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


    布衣那是指老百姓,老百姓發怒,也不過是摘掉帽子光著腳丫子,把頭拚命的往地上撞罷了。


    這段話是記載於古書之中,據說是秦王對老百姓的形容。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後來有老百姓在大澤鄉說了一句“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被逼迫得無路可走的老百姓揭竿而起,最終那個秦王朝到底還是被滅掉了。


    而那句“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的質問卻影響了華夏幾千年,最終後人總結出來,中國人壓根就不信什麽貴族血統,誰的祖先沒當過皇帝呢?


    上麵是小民之怒,那麽士兵發怒呢?那便要拿槍去找人火拚了,比如說受了傷的程鵬,比如說剛剛還在對王老帽表示不恭的虎柱子,比如很多老兵。


    用虎柱子的話講叫作,老子都不怕日本鬼子,還怕你趙鐵鷹一個小雞子!


    商震營已經跟趙鐵鷹打出仇來了。


    遠的就不提了,就這回,他們在後麵偷襲日軍,擊毀了日軍大半個輜重隊迫使日軍不得不提前結束所謂大掃蕩,可是自己師三個主力團卻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撤退了,這讓商震營的人心裏如何能服?


    現在那趙鐵鷹反而把他們營現在的實際領導者王老帽給抓起來了,士兵們又怎麽能幹?


    在這個時候楚天和錢串兒倒是說要從長計議的,奈何他們兩個在他們營剩下的人中並沒有絕對的權威,連長程鵬都不聽他的,那原本屬於程鵬連的士兵就更不聽了。


    在這種情況下,去把副營長王老帽搶回來那就成了一種“政治正確”,他們兩個卻也按不住那些官兵。


    不過就在群情洶湧正要拿槍上陣的時候,最終所有人卻被一個人給“按”了回來了,那個人卻是隨後從師部方向趕來的仇波。


    而把這些人按回到屋子裏仇波也隻是說了一句話:“營長在的時候,告訴咱們打啥樣的仗都要動腦筋,現在咱們就是去救老王叔那也得動腦筋,這點道理還用我跟你們說嗎?


    都回屋去,這事咱們得商量!”


    仇波用這句話成功的讓那些熱血上頭的老兵們理智了下來,包括那虎柱子也不嗚嗷的往前衝了,用準確的話來表述就是,仇波用這樣一句話成功的喚醒了老兵們在平時與敵人作戰時的戰術意識。


    這就象上回趙鐵鷹帶人來打架,可沒想到商震營卻拿出了對敵的手段,雖然下手不狠,可是卻也把趙鐵鷹他們的人給打了個胖頭腫臉,當然了,這其中就包括現在還和他們在一起的婁月。


    “你們在一起嘮,這事我們還是回避一下,我們在外麵等。


    我們現在走也不好,等你們決定好怎麽行動了我們跟你們一起過去。”婁月麵對著滿屋群情激憤的官兵也隻能這麽說了。


    說完了他頭也不回的就往屋子外麵走,有兩個也跟他擠進來的他手下的士兵便也跟著往外走。


    現在婁月所處的位置已是變得極其尷尬了起來。


    如果說他這回沒有和錢串兒在一起並肩作戰,那麽他毫無疑問會站在自己團也就是趙鐵鷹這一夥裏。


    可現在卻不同了!


    但凡是不瞎,但凡是真心打日本鬼子都知道,這回,當然了,也不止是這回,那都是趙鐵鷹不占理。


    更何況,那幾個先投到商震營的他們團的人可是對婁月說了,趙鐵鷹給他們下的命令是,可以偷偷打死商震。


    隻是他婁月現在畢竟還是趙鐵鷹團的人,你讓他現在也象那幾個士兵似的加入商震營,他真做不出來。


    可是你讓他現在跑回到趙鐵鷹那頭去,說商震營剩下的那些人正在商量怎麽對付你呢,這種事他同樣做不出來。


    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偏偏他還知道了,那你讓他怎麽辦?


    他既不能從趙鐵鷹團反水還不能站在趙鐵鷹的立場上去昧著良心說瞎話,那他豈不就是進退維穀?


