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下。


    陳空坐在地窖的書桌前,將剛剛調試好的聞風倒用紙包好,放在藥架上。


    被鄭瑩強擄到此已經三個月了,陳空一開始逃了幾次,但每次剛踏出府邸就被鄭瑩抓了回來。


    到後來,陳空如同認命了一般,乖乖做起了賢夫。


    洗衣做飯,為鄭瑩縫補衣物,收拾清潔幾乎樣樣都做。


    搞得那十幾個五大三粗的仆人,整天都沒有事做,隻能在府裏跟個傻子一樣遊蕩,或者陪鄭瑩喝酒。


    這裏的一切都跟當年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書架、藥架、草堆、鐵鏈。


    剛剛穿越至此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死。


    幸好這具身體的記憶中還有一部玄妙無比的朝元樁功,這才給了陳空一線生機。


    陳空收回目光,不由感歎武學之奇妙。


    隻可惜,自己的心太冷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緒都上不來,一點突破先天的感覺都沒有。


    特別是自己還那麽的不好騙,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暗歎一聲,陳空悠悠起身,走出地窖。


    院子裏,鄭瑩手持長刀不停的揮舞著。


    沒有運用半分真氣,雨水順利的滴落在她的身上,將其衣衫浸透。


    陳空微微一笑,走進後廚,開始摻水燒火。


    不一會,一碗香噴噴的雪參蓮子湯被陳空端著走出後廚,打著油紙傘來到鄭瑩身後。


    靜靜的等著鄭瑩將一套刀法打完,這才將手中的參湯遞了過去。


    鄭瑩自然知道陳空就在她身後,停下練刀後轉過身,看著遞到麵前的參湯微微一笑,接過來一飲而盡。


    隨後大氣的將空碗丟到陳空手中,一把將他的腰摟住,往大廳裏走去。


    陳空明明比鄭瑩高出一個頭,卻反而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實在是有些違和。


    大雨還在下,府邸外的聲音似乎都被雨聲覆蓋,連陳空都聽不到一絲人聲。


    剛進大廳,鄭瑩周身冒出一股白煙,衣服上的水汽被徹底蒸發。


    忽然,鄭瑩身子晃了晃,好似生病了一般。


    陳空趕忙將鄭瑩扶穩,伸手在其脈搏上一搭。


    一息、兩息......


    陳空臉色浮現出複雜的表情,似喜悅似不敢置信。


    鄭瑩嘴角微微一勾,隨即恢複平靜,將手抽出,比劃道:如何。


    陳空好似有天大幸事降臨,一臉狂喜的比劃道:你有喜了,是個男孩。


    鄭瑩點了點頭,一巴掌扇在陳空臉上,雙手迅速比劃著:


    你是不是男人,這種時候還不激動開心。


    你這種人從不喜形於色,若是真的開心,你也不該有任何表情。


    每當你露出其他表情的時候,你都在騙人。


    陳空趕緊比劃解釋。


    兩人自相識以來第一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隻見大廳中,兩人似乎化身為忍者,雙手猶如結印一般,快的看不清軌跡。


    鄭瑩最後一腳將陳空踹出大廳,然後將門關上,一個人喝上了悶酒。


    夜幕降臨。


    白天的事仿佛是一根刺深深紮進兩人的心裏。


    看來今晚陳空注定獨守空房了。


    紅燭垂淚,陳空坐在桌前,一針一線細心的給鄭瑩縫補衣物。


    也多虧鄭瑩是個女兒身,每次練功隻是裏麵的衣物容易破損。


    若是個男兒身的話,那還得了,肯定動不動的就爆衣。


    陳空下意識笑了笑,隨即收起表情,摸了摸下巴。


    剛才,自己好像發自內心的笑了。


    好尷尬啊,她一定看到了。


    大廳裏,鄭瑩喝酒的動作一頓,無聲的歎了口氣。


    若是再這樣過個幾年,或許真的有用,但時間已經不多了。


    將酒壇往桌上一放,朗聲喊道:都過來陪酒。


    外麵一陣雞飛狗跳,十幾個大漢老老實實的走了進來,站成一排。


    鄭瑩往椅子上一靠,將腳抬起往桌上一搭,“再拿些酒來,坐著喝,誰喝的最少,我就送他歸西。”


    陳空聽著耳中傳來的聲音,搖了搖頭,繼續縫補著。


    需要縫補的衣服已經不剩幾件了,這日子什麽時候還沒到頭麽。


    就在這時,天空響起數道悶雷聲。


    閃電猶如蛛網般勢要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雲層中咆哮,似是天神的怒吼。


    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來。


    大雨變得更大了。


    嘩嘩地下著,像是神明在哭泣。


    陳空手中的針線驀然一抖,不小心刺在指尖上。


    迅速來到窗前,將窗打開,凝視天空。


    雨比之前的大了,跟之前判斷的不一樣。


    “原來你躲到這了,殺我賭門後輩的就是你吧。


    如今武界靈氣複蘇,天機推算之下,你以為你逃得了?


    老夫要將你拔筋煉骨,抽魂煉魄,做成人皮魂幡插在我後輩墳頭上。


    永世不得超生!”


    雲層中響起如悶雷般的怒吼聲,烏雲一陣翻滾化出一張人臉。


    人臉的眼眶中遊離著一道道金色閃電。


    似有毀天滅地的威能,令人不敢直視。


    陳空的心沉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天空中如神似魔的雲臉。


    “噗噗噗~”大廳中響起割喉的聲音。


    “砰。”


    大廳門被磅礴的真氣震碎。


    鄭瑩一手提著染血大刀,一手提著沒喝完的酒壇,一步一步走到院中。


    目光冷澈的看著天上的雲臉,挑釁般的將大刀舉起,刀尖對準雲臉。


    然後舉起酒壇,一大股清香醇厚的酒液流下。


    鄭瑩仰起頭,用嘴接住酒,大口吞咽了起來。


    “沒想到這小賊還有個姘頭,剛好連你一起宰了。”


    話音剛落,雲中一番湧動,一根全部由雲氣組成的手指從天而降朝著鄭瑩點來。


    陳空瞳孔一縮,體內的真氣急速流動,五感強化到極致,開啟時間神通。


    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天空中那根雲指上的指紋是那麽的栩栩如生。


    內部遊離的一道道閃電,似是雲指的血管一般。


    這是何等通天徹地的神通。


    化神?大乘?


    還是武道金丹或者武道元神?


    哪怕開啟了時間神通,在陳空眼中雲指的降落速度也比自己的動作快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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