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皮的捶擊並不怎麽奏效。


    上空有橫出的樹枝,木矛舉過頭頂被樹枝擋著,砸下去的時候方向就偏了,隻有一下擊打在狼屁股上。


    這時候嘻哈趕到,瞅準被打痛正哀嚎的狼一矛戳去。


    這一矛戳得既準又狠。


    穩穩紮進狼肚子裏。


    嘻哈遂高抬木矛,把狼挑上頭頂,接著用力摜出去,狼被拋出十多米,“噗嗒”一聲摔在地上。


    倆人上前又一陣亂打,終於把狼打得不再動彈。


    “哈哈哈,有、有肉吃、吃了,”樹皮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嘻、嘻哈,我們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就……咦,”不善言辭的嘻哈比樹皮沉穩,突然想起之前狼是在撲人:“還有個人呢?”


    “管他呢,他又沒、沒打,不給他分肉!”


    “不是,我說那個人好象個子小,有點像囉囉。”


    樹皮一聽這話立刻從狼屍體邊蹦起來:“那去捆啊,捆好再吃肉。”


    這家夥現在一門心思在狼肉上。


    倆人轉身去看人趴的地方。


    哪裏還有人?人毛都沒一個。


    樹皮想起族長說弄丟囉囉要扒皮的話,一彎腰,把狼扛在肩上:“快去找!”


    “別動!聽聽。”嘻哈比樹皮有腦子。


    此時的肖凡趁他們打狼的時候,跑出五、六十米。


    跑時碰到枯葉敗草“嘩啦嘩啦”直響。他不是沒想過:寂靜的林地裏聲音傳出很遠,這麽跑很能難跑掉。


    想過上樹。


    可是摸著的樹都又粗又壯,抱不攏。他又不是猴子,沒有尖銳的爪子,根本上不去。


    正急呢,後麵來人了。


    可想而知,肖凡沒跑了。


    樹皮一看抓住的人果然是囉囉,高興得一聳肩,把狼扔下地,踢了肖凡一腳:“夠壞的哈,害我身上都給刺掛破了……你為什麽跑,族長又沒打你?”


    肖凡隻好行騙招:“我看有個人拿箭射你,就嚇跑了。”


    “噢,那家夥就是拿你們做的東西打的啊……我說這麽疼呢。”樹皮說著摸摸臉頰:“比石頭打的痛。那他又沒打你,你幹啥要跑?”


    “怕他也打我啊。”


    嘻哈在一邊不耐煩了:“騙你的!他們都是一個部落的,肯定說好先把你打倒一起跑掉。”


    “好哇,還敢騙人!”樹皮氣得又踢了肖凡兩腳。


    後麵,樹皮急於吃肉,沒多問話,隻是把肖凡捆住腳,和嘻哈倆人撕扯狼肉大吃大嚼一通。


    還邊吃邊拿肉在肖凡眼前晃。


    饞他。


    天蒙蒙亮,倆貨竟然把一隻狼吃得差不多了。


    臨走,樹皮還想帶上剩下的肉,讓嘻哈說了一頓:“不怕族長打呀?族長要是問那些肉是不是呢我們吃了咋辦?”


    這時候食物共亨,措獲的動物屬於部落。


    樹皮隻好扔了,走時還下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看呢。


    肖凡空忙乎一場,還搭了個嚓哢,也不知被樹皮打死沒有。


    事到如今,隻能怪自己點子低,那麽大的森林,竟然神使鬼差和捉他的人遇到起!


    他累了,也心煩了,隻想盡快結束這該死的遊戲,回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再不好,總不至於這麽辛苦,擔驚受怕。


    管它遊戲怎麽懲罰。


    黑天瞎火地跑了小半夜,也不知跑出去多遠。


    回到刮寨場子得些時候。


    走前,他們把肖凡腳上的藤條解了,拴在脖子上。


    嘻哈和樹皮兩個人輪換著牽。


    肖凡像隻狗似的,脖子上拴個東西被人牽著走。


    後來在肖凡的請求下,兩人終於不再拴,許是他們也牽累了。


    樹皮還扔下一句蔑視的話:


    “弱的跟蟲子一樣,放你跑那麽遠照樣抓住。”說著朝遠處指指。


    肖凡也沒看他指哪兒。知道他說的沒錯,現在世界一片明亮,黑天都逃不掉,大白天的想都不用想。


    哪想到,走至隱約望見刮寨的時候,發生了件意料之外的事。


    走在前麵樹皮突然“哎唷”一聲蹲到地下,肖凡和嘻哈跟在後麵老遠,都以為樹皮走路不小歪崴了腳。


    嘻哈還嘲笑一句:“誰讓他走快。”


    哪想樹皮蹲下後大聲嚷嚷:“混蛋,誰打的箭!”


    肖凡這才意識到樹皮遭到伏擊。


    他頓時奮興不已:會射箭的目前隻有他教的那些碌部落的人!


    這種準頭,一定是嚓哢!


    有戲!


