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吉野又在本子上劃起來。


    他寫下申月華、張翠麗、賀慶生、穀成、張景泰和宋學勤的名字,在每個人的名字後麵寫下他們的特長:空間、記憶、聽覺、嗅覺、感知、製作、邏輯推演、觀察。


    思索片刻,他心中已經有數:這些人有非常靈敏的察覺能力,能在搜索的士兵尚離千米左右就知道;有超強的記憶力,能夠記清他們走過的任何一個地方的地形地貌,尋找最合適的地方隱藏;有很好的思維能力,利用他們掌握的信息,比較準確地判斷當前的情況;能製作需要的物品,用以生存和反抗……


    “這樣看來,幾個支那豬不可小覷啊。”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叫龜田進來。”


    深田恭子“嗨”了一聲,迅速走出去。


    通過陳亦秋和楊素素得來的信息,吉野有了剿滅剩餘特異人的新計策。


    他命令龜田用兩個分隊的兵力,分布在茅坪周邊易於隱藏的大山山頂,日夜輪班觀察能及的範圍。士兵要隱蔽觀察,而且要有幾個觀察點,不能有盲點,如果山頂地形不利觀察,可設在山坡上,不得讓人發現,每處觀察點配備望遠鏡和信號旗;用一個分隊的兵力,分散潛伏在山與山之間的溝壑裏,也配備望遠鏡,隨時注意山頂觀察哨的旗語,一有發現迅速剿滅目標。


    龜田說指揮旗他命人去做,但望遠鏡沒有這麽多。吉野道:“有多少配多少,馬上就指揮士兵到位,之後你親自去巡查,調整哨崗和潛伏位置。我打電話讓軍需處送望遠鏡過來。”


    茅坪的守軍隻能出動三個分隊的人馬,還得留些人駐守基地和執行正常的任務。


    吉野交代完龜田,又逐一用電話聯係茅坪周邊的駐軍,策略與交代龜田的一樣,用極少量的兵力搜山,大部分能抽調出來的兵力在山頂設哨和山底潛伏。


    他在地圖上打了很多各種顏色的點,在龜田能夠設伏的外圍,不留一個盲點,從什麽地方起到什麽地方止,都做了詳盡的安排。


    吉野對自己的策略很滿意,不盡如人意的是兵力實在不足,他隻好命令他們每個哨崗兩個士兵,潛伏地三個士兵,布置不過來的的地方,采取遊動的方式,幾個點定時遊動值守。


    接過深田恭子端的水杯,往嘴邊送的時候,吉野突然一拍腦門,小半杯水灑在桌子上,深田恭子嚇了一跳。


    “把龜田叫回來。”吉野差點忘了一件事:特異人生存能力可能也很強,他們如果躲在什麽地方很少出來活動,自己可沒有那麽多時間等,必須再擠出一些兵力,搜查能夠住人的山洞,讓他們沒有藏身之地!


    夜宿杉樹林的第二天早晨,正是約定比賽開始的時間。


    狡猾的日軍中佐吉野如何算計絞殺最後幾個參賽隊員,穀成他們不知道。


    隻知道天亮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申月華八人吃了些冷野豬肉當早餐,把昨晚烤好的肉每人裝了一塊,剩餘三塊申月華包裝不下,幹脆用藤條栓了捆在腰上,準備上路了。


    按商量好的計劃,他們先一起往一號藏洞走,這一路,由陳川林教大家識別能食用的野菜野果,到一號藏洞,進去把洞內情況摸清楚,因為到目前為止,這是發現的最好藏身之所。


    然後從後山出去,兵分兩路,申月華帶張翠麗、賀慶生、宋學勤向左沿鋸齒山走,尋找理想的躲藏地;穀成帶陳川林、蘇淇、張景泰向右走,做同樣的事情。不管有沒有收獲,能走多遠走多遠,天黑前一定得趕回一號藏洞後洞口碰頭。


    陳川林是祖傳中醫,觀察力、記憶力又是他的專項,因此說起植物的名稱和特性,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沒走出多遠,他指著一株蘑菇:“這東西沒人不認識吧?餓急了生吃沒問題,洗幹淨就行,但一定記住:灰白色的這種可以吃,帶顏色的挨都別挨,有毒,吃了會死人。”


    蘇淇跑去摘起來嗅了嗅:“如果有顏色的聞著也是一個味兒呢?”她在福州城裏長大,幾乎沒吃過這東西。


    “不行。當然也有極少能吃的,見了才能分辨。”


    穀成說:“這一路很遠,時間緊,我們就聽和記川林說的,不過多提問。”


    蘇淇瞪了穀成一眼,張張嘴想說什麽又咽回去,把蘑菇拋給張翠麗。


    張翠麗接過二話沒說,放進嘴裏嚼得津津有味:“俺那疙瘩進山采山貨,餓了就這麽吃。”


    宋學勤伸伸大拇指:“野性!”