    他一分析現在就也隻能到外麵老實站著了,還是先不知道商震營去營救王老帽的計劃最好。


    “唉,排長,你說這叫啥逼事兒!”站在門外,他手下的士兵那直脾氣的也不避諱有商震營的人就在身邊了就說道。


    可也隻是他說了這麽一句,正陰著臉的婁月就瞪了他一眼,他便也不吭聲了。


    是啊,這叫啥逼事兒?他手下士兵罵的是誰那已經不言而喻了。


    人家商震營全都在理,那他又憑什麽罵人家?


    可是婁月卻更明白,光罵人有啥用?要說罵人他也會罵,罵的比別人還花花呢,可罵人解決不了問題啊!


    關鍵是怎麽辦?可偏偏現在他也不知道怎麽辦!


    婁月又歎了一口氣,他就看向自己排手下的這十多個兵,人家也正都看他呢。


    這大眼瞪小眼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婁月靈機一動忽然就問道:“你們說咋辦?”


    “啥咋辦?”便有士兵問。


    “艸!叫你說你就說,你們每個人都說!”那士兵的問話直接把婁月氣的暴了粗話,事情明擺著呢,偏偏反問他那個士兵還是他們排裏挺聰明的那個,平時跟他私交也最好,那家夥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是頭兒,你咋辦我就咋辦!”那士兵笑道。


    “我叫你死去你咋不死?”婁月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是說了嗎,你咋辦我就咋辦,就是去死,不也是你帶頭衝鋒?”那士兵才不怕他。


    大家在一起十多年了,誰不知道誰,他言下之意是,打仗你往前衝那我就跟著,你不怕死我就不怕死,那你要是有事就縮著那我就也縮著!


    “唉呀,我沒時間跟你扯犢子,你們就說,要是他們營和咱們團鬧翻了出人命了咱們站哪頭吧,挨個說!”婁月也隻能把話挑明了。


    這話可是夠敏感的,要知道現在商震營部外麵的可不光是他們這十多趙鐵鷹團的人,那還有不少商震營的士兵呢。


    一聽說王老帽被趙鐵鷹給抓起來了,全營一共剩一百多人那全跑出來了。


    全營剩下一百多個人了,現在門口多了十多個臉生的人那他們能不問嗎?原本知道的那也就知道了,不知道的現在也知道了婁月他們的來曆。


    現在他們一聽婁月提起這麽敏感的話,也不說話了就都看了過來。


    就婁月手下的那十多個士兵那就是普通士兵,卻也沒有想到現在他們卻成了眾矢之的,要說他們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婁月卻讓他們表態,一時之間誰又能把這個態表出來?


    “別娘們唧唧的,就當打小鬼子的時候,該衝就衝,一個個大老爺們,咋想的就咋說!”婁月氣道。


    “那你咋不說?”跟他最好的那個士兵說道。


    “艸,我問你們呢,痛快說!”婁月也不肯先表態啊,實在是他也犯難。


    “要是沒有你的話——誰有理我站誰。”那個士兵先表態了,“跟誰不是打鬼子。”到底是關係好,他也揣摩出婁月的兩難心態了。


    有一個表態的就有第二個:“和自己人打架行,分出生死不行,殺鬼子對我脾氣。”


    “到關裏十來年了,我頭一回這麽近打小鬼子,心跳的厲害,可過癮!”第三個也表態了。


    “就是,打了十多年日本鬼子,還是頭一回繳獲鬼子軍官的指揮刀,不管以後咋樣,這個牛逼我能吹一輩子。”又有士兵嘀咕道。


    這個士兵卻正是在東窪鎮去把牆上的那把刀摘下來的那個。


    這第四個說完,下麵就又士兵陸續表態了,大意都差不多,不過也有嫌商震營紀律太嚴可是又不想和他們這幫人分開,便也勉強算是同意別人的觀點了。


    “二賓子你咋不說話?”婁月問一個一直不吭聲的士兵道。


    “我和你們比不了,我還倆弟弟在咱們團呢。”那個二賓子苦笑道。


    婁月當然知道二賓子的這種情況,這事也是撓頭,大家都是東北軍的非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換誰都頭疼。


    隻是還沒等他再說啥呢,屋門一響,錢串兒卻出來對他說道:“我們幾個長官請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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