲剛起,花明媚便心生詫異,這曲子,不是母親做的嗎?


    這首所謂的淺陋之作,便是那首在怡風館,她彈與易容成惜顏的落塵聽的曲子。


    她如何說是她做的?


    一曲奏完,眾人交口稱讚,主位上的恭親王妃也稱讚道:“王姑娘這琴頗有當年琴道大家施婉先生的風範,真是後生可畏啊!”


    那姑娘依舊波瀾不驚,溫言道謝:“不敢,民女詮才末學,怎敢與大家相較!”


    恭親王妃又道:“花小姐乃是施婉先生的獨女,想來也是盡得施婉先生真傳,不知本妃與在座各位可有幸聆聽姑娘琴音?”


    花明媚還迷糊著呢,哪知火又燒到了自家身上,真要彈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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