    “罵誰呢你?”張翠麗生氣了。


    申月華哈哈一笑:“繼續走。這野性啊,可以聽成豪氣。如果說一個男人野性,很高興的。”


    “切~~”張翠麗同樣瞪了申月華一眼。


    繼續往前走,走出杉樹林,蘇淇眼尖:“那邊矮樹叢裏有好漂亮的果子。”


    在蘇淇眼裏“好漂亮的果子”,大家走了一百多米才看見:鮮紅的一串掛在枝條上,乍一看像極了櫻桃。


    “這叫珊瑚櫻,可不能吃,樹枝、葉子、果子,全身是毒。”陳川林說。


    賀慶生來了精神:“毒大不?”


    “劇毒,輕則嘔吐、休克,重則要命。尤其是葉子。”陳川林說。


    賀慶生似乎很喜歡這個劇毒物:“誰有空袋子,借我用用?”


    “我這有些小袋子,裝不同草藥用的。你做啥?”陳川林問。


    賀慶生一副激動的樣子:“昨天做箭的時候就琢磨,要是有毒藥多好,射在小鬼子身上,就是沒射到要害,毒也把他毒死。”


    申月華一聽,立刻讚成:“好辦法!距離遠的話想一箭斃命難,有帶毒的箭可就容易多了。”


    “那不行,這東西的毒性是慢慢發作的,”陳川林說,“當時不行。”


    穀成道:“那也不錯啊,回去死也是死,最大程度減少鬼子的有生力量,他們的人數總是有限的嘛。”


    聽了這話,大家很興奮。張景泰道:“那就騰個大包,多采點。”


    “不用。”陳川林說,“我注意過,山裏這東西很多,再說用不了多少。”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粗布袋子,“裝滿能搗大半瓶汁水,用的時候沾在箭頭上,沾幾十支箭沒問題,用完再采就是。”


    賀慶生拿過袋子,走到珊瑚櫻前:“直接用手弄會不會中毒?”


    “不要緊,”陳川林走過去,“看看你手,沒破的地方就可以。”


    賀慶生伸出雙手,手掌手背地翻翻:“沒掉一塊兒皮。”


    摘了滿滿一袋,陳川林在一旁拿過來栓在腰上:“搗汁的事我來,熟練。你去找水把手好好洗下。”


    繼續前行,一路上,隻要發現可食的野菜野果,陳川林一個不落地說給大家。


    山苦菜、桔梗、婆婆納、黃花苗、馬齒筧、小蒜、灰灰菜、魚腥草、山葡萄、蛇泡兒、獼猴桃、板栗、八月炸、銀杏、桑葚、拐栆、酸栆……山裏可食的野菜野果真是琳琅滿目數不勝數,一行人開心得直樂。


    “隆興大山裏真是到處是寶啊!野菜野果加上野獸,住它一輩子都餓不死。”張景泰感慨地說。


    “還有好多沒遇到呢。不同的植物喜歡的環境不同,有的長在陰坡,有的在陽坡,喜幹的喜濕的,堿性酸性,這裏麵學問大著呢。”陳川林無不得意地說。


    宋學勤道:“是啊,哪像咱們西北窮山惡水的。”


    蘇淇犯愁了,對張翠麗說:“我們不像他們,個個是記憶高人,這麽多東西怎麽記的住啊!”


    “還有我呢。”賀慶生蔫蔫地說,“一半兒我都記不住。”


    申月華笑道:“那就跟緊我們,千萬別跑丟咯。”


    陳川林告訴大家:“記住一條:剛才說的野果,除了銀杏,都可以生吃,野菜不到萬不得已別生吃。”


    說著眼看來到一號藏洞,申月華提前砍了些鬆枝,邊砍邊每人分了幾根:“走,進洞。”


    到宋學勤蹭破額頭的豁口,大夥兒挨個躺下翻過去,輪到宋學勤,猶豫著不肯過。身後的申月華問:“咋回事?”


    “卡,昨天把頭蹭破還沒好呢。”


    申月華把宋學勤扒拉到身後,在豁口上沿摸摸,然後取下鏈球,抱起石球砸了幾下,“喀喇”,隨即響起石頭破裂掉落的聲音,“好了,摸著寬的地方放頭,保證頭沒事兒。”


    已經鑽過去的張翠麗在那邊的聲音:“誰讓他長那麽大個頭。”話畢引得笑聲一片。


    大夥兒都過去後,申月華走到最前麵,點著火把:“我帶路。注意力集中,把所有走過的地方記下來。”


    在洞裏走了一個多小時,情況摸清了:洞內有七個岔口,五個是死洞,最短的隻有兩米來深,最長的有個三、四十米;兩個洞內有洞。


    一個,洞內有一個洞。


    一個複雜些,洞內有三個口,其中兩個在二十多米的地方相互貫通,匯成一個洞,七拐八拐、上上下下再走一百多米到了底端,底端有個坑,扔石子聽聲音,蘇淇說深二十一米多點。火把小了,光照不強,看不清底下再有沒有岔洞。蘇淇說隻有些七棱八翹的石頭,好像沒有延伸的洞口。


    申月華說算了,摸清到這兒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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