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越,出什麽事了。”一出門,見到門外等待的武越,李不歸直奔主題。


    “殿下,出大事了,神將曲圖章與曲子寒回聊州後音訊全無,不久前周蓮芳派人回去打探消息,據探子匯報,曲圖章已經被殺死,曲子寒下落不明,而曲時權屠盡聊州的文官,已經宣布聊州獨立,正式成立聊州國,定國號遼。”


    “此外,一同宣布獨立的還有西涼賓州,他們兩股勢力會師,大有進攻中州的趨勢。”


    武越含怒說道:“現在周蓮芳正在朝中各種哭鬧上吊,不僅整個朝野都快被她搞瘋了,就連乾寧宮太後那邊也受不了了,太後希望您盡早處理此事。”


    “嗯,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果然不能抱有僥幸心理,該來總是會來。李不歸冷靜的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然而李不知道的是,他的神態超出了武越的意料,此時武越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武越沒想到李不歸十八歲的年紀就能有如此的心性,麵對天崩地裂的消息他的臉色也可以做到麵無表情。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變態!


    這麽評價自己的主上有點失禮,可他實在忍不住做出這樣的判斷,要知道他堂堂四級巔峰的高手,之前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可如熱鍋上的螞蟻,兩天兩夜都睡不著覺。


    原本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對李不歸的反應已經有了預告,李不歸會先是怒發衝冠,然後會是心驚膽戰,最後會詢問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所以他提前為此準備好了一番豪言壯誌,說他會親自帶領中州金衛,直接殺到敵營中心,將聊州曲時權、賓州蘇穀桐的人頭拿過來。


    然而結果是什麽,他的一腔熱血都喂了狗,他哪裏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年,心竟然是鐵做的。


    “殿下,您就一點也不生氣?對此也沒有一絲害怕?要知道至少還有一個夏侯尊的尚州在外邊呢。”


    這麽說話有些挖苦他的主子,但話卡在喉嚨中的感覺太難受,他還是提出了他的疑惑。


    “別那麽驚訝,我不是銅牆鐵壁,我也不是冷血無情,而是我早有預見。”


    李不歸對這位近百歲的‘青年’生出些許無語,解釋道:“之前我們調查曲靖之死時我就已經斷定曲時權有問題,聊州的叛變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且我在決定大開武院的時候,我也已經猜到了會是有這種結局,你說結果我都猜到了,前前後後又有一個月的時間給我消化,你還指望我能有多大的反應,就比如說你,兩天的時間你現在就沒感覺了,我總不至於一個月了還那麽激動吧?”


    “原來如此,殿下果真是神機妙算,我對您的敬仰....”


    “行了,別廢話了,快說還有沒有什麽消息,我好準備接下來的事情。”


    “剩下的沒什麽,就是呂家那破事,自您那天之後呂家家主就當眾處死了他的兒子,以平息權貴們的怒火,可爭端並沒有停止,王權家慫恿呂家旁係分家、呂家在外的產業大部分被查封、主家受到死亡威脅.....”


    “最後呂家家主心下一橫,他拖家帶口,上百號人就跪在軒陽宮民意門外,到如今已經滿一個星期了。”


    “哦,呂家主倒是不笨。”李不歸心想不愧是奸商,如此危局居然還想搏一搏。


    “不是吧殿下,我覺得他笨死了,他不去求王權家原諒,不把家產變賣了逃走,反而全家暴露,跪在民意門口是什麽意思。”


    “他們跪在民意門外,王權家確實不敢殺他們,可是他們還能堅持多久,他們的幹糧已經快要吃完了,若是幹糧吃完,他們還能幹什麽,要知道現場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他們一旦離開民意門,下場必定是一去不複返。”


    “要知道原本他們是有得選的,怎麽說呂家都是九州第二富商,他們要是傾盡所有,也能買到許多亡命之徒,保他們安全出逃中州,畢竟王權家再怎麽狂妄,總不能動用私權,將軍隊也挪為己用。”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武越覺得李不歸這回說錯了。


    “你不懂商家的心思,一個人要是習慣了站在高位,你現在要他傾盡所有來保命,那他怎麽可能接受,沒有錢對他來說,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李不歸分析道:“他本來殺死呂不微確實是準備逃命去了,可聽到武院大開,聽到其他州反叛的消息,他又覺得找到了生機。”


    “一方麵開武院需要大量的資金,才能讓更多的窮苦人來到中州,另一方麵中州打仗也需要很多的糧食和金錢支撐,而對現在的呂家主來說,他什麽都沒有,但最不缺的就是錢,他這是在博,在等一個最大的機會,他想要見我。”


