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死人哪!快往這頭爬啊!」槍聲裏有人在罵,那是白展。.


    按理說,白展並不是東北人,可按另外的理說,那東北話還真就是感染力最強的話。


    和東北人混的久了,不自覺的白展說話也越來越象東北人了。


    單飛和剩下的七個士兵便忙往前麵爬。


    「誰要是把槍丟了,那就別過來了!」又有人喊話了,那是楊傳印。


    楊傳印平素裏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是他百忙之中瞥見有士兵連槍都不要了就往前頭爬,那是真來氣了!


    楊傳印那麽一喊,某個士兵忙回身又伸手夠那支步槍,把槍抓到手了這才又往回爬。


    錢串兒他們四個往前跑那真的就是給單飛他們做俺護去了。


    他們分成了兩組,兩翼拉開這就又變成了交叉射擊。


    錢串兒他們都是老兵,那一個卻是比一個賊的,全都藏在了兩翼的樹林灌木後麵。


    雖然他們也隻有四個人可至少也能分散日軍的火力不是。


    如此一來,倒還真的就讓單飛他們少挨了不少子彈。


    一時之間,剛追到開闊地上的日軍便被他們放倒了幾名,可日軍偏偏也隻能判斷子彈的大致來向,卻找不到躲在暗處的槍手。


    眼見地形不利,日軍終是縮了回去,開始仔細尋找躲在暗處的槍手,而單飛他們也終是爬到了那道土坎後麵進入了樹林之中。


    不能說現在單飛他們幾個士兵被日軍嚇破了膽可卻也是狼狽不堪,他們又往那樹林子裏鑽了幾十米這才要麽隨便往棵樹後一靠,要麽直接就一頭栽倒在了林間。


    這時的他們有了精疲力盡卻又劫後餘生的感覺。


    隻是他們喘息未定呢,就聽到左麵右麵都有人在喊了,那喊的內容卻是一樣一樣的,都是「誒,你們在哪呢?」


    你們還能是誰們?


    「我們、我們在這兒呢!」有士兵連忙回答。


    他倒不是結巴,實在是他那口氣還沒喘勻呢。


    「趕緊接著走,小鬼子馬上就追上來了!」這回右麵有人喊,那是錢串兒的聲音。


    啊?還跑啊?單飛他們幾個登時傻眼了。


    「我寧可拿槍跟***小鬼子拚了,我也不跑了!」一個士兵賭氣道。


    之所以說是賭氣,那是因為隨後他就被一個同伴搶白了一句:「快拉**倒吧,你有那膽嗎?」


    是啊,快拉**倒吧,他有這膽嗎?


    答案是,他真的沒有!


    於是,幾個士兵終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和錢串兒他們呼應著一邊往樹林裏鑽去。


    半個多小時後,錢串兒他們這夥士兵躲到了一處山坡的灌木叢中。


    這裏的前方不遠處就是成片的樹林,周圍象他們所在的這樣的小山包倒是還有幾個。


    所有人都在平複著氣息,沒有人說話。


    當然了若說那喘息心跳之外,再有能動的那就是每個人的心思了。


    錢串兒他們這些士兵終是跑不動了,眼見著日軍已是暫時脫離了他們的視線,他們便躲到了這裏。


    可是單飛不理解,為什麽錢串兒白展他們不在那便於藏身的樹林裏貓著,卻非把他們帶到了這個山頭上。


    又過了一會兒,單飛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終是低聲說道:「誰還有水?」


    是啊,先前他們前前後後可是跑了一個多小時了,這裏可是山區,縱使山勢不陡那也是山區。


    這人不停的躥高下低的,那體力消耗的就特別的大。


    就先前他們行軍的那個強度,那已經不能叫急行軍了,那得叫強行


    軍!


    這裏打一個比方。


    一個人跑百米假如用了十二秒,那他跑二百米就絕不可能是跟距離似的簡單的乘上二用二十四秒,他用的時間肯定會超過二十四秒,因為沒有人可以始終保持同一速度的狂奔。


    當然了,在軍事術語上,對急行軍與強行軍都有各自的定義,比如說行軍的時速是多些。


    不過,用最直白的語言來描述強行軍,就是,跑,不停的跑,用最快速度的跑。


    試想,當一個人總是試圖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完五千米的時候,那他會累成啥樣也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單飛渴了這並不奇怪。


    隻是現在單飛才這麽一說便挨懟了,說話的那是白展:「哪特麽有水壺,找你們自己的水壺去!」


    白展的話讓本來覺得自己嗓子都冒了煙的單飛當時就閉上了嘴。


    他們這些個士兵們有軍用水壺嗎?


