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躺在他懷裏的赫敏臉上布滿了血汙,唯有那雙眼眸還跟以前一樣閃亮。她艱難的伸著手摸著他的臉,給了他一個微弱的笑容,“好好活著,還有,告訴羅恩,我愛他。”


    “赫敏,求求你,活下來,不要死。”他跪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哭著請求道,但是卻隻能看著她的手一點點滑落,最終落到旁邊已經被血跡浸透的淤泥裏,變的跟石頭一樣冰涼。


    **


    “羅恩,走開,走開,不過來啊!”哈利被綁在柱子上,鮮血順著他的手腕一滴滴流下,可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隻是拚命地衝著走過來的人影大喊著,可是他根本阻止不了羅恩。


    “哥們兒,好好幹,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羅恩用最後一絲力氣隔斷他身上的繩索,然後像一個破口袋一樣倒在他身上,在他耳邊輕笑著說。他們在無數次的惡作劇時曾這樣交頭接耳,可是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這樣挽著他的手,拍著他的肩叫他哥們兒了。


    **


    “哈利,你看,我終究沒有給隆巴頓的姓氏抹黑,你說奶奶他會為我驕傲嗎?”躺在地上的男孩兒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可臉上卻仍然帶著那種傻乎乎的靦腆笑容。


    “她會為你驕傲的,納威,你是個勇敢地格蘭芬多。”哈利半跪在他身邊,用汙黑的的袍角擦著納威臉上的血跡,可是血太多了,袍子又太髒了,他怎麽也擦不幹淨,隻能把納威的臉越擦越髒。


    “不用麻煩了,哈利。等我死了之後,麻煩把我的骨灰帶到霍格沃茲去,灑在二號溫室後麵的樹林裏就可以了。斯普勞特教授曾經在那裏問我是否願意在戰爭結束後接替她的職位,我答應了她,那是最讓我高興的一個消息。”納威握著哈利的手,聲音越來越小,“我想念霍格沃茲。”


    “我也是。”當男孩兒的身體逐漸變得冰涼時,哈利抽出魔杖點燃了大火,對著火光中漸漸消失的身體,彎腰致敬。


    **


    “哈利,我不是瘋子。你瞧,我說對了,它們就在這裏。”藍色的大火中,盧娜帶著慣有的恍惚笑容站在那裏,仿佛正在燃燒的不是她的皮肉。


    “我知道,說你是瘋子的人才是瘋子。”哈利微笑的點頭,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從容的麵對朋友死亡,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哭喊著祈求他們留下。


    眼淚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隻能讓愛他的人死不不瞑目。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走的無牽無掛。


    “哈利,記得給夜騏們喂食,人們總是容易忽略他們。”


    “我知道。”他靜靜地看著已經燒到她脖子的烈火,海格已經死去很久了。


    “真希望以後的孩子們不會再看到它。”盧娜做夢似地囈語道,但是哈利知道那不是瘋話。隻有真正了解死亡含義的人才能看到夜騏,而他們希望將來的孩子們,盡可能晚的領略這個的真正的含義。


    “我會努力的。”


    “哈利,我要去見媽媽了。再見。”


    “再見。”


    哈利看著消失在火光中的笑容,這一次連眼淚都沒有了。


    **


    死亡仍然在繼續,一封封黑色的死亡通知書從他手中被貓頭鷹送往各地,他身後的人一個個消失,到最後,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哈利站在曠野上,看著獰笑的伏地魔,平靜的舉起了魔杖。


    他知道他會贏,隻是他沒有想到要付出那麽多代價。看著帶著不可置信表情倒地的伏地魔以及做鳥獸散的食死徒們,哈利麵無表情的舉著魔杖,如同死神一般在收割著生命。


    現在,到了他們該還債的時候了。


    可是,為什麽還會有人阻止他?


    “波特先生,你不能,他們,他們隻是中了奪魂咒啊!如果你認為他們該死,那起碼也應該經過威森加摩法庭的審判……”


    “阿瓦達索命!”一道綠光之後,看著緩緩倒地的人影,哈利收起了魔杖“不用浪費時間審判了,下一個……”


    他轉過身,裝作沒有看到旁邊人敬畏驚恐的眼神,步伐堅定的邁向下一個幻影移行的地點。


    這一次,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


    那些狡猾的食死徒們不會再有機會用賄賂或者謊言替自己脫罪,他會比魔法部的人更早的找到他們,送給他們一個阿瓦達索命咒,讓他們去地獄裏接受真正的審判。


    “哈利,哈利,哈利~”他望著陰霾的天空,一陣強烈的眩暈忽然像他襲來,哈利步伐踉蹌的站在了旁邊,然後發現周圍的場景漸漸的模糊,接下來的是,


    “納威?”哈利看著眼前胖胖的圓臉,一臉的茫然,分不清自己處在哪裏。


    “哈利,你怎麽樣了?”納威的胖手正在掐他的臉,眼睛裏滿是惶恐,“你剛才出了好多汗,還一直在說夢話,尖叫……”


