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好奇問道:“大天尊在發什麽脾氣?”


    鄧太玄不太敢說,打了個哈哈:“說不清,可能也不是發脾氣,總之你現在去可不是什麽好事,回見回見!”


    說著和一群同僚匆匆走遠了。


    申公演道:“詭爐,才想起來,你現在身份不一樣,是趙宜主的弟子,是晚輩,一個身份很一般的仙人,在取得趙宜主信任前,千萬別帶入辛卓的角色,省的招惹禍事。”


    “知道。”


    辛卓點頭,直奔幻海宮。


    幻海宮在第七山海的最西麵,以辛卓如今這具身體的修為,避開不可飛掠的地方,一路前行,用了足足三個時辰。


    等到了地方,隻見那是一片連綿萬裏的虛幻的海,日月爭輝,五彩霞光縈繞,數不盡的飛禽走獸盤旋,九條巨龍翱翔嬉戲,在海的最中間,有座七彩琉璃的神殿,神殿腳下一條數千裏的階梯一直蜿蜒到幻海邊上。


    辛卓踏著階梯,一步步前行,越往前,心情越是忐忑,很快到了宮殿前,隻見殿下飛雲浮台上,跪著數十人——


    九天玄女、巫山神女、羲和神女、天慶公主、紫鳶公主、鬥部天君無鏡、天君皓月等等人。


    都是一群最強準仙帝,仙袍獵獵,氣勢磅礴、仙德廣大,此刻卻低眉垂目,眼中隱有淚花。


    另有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青衣女仙,站在宮殿的角落處,臉上滿滿的無奈之色。


    隻是宮殿大門深幽似海,並沒有趙宜主的身影。


    此刻一群大仙見“韓羽”到了,仙識掃過來,隨即散去,對這個大天尊最小、身份最低微的弟子,眾仙並沒有放在眼中。


    辛卓也沒做聲,隻是看著宮殿內,他感受到了趙宜主的氣息,真想說一句:“趙宜主,我是辛卓,你到底還有沒有記憶?”


    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三壇大神。”


    此刻那宮殿角落處的白衣男子,緩步走了下來,眼神怪異,壓低聲音:“你最好勸勸大天尊,也許她老人家疼愛你這位小弟子。”


    辛卓蹙眉,這男子雖然一身仙氣厚重,但不難看出,他是武者身軀,在九天山海的武者?仔細回想,有了記憶,白帝,當年在人間看守東華明域北鬥誅仙大陣和鏡花水月的那位,說道:“我該怎麽勸說?勸說什麽?”


    白帝道:“宜主大天尊自從五十年前在南天門外,看見了那辛卓,便神智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時而悲傷,時而焦躁不安,她急於搜尋記憶,但卻是越搜尋身體越虛弱,這幾日,她老人家甚至想下界,你是知道的,大天尊不是實體,她隻是元神狀態,仙武大戰這麽多年,勢如水火,人間那幾個老家夥都回來了,此時豈能下去?”


    辛卓呼吸微蹙,韓羽的記憶裏,並沒有趙宜主為何隻剩下元神的記憶,問道:“所以……”


    白帝聲音壓的更低:“你就說辛卓隻是凡間武夫,與大天尊的夫君並沒有任何關係,你的話,也許有用,畢竟你的元神……”


    辛卓打斷,道:“你怎麽知道沒有關係?”


    白帝眼瞳收縮,仔細打量辛卓。


    不遠處一群大仙也猛然看來。


    宮殿角落的青衣女仙青鳥仙子忽然飛掠而下,神色凝重:“這句話是誰教你說的?”


    辛卓道:“這話還需要教嗎?師尊大人是何等大仙,她老人家遇見辛卓,自然是看出了什麽,還需我們勸誡?”


    眾仙鬆了口氣。


    白帝搖頭道:“你可知大天尊活了多少年?”


    辛卓道:“一百萬年?”