    嘻哈聽樹皮嚷嚷,才知道事情不對,趕緊往前跑。


    肖凡這陣腦子轉的快:既然碌部落的人伏擊他們,定是和救自已有關。得想辦法幫一把。


    嘻哈跑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伸出腿卡在嘻哈前麵。


    不出所料,嘻哈冷不防被拌了個狗搶屎——一個前撲臥倒在地,整個身體在草皮上向前滑了幾米。


    這之前肖凡注意了下周遭,匆忙中撇見有可上的樹,才心裏有底,敢伸腳。


    嘻哈萬分惱怒,瞧不上眼的囉囉膽子不小,竟敢把他弄摔跤!


    他爬起來就要教訓這個可憐蟲,可轉眼功夫見囉囉上了不遠處的樹。


    他拾起掉在地上的木矛就向肖凡衝去,想趁他還沒有爬很高弄下來痛打一頓。


    這時前麵樹皮又是一聲喊聲,這次聲音中沒有了憤怒,隻有哀嚎。


    他被一支竹箭正好射在眼睛上,那種疼痛和眼睛的突然失明讓他受到前所未有的驚嚇。


    嘻哈被樹皮的哀嚎驚住了:這種聲音在幾次狩獵中,族人落入熊掌虎爪之下才聽過!


    樹皮不是說誰打的箭嗎?肯定前麵有人打了他!


    顧不上找肖凡算帳,轉身向樹皮跑去。


    還沒跑到跟前,一個細細的東西向他飛來,來不及躲,用木矛企圖檔掉,不想那東西飛的太快,瞬間來到胸前。


    好在他穿著厚厚的獸皮衣,那東西剛穿過獸皮沒了動力,隻把他像蟲子叮了一口,然後掉在地下。


    撿起那東西,這不是囉囉他們做的叫箭的麽?


    “好哇,囉囉讓人在這裏打人……出來,躲著打人算什麽!有本事到跟前打架!”


    躲著的人才不傻,射箭多好玩:你打不到我,我能打到你!


    嘻哈喊叫的功夫,又是一箭射來。


    這回嘻哈學乖了,知道那東西飛得快,歪著身上往地下一躺,躲過了。


    不能不說嘻哈其它方麵笨得跟狗熊似的,打架行,這麽快就學會了躲箭。


    也是肖凡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做出的弓太水,射不遠,自然速度慢;又沒有金屬箭頭,即使射中目標,遇到硬度強的物體紮不深。


    嘻哈連被射兩箭,對這東西不害怕了,“嗚哇”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向箭出來的地方衝去。


    對麵不遠草叢裏突然冒出幾個人,端著木矛分散站著,其中一個甕聲甕氣地大聲說:“嚓哢,再射!”


    “沒箭了。”嚓哢的聲音。


    真是嚓哢。


    嚓哢拎著弓從一塊大石頭後麵站起來,臉腫得像豬頭,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咋不多拿……”不及說完,說話的人已經和衝到跟前的嘻哈“咯噠”一聲磕上了木矛。


    旁邊另有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人端矛斜刺向嘻哈,矮的速度極快,繞到嘻哈身後也拿矛刺去。


    嘻哈頃刻間三麵受敵。


    都說雙手難敵四掌。嘻哈頓時顯出敗象:顧前顧不了後,轉著身子拿矛亂舞起來。


    “樹、樹皮,快、快……人多……”嘻哈邊舞著矛邊喊樹皮幫忙。


    樹皮哪還能幫得上忙!


    他眼睛中箭,痛急之中胡亂拽出紮在眼睛上的東西,連眼球也拽了出去,這會正疼得幾欲昏厥,哪裏聽得見誰說什麽,隻顧“哎哎唷唷”叫喚。


    正麵五大三粗的漢子會耍花招——剛擋過刺來的一矛,那人卻不把矛往回收,而是抬腿踢過來……


    嘻哈冷不防被踢在肚子上。


    饒是他身體壯,重心穩,沒被踢倒,隻往後踉蹌了兩步。


    但是肚子被踢疼了。


    嘻哈呲牙咧嘴地想叫喚,沒叫出來,怕丟臉,隻是不由自主重重地啍了一聲。


    身側的高個子趁他踉蹌的時候刺了一矛,好在不準,木矛擦著胸脯過去。


    跑到背後的矮個子不是善茬,一矛戳在他屁股蛋上,嘻哈感覺戳到了肉裏的骨頭。


    很痛很痛!


    嘻哈雖然勇猛,但不是傻子。知道再打下去吃虧,收住腳的時候拿木矛橫掃側麵的高個,掃完回身胡亂踢了一腳,然後拔腿就跑。


    這一腳正好踢在再次戳過來的矛杆上,矮個子連矛帶人被踢翻。


    嘻哈很想上去戳倒在地下的人,非給他屁股也戳一下不可——把我的屁股戳得那麽疼,饒你才怪!


    可是前麵的人踢完他的肚子又在往前衝,嘻哈來不及報仇,心想我先跑掉,等會兒再收拾你們,連我都敢打!


    這三個人也不去追,端著木矛朝還坐在地下哼哼的村皮來了。


    沒到跟前呢,隻聽身後嚓哢大叫:“不許你們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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