    李不歸順著思路說道:“要是成了,呂家不僅會名震天下,還會入駐武院,成為武院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呂家為軍隊出資,一定會得到軒陽宮的支持,到時候誰還敢動他們。”


    “所以呂家主可精了,要是他選擇逃命,就算逃出了中州,他們也隻能一輩子躲在深山老林裏,還時時刻刻擔憂著有人會殺了他們,倒不如賭一賭,賭贏了,天下盡有,至於敗了,也不過一死而已。”


    武越恍然大悟,說道:“果然不愧是奸商,膽子還真是大,這要是我的話,即便知道有這麽個機遇,我也沒有膽量拿全家的命去賭。”


    “所以你不是商人啊!”


    “那殿下,您見還是不見那呂家主。”


    “當然要見,我們打仗要錢不說,呂家的生意遍布九州,要是有他們的支持,九州的寒門弟子便可乘他們的車過來。”


    李不歸忽然語氣一沉道:“而且王權家越界了,區區一個兵部尚書,從一品而已,安心城什麽時候變成他們家了,在安心城鬧那麽大的動靜也不向軒陽宮報告一聲。”


    “這可是九州第二富商,而且還沒什麽大錯,要是當官的隨便找個理由就把他們辦了,把無辜牽扯進來的人也殺了,那九州的人們會怎麽想,豈不是人人自危?這對軒陽宮威信力的損害太大了。”


    呂不微有錯,你殺他可以,你稍稍懲戒呂家也可以,可他們畢竟是無辜的,你戾氣那麽重,非要他們的命,你想幹什麽。


    李不歸知道王權歸製造呂家這件麻煩事,根本目的是在向自己示威,以表達他對自己傷害他兒子的不滿。


    王權歸算計得很好,他覺得在兩大州反叛這種時刻,軒陽宮必定需要兵部,所以他覺得無論自己怎麽弄,李不歸都會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李不歸的核心在金衛,不在一個兵部尚書。


    “在這內憂外患的時刻,兵部沒有考慮禦敵之事,反倒動用手中的權利,為自家謀福利,我看這王權歸還是告老還鄉的好。”


    李不歸這一句話基本上決定了王權家的命運。


    “殿下十幾年未歸,朝中確實養出了許多自私自利的人,不過殿下放心,兵部除了王權歸,還有其他人選。”


    “呂家一夥人也跪了不少時間,足夠洗清他們對風思念的冒犯了,你先行一步,派人去民意門,不,你親自去,就說太子有請,請呂家所有人到東宮聚會。”


    “另外,派人到王權家,讓王權歸也過來見我。”


    “得令。”武越說完消失不見。


    .........


    東宮主殿上,兩旁一排排桌子都擺滿了美味佳肴。


    “草民呂絳紫拜見太子殿下。”呂家主帶頭,一百多人進門後,便又給李不歸下跪。


    這期間有個小男孩因為太餓忍不住東張西望,結果又被重新壓下了頭。


    “諸位平身吧。”李不歸溫和的說道:“呂家主,本太子不是不願見你,而是我恰巧閉關,今日才得知此事,為表歉意,我特意為你們擺下酒席,希望你們不要責怪。”


    “殿下哪裏的話,您日理萬機,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草民,草民已經感激不盡。”


    呂絳紫一改之前萎靡不振的狀態,興奮回道。


    之前的一個星期李不歸都不見他,他還以為他們死定了,今日是李家親自出手,要把他們交給王權家了。


    王權家不能在民意門殺人,但李家是可以的。


    兩權取其輕,破敗不堪的呂家對上王權家,呂絳紫以為李家最後選擇了王權家,所以當他聽到武越說太子要接見他們時,他還以為這隻是軒陽宮要殺他們的一個借口,他哪裏想到他真的會見到太子本人。


    而且太子還考慮到了他們饑寒交加,還特意為他們備下了酒席。


    呂絳紫認為這是一個極為善意的信號而不是騙局,因為李家有幾萬年的光輝曆史,能得到李家公開招待的屈指可數,最主要的是,李家也不會為了他們區區呂家而抹黑自己。


    呂家祖祖輩輩七代人,這是他們第一次有幸進入軒陽宮,並且得到李家人的招待。


    一想到這是呂家有史以來最大的機遇,呂絳紫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宏圖。


    “呂家主,別光站著,快帶家人入座飲餐,有什麽話吃飽了再說,孩子都餓著了。”


    李不歸示意呂絳紫稍安勿躁,等會他有的是時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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