    白帝點頭:“沒錯!一百萬年,那辛卓我們查過,他隻有兩千餘年壽元,而且不似任何古老的人族高手轉世,像是得到某種強大的傳承和機緣,但你要知道,大天尊要尋找的是她老人家青梅竹馬的紅顏,那人若是存在,也有百萬年的壽命了,何況,那人在九天山海開辟之初,便被元始仙帝祭道死去,哪來的轉世機會?便是轉世,他生前是修真者,自然是在修真界才對!”


    你們是……這麽想的?


    辛卓道:“好吧!”


    青鳥也壓低聲音道:“此事事關重大,大天尊是抵禦廢仙海的重要力量,若無大仙尊,這九天山海危險了,大天尊現在最需要冷靜下來,她老人家向來對你不同,你好生勸慰幾句!”


    辛卓點頭,在一眾大仙的注視下,緩緩走向神殿,到了階梯邊上,便被一股古老肅殺的氣息鎮壓,很難繼續前進,他深深呼吸,語氣有些酸澀和苦楚:“百萬年等待,苦了你了,人間辛卓,便是阿卓,如今魂魄已聚齊,宜主……”


    “你!”


    “韓羽,你好大的膽!”


    九天玄女、巫山神女、羲和神女、天慶公主、紫鳶公主、天君無鏡、天君皓月等人大吃一驚,幾乎不約而同,飛掠而來,龐大的大羅無量仙力,如山海一樣磅礴恐怖。


    白帝和青鳥也是呆若木雞,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個“韓羽”,會說出這種話。


    辛卓並沒有回頭觀望一群大仙,隻是死死看向宮殿內。


    眼見一群大仙就要到了,那神殿中,忽然飛出一朵純白色蓮台,猛的一蕩。


    一股鎮壓天地的強大仙力,忽視辛卓,瞬間將一眾大仙擊飛。


    一群準仙帝踉蹌落地,好容易止住身形,個個臉色惶恐,慌忙行禮:“師尊/大天尊息怒!”


    深宮內,傳出一道好聽悅耳,不可褻瀆的聲音:“都退下吧,莫要胡言亂說,我不下去便是,讓我靜一靜!”


    一眾準仙帝對視一眼,隻好躬身遠離。


    很快,神殿前就隻剩下辛卓和白帝夫婦了。


    誰料,神殿內的聲音又道:“你們也退下!”


    似乎並沒有因為辛卓的話,而有任何情緒波動,相反,聲音冷冽和威嚴,令人不敢違逆。


    辛卓蹙眉,感觸著身前恐怖的白色蓮台,他毫不懷疑,再繼續呆下去,會被鎮壓的魂飛魄散。


    隻好轉身,暫時離開。


    白帝夫婦與他並肩前行,都是微微蹙眉,什麽話也沒說。


    直到出了幻海,各自散去。


    辛卓回了三壇祭祀宮,盤坐在主殿祭祀台上,申公演就跑了出來,歎了口氣,道:“難辦啊難辦,趙宜主現在記憶全無,她隻知道辛卓這個人,但對其他一切解釋,一切說法,都模模糊糊,說多了,反而令她憤怒!”


    尺靈也竄了出來,好奇道:“可是,按照道理,她既然執念這麽深,當年在南天門外見到辛卓時,應該一眼就認出他才對,或者聽了這個名字,也該清醒才是!”


    申公演搖頭道:“非也,非也,趙宜主活了太久太久,無數年的修為,修了化去,化去重修,那份執念,在無數次希望之下,已經化作了心魔,而且她的本體不在了,這個元神一定是無數次重修後的元神,有執念,但執念是什麽,她自己都糊塗。”


    尺靈嘖嘖嘴:“原來如此,這樣看來,就太難辦了,她根本就不記得辛卓是誰了!”


    辛卓沉聲道:“關鍵……她的本體去哪裏了?”


    申公演和尺靈麵麵相覷。


    就在這時,一個仙童忽然匆匆進入,躬身施禮:“大神,白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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