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是那麽黑暗。


    看似敵我雙方偃旗息鼓,可是哪一方都明白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天亮之後就會見分曉,現在也隻是互相在暗地裏較勁罷了。


    黑暗之中商震借著山石的遮蔽劃著了一根火柴,那豆大的火點剛起還沒有變成火苗時便又被吹滅了。


    可就這一點的微光卻也已經讓商震能夠看清手表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三點鍾。


    自己得抓緊了,否則自己可能真不出去了,商震有了這樣的了悟,然後他就扛著一捆繩子小心的往北山走去。


    商震這是“試水”來了,他想從北麵的陡坡上爬下去,可是他眼見日軍安靜的詭異便要先試一下。


    大老笨和邊小龍就是從山上的陡坡上爬下去的,商震當然相信自己也可以,盡管在黑夜之中下山其實比上山還要難。


    摸索著商震就走到了山邊,蹲在那裏看著黑沉沉的山下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就把手中的一塊小石頭奮力向山下拋去。


    其實他也可以用大老笨的方法帶根繩子直接爬下去。


    可是他不放心,他覺得今晚仗打成了這樣,誰知道自己下去下麵是不是有日本鬼子做了個套兒在等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進了那套兒那可就太蠢了!


    那情形就象小時候和夥伴們在一起套野兔,做個“勒死狗”的套兒就放在兔子窩的出口處,兔子一出來自然就鑽了進去,那繩套一收緊兔子就別想跑了。


    為啥那套兒叫勒死狗?


    那是因為別管是狗還是兔子,一旦被繩子勒住就會掙紮。


    可是由於那套子的特殊係法,獵物進去之後那套子是越掙紮越緊的。


    最後倒不一定說非能把那獵物勒死,可卻絕對是獵物用自己掙紮的力氣把自己勒住的!


    因為沒有哪個兔子會有自己解套的智商。


    山坡雖陡卻並不垂直,所以就算他的繩子足夠的長他也不可能把繩子上係的石頭一直順到山下,便也隻能先扔塊石頭試試了。


    片刻之後商震扔出去的那塊碎石砸在了山半腰上,那“當”的聲音便隱隱的傳了上來,然後就是那塊碎石彈起再次與山體發生碰撞和骨碌下去去的聲音。


    商震由蹲改趴接著側耳傾聽,石頭聲音已經消失了,可是山下也沒有什麽動靜。


    可若隻是如此就相信下麵沒有日軍那就不是商震了。


    他接下來就把一根下麵拴了個小石頭的繩子拋了下去。


    待到那石頭撞到了山體他便抖動著繩子慢慢往下放,於是那石頭墜著繩子便發出了那種悉索的類似於人正往山下爬的聲音。


    可也隻是放了一會兒,那繩子倒還剩了幾米,可是卻已經不發出聲音了。


    這當然是因為山體那是有斜坡,到底不是壁光如鏡,總是會被山體托住的。


    商震又晃了會兒繩子,眼見下麵還沒有動靜,便把那繩子往回收,繩子便拖著那塊小石頭發出聲音往山上來。


    我就不信小鬼子沒埋伏,商震心裏較著勁,可是又一想,這話說的好象自己就不希望自己能脫困似的,不吉利!


    可也就這功夫,山下便傳來了“嗵”的一聲!


    商震心裏一跳飛快的就往上扯繩子,而這功夫他就眼見著一個光點從山下飛了上來。


    沒奈何,商震也隻能攥著繩子趴了下來,而這時那顆照明彈就在他頭頂上閃亮開來,一時之間,黑夜隱去,白晝閃現!


    這顆照明彈是日軍用擲彈筒打出來的。


    擲彈筒不是迫擊炮打出來的照明彈高度有限,一瞬間給商震的感覺那顆照明彈好象就在自己的頭頂上吊著,就好象自己忽然回到了東北,大冬天的進了屋就在熱氣撲臉的火爐旁烤火一般!


    商震把頭往回縮了一下時,下麵的槍聲就響了起來,那槍聲雖然趕不上在南麵時那麽密集可是卻也有著兩挺輕機槍的!


    “嗯?”這時商震卻奇怪了。


    日軍的子彈並沒有打向自己,這個商震並不奇怪。


    自己就在武家坡北麵山頂上,這裏就是最高點,自己把頭一縮日軍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頂天也就看到下麵啷當著那條繩子。


    那麽,日本鬼子的機槍把石頭打得叮當的響卻又是在打什麽呢?


    商震卻哪知道,山下的日軍並沒有發現他,可是卻發現了先前行動時大老笨掛在山壁上的那個假人!


    他雖然是在山頂,可山坡又不是用尺子劃出來的,有山體遮擋他終歸是看不到接近下方的那個假人。


    商震覺得自己還需要這根繩子就趴在原地等待了起來,而這時其他幾個方向便“嗵”“嗵”聲不斷,日軍又把照明彈打了出來。


    這回日軍打的照明彈可真是不少,雖然說那照明彈高度有限,可是卻比先前的戰鬥更亮了幾分。


    眼見著自己已經不可能從這三麵的陡壁下去了,商震便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往回轉。


    他對著武家坡山頂上又不是很熟悉,上麵的機關陷阱還多,等他轉這回到了南麵就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當他向山下看時,眼見日軍並沒有再次攻打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忽然有了一種想抽上一口煙的衝動,可是他自己從來也沒有煙癮,兜裏也不會揣煙,終究是抑製下了這個念頭。


    他就搞不明白了!


    按理說就那東北西三麵的地形,不是像他和大老笨這樣的攀爬高手根本就不可能上來,日軍自然也不應當想到有人會從這上麵爬下去。


    可為什麽日軍對那三麵的防範也會如此之嚴密!


    而且日本鬼子乒乒乓乓的往北麵的山底下打槍,到底在打什麽?這也是讓他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商震又不是那能掐會算的大仙兒,他又怎麽可能知道徐朗已經叛變投敵?


    自然也不知道,大老笨在邊小龍的臨時提議下,在那山坡上掛了個假人。


    徐朗既然知道他和大老笨是從後山爬到武家坡上麵的,那麽又如何會想不到商震會從上麵再爬下去!


    這還是因為商震小心謹慎的性格,沒有自己貿然的往下爬,否則真的弄出響聲,挨槍子兒的,那就不是大老笨掛的假人了,而會是他!


    商震想了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他卻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那懸崖陡壁上往下爬了。


    別看往下爬時是黢黑的,可要是爬半截落的時候日本鬼子的照明彈再打上來,那自己真的也隻能等死了!


    所以自己想要脫困的方向也隻能是南麵。


    趁著日軍的照明彈沒有滅,商震借地形和那些山路上屍體的掩護,開始偷偷的從日軍的身上往下扒衣服了。


    而他在扒衣服的時候還在想,不會自己扮成日本鬼子混出去也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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