    “納威,見到你真好。”哈利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他隻是猛的一把抱住了納威,趴在他的肩頭哭了出來。


    他所經曆的一切,隻有那些跟他一路走過來的同伴們才懂得,當那些人都紛紛死去時,他感情中的某些東西也將永遠的缺失。所以在朋友們死後,他再也沒有流過眼淚。有各種各樣的微笑,隻是淚水卻像是從身體裏蒸發似地,再也尋覓不到半點蹤跡。,


    “哈利,做噩夢了嗎?”納威先是一愣,然後很快明白了哈利的舉動,並沒有推開他,隻是伸出自己的小胖手,笨拙的模仿著奶奶的樣子輕拍著哈利的背,“我小時候也經常做噩夢,夢到什麽都記不得了,隻知道有個非常可怕的人,於是醒來老哭個不停。這個時候奶奶就會給我個抱抱,像現在這樣。”


    納威慢慢的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謠,那是巫師父母哄孩子睡覺的童謠,沒有歌詞,隻有一種單純的音節,類似於鎮靜咒語,專門來治療小孩兒夜啼。納威和哈利都沒有父母,所以兩人都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納威,謝謝你。”過了很久,哈利才冷靜下來,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從床頭櫃摸到自己的眼鏡戴上。


    他想起來了,這不是他曾經的那個世界。梅林保佑,給了他再次來過的機會,讓他見到曾經死亡的人,釋放了他曾經遺失的那些感情,讓他再度變為一個正常人。


    哈利戴眼鏡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總覺得,自己的眼睫毛上還帶著他給的溫度。


    他不能瘋,哪怕隻是為了這個。


    “沒什麽,每個人都會做噩夢。”納威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很高興自己能幫得上忙。


    “嗯,其他人呢,為什麽宿舍裏隻有我們兩個。”哈利看了看扔在床邊的草藥書,以及空蕩蕩的宿舍,顯然剛才隻有他跟納威在這裏。


    “赫敏把他們都趕跑了,因為怕打擾你睡覺,所以隻留下我在這裏照顧你,而她去了醫療室陪羅恩。”納威撿起他剛才用於打發時間的書,收拾著亂糟糟的地板,“實際上這會兒大家也都喜歡呆在公共休息室裏多一些,在發生了那種事以後,人多的地方總是更能讓人覺得踏實些。”


    “那倒是。”哈利隨便套了件外套跳下床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納威,我的肚子有些餓,你能幫我去拿點吃的嗎?”


    “噢,這個時間都過了吃飯時間,我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快醒來,所以沒有給你準備食物。”納威看了一眼旁邊的座鍾,為自己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事情而懊惱。


    “沒關係,我想廚房裏或許還有些剩下的東西。”哈利不在意的聳聳肩,然後準備下樓,“我去找找看。”


    “你等一等,”納威緊張的叫住了他,“哈利,你在這裏呆著,我下去問問珀西,他是級長,我們應該問問他怎麽辦。”


    “好。”哈利點點頭,乖乖坐在床邊,等納威下去請示珀西。很快珀西跟著他一起上樓來了,身後還跟著雙胞胎。


    “喬治和弗雷德說他們知道霍格沃茲的廚房地址,我們打算到哪裏幫你拿一些吃的回來,你必須在這裏等我們回來。”珀西一臉嚴肅的對哈利說,不過紅紅的眼角顯示他的內心並不像他的外表這樣鎮靜,顯然他也正在為他的小弟弟擔心。


    “我可以自己去。”哈利剛一開口,就被珀西駁回,“不,任何學生都不能隨便離開塔樓。”


    “可是那裏,”哈利知道廚房位於地下一樓,離羅恩被石化的地方並不遠,這太危險了。


    “沒什麽可說的,我已經決定了。”珀西毫不客氣的對哈利大吼大叫,他一向討厭不遵守紀律的人,“我是級長,你必須聽我的!”


    “哦,好吧。”哈利知道珀西的固執並不比其他任何人差,於是他點了點頭,乖乖坐在原地回來。


    “哈利,你放心,我們隻是去取一點食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不知道喬治還是弗雷德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樂觀的比給他一個鬼臉,“不是每個人都像羅恩那樣傻乎乎的。”


    “喬治!”珀西顯然很不喜歡聽到這種笑話,警告的大叫了一聲。


    “我是弗雷德。”被珀西點名的那個做了個鬼臉完全不把珀西的怒氣放在心上。


    “等等,”哈利趁他們說話的功夫,悄悄用手套和羽毛筆變出了兩幅眼鏡,“如果你們要出去的話,請戴上這個。這是我教父送給我的禮物,據說可以防惡咒。”


    “酷。”雙胞胎接過去,饒有興致的研究者,而哈利則是借過珀西的眼鏡添加了幾個高深的保護咒語,假裝是什麽祝福咒語。


    “你的魔咒水平看起來很不錯,如果羅恩能有你的一半好,也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珀西說道這裏有些哽咽,但他很快就調整了情緒,然後大聲訓斥著正準備把眼鏡拆開的雙胞胎,鬧鬧嚷嚷的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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