    有的,盡管單飛沒有,他隻有一個飯盒,而那個飯盒在他逃命的時候被他丟掉了。


    其餘士兵倒也是有軍用水壺的,還不隻一個。


    可問題是,那幾個軍用水壺卻也丟了,或者按照東北人準確的說法叫「撇(pi)」了,就在單飛為了減少負重做出了撇了自己的飯盒子和手榴彈的示範以後。


    那現在單飛再要水喝,你朝誰要?


    現在有軍用水壺的那卻正是白展錢串兒他們幾個了,人家可是開槍給他們打掩護了呢,人家沒把水壺丟了,你們丟了現在卻朝人家要水喝,那得多大的臉?


    有士兵看出了單飛的尷尬到底是說了一句道:「也不知道咱們連到哪裏了?」


    「到哪裏又能咋的?還不是咱們給咱們連斷後?再說了,要不是連長——」單飛欲言又止。


    「要不是連長什麽?」錢串兒聽單飛的口氣覺察出了單飛對連長商震的不滿便追問道。


    單飛嘎巴了下嘴卻沒再說,他感覺自己有點說漏嘴了。


    隻是東北人的脾氣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話,隻說了一半,這回不光錢串不幹了,白展也不幹了:「你把話說清楚,咱們連長怎麽了?」


    「本來就是嘛,要不是咱們連長把日本鬼子殺的那麽狠,那小鬼子能追咱們追的這麽凶?」單飛一狠心,終是鬥膽說出了心裏話。


    在他看來,本來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商震當初在山頭上帶人把日本鬼子腦袋給剁下來不少,那麽後麵的日本鬼子又怎麽可能對他們窮追不舍?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隊日本鬼子太狠了唄?」一向不喜歡多說話的楊傳印也吱聲了。


    楊傳印不愛吱聲是不愛吱聲的,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認同商震這個連長,作為一名跟著商震的老兵他怎麽可能任由單飛在背後編排商震的不是?


    既然話已說出了口,單飛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不過那態度顯然是默認了自己的說法。


    一看單飛這個態度,錢串和白展當時的臉就漲紅了。


    這***,竟然敢挑戰連長商震的權威,這是對他們這一夥人的挑戰呢!


    隻是沒等他們說話呢,楊傳印卻已經說道:「你少扯犢子,你的意思是說日本鬼子追咱們殺咱們是因為咱們對日本鬼子太狠了唄?


    那你說日本鬼子對咱們中國人狠不狠?


    咱不說南方人,咱就說咱東北人。


    咱們都離開家八年了,你敢保證咱們自己的家人就沒有被小鬼子霍霍嗎?


    還有你那個什麽什麽能不能還在一起那啥的沒過門的媳婦。」


    楊傳印真急了,這回卻是把他先前所知道的單飛的老底給掫了出來!


    單飛的臉刷


    一下就紅了。


    他也隻是隨口發了一句牢騷,卻沒有注意自己這話本身邏輯上就有毛病,卻是被楊傳印直接給抓到了。


    到了這時,幾個士兵可是有點鬧個半紅臉了。


    可也就在這時,他們忽然就聽到樹林的方向傳來了「汪汪汪」的狗叫聲。


    是狗叫嗎?薑其柱低聲問道。


    大敵當前,所有人連忙把不快拋諸腦後,便都凝神細聽,然後他們互相看了看,這回確認了,確實是有狗叫聲。


    「哪裏來的狗?」錢串麵帶疑惑的說道。


    「不會是小鬼子在哪弄來的大狼狗吧?」白展的臉色變了。


    白展是偷兒出身。


    要說小偷的天敵,一個是警察,另外一個那恐怕也隻能是狗了。


    看門狗,看門狗,看的是啥?看的當然是小偷了。


    所以白展對狗叫聲那是格外敏感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戰之關山重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哲並收藏抗戰之關山重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