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進入大別山已經有幾個月了,在這幾個月裏商震很閑。


    都知道商震本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可是這回他真的閑住了,而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又受傷了。


    為了吸引日軍能夠把大老笨和邊小龍救回來,商震這回也是拚了命的。


    在那黑夜裏他不求多殺死日軍,隻求把日軍吸引過來,所以手中的盒子炮就“啪啪啪”的打個不停。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把自己所帶的幾百發子彈竟然全都打光了!


    他知道日軍肯定已經掌握了這樣一個規律,那就是盒子炮槍聲越密集的地方越代表了是中國軍隊的精銳,或者說是中國軍隊高級長官的衛隊。


    那麽他為什麽不拿槍聲去吸引日軍呢?


    而為此他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日軍不斷的向他出現的地方開槍甚至打出榴彈來。


    那片石頭占地麵積可真不小,那石頭倒是給他提供了足夠的掩護。


    可問題是日軍的火力太強,打的那石隙亂飛,他雖然沒有身中數彈,可是終究是身中數十。


    等他返回到隊伍中時,士兵們驚訝地發現,商震已經快變成一個血葫蘆了!


    盡管這些傷也不能說是致命傷,可是那也夠商震將養一段時間的了。


    而就在商震將養的這段時間裏,自然不會去管自己的警衛連。


    副連長王老冒帽每天和自己的小媳婦泡在一起,就尋思上哪找一塊風水寶地終老南山,自然也不會去管那些士兵。


    於是,人閑則事多。


    今天有新兵覺得自己混的差不多了,對老兵說話多有不敬,結果就被老兵揍了一頓。


    明天又有士兵到老百姓家偷雞摸狗,被人家發現了,人家追到了連裏來。


    接下來是那王清鳳嘴欠被猴看山胖揍了一頓,被關了緊閉,隨即又爆出了邊小龍是個女的這個大瓜。


    而所有這些都成為了那些老兵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是對於警衛員連發生的這一切,商震並不參與也不過多管束,他反而在這種鬧哄哄的局麵中感受到了一種幸福。


    對,是幸福。


    老百姓的幸福就是婚喪嫁娶,家長裏短,吃喝拉撒。


    士兵的幸福是什麽?


    當然就是不用戰鬥,那彼此之間打個架又算個什麽事兒呢?


    當了這麽多年兵了,商震也有體會,那就是平時越愛打架的士兵,打仗的時候才越不怕死。


    不怕死可不等於樂意讓自己的士兵去死,若是能夠像現在這樣天天吵吵嚷嚷的,誰又會去天天打仗呢?


    看到那些本來最應該死去的侵略者,在自己的麵前變成了一具具屍體,那是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可那看上去終究惡心。


    畢竟說日本鬼子再不是人,其實也是人。


    那麽帶著自己的人去打仗,誰又願意看到自己所熟識的士兵就那樣倒在敵人的炮火下,倒在自己的麵前呢?。


    這幾個月商震就是這樣混過來的。


    甚至他在院子裏曬著太陽的時候,聽著士兵們在外麵打架也不製止,心裏想的卻是自己的事。


    如果冷小稚在你自己的身邊,那該有多美?


    也不知道冷小稚現在在哪裏,安危如何,是不是遵守了和自己的誓言?真的自己不娶她就不嫁。


    而想到了冷小誌,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便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那個人還用問嗎?那當然是高雨燕。


    隻是他知道,就現在不管想哪個女人想了也是白想,所以很快他就選擇遺忘。


    而就在他的傷好的差不多,準備帶自己的士兵進行操練的時候,就鬧出來了侯看山又出手把王清鳳打了的事。


    而沒過幾天,炊事班長大老劉卻氣哼哼的來了。


    大老劉當然也是東北兵裏的老兵。


    原來他是一個機槍手,可是在與日軍的戰鬥中,手指頭被子彈打掉了一截,然後就由戰鬥班的班長變成了炊事班的班長。


    “連長,你看看這糧食咱們還能吃了嗎?”看到了商震,大老劉攤開了自己原本攥著的雙手告狀道。


    原來大老劉手裏捧著的竟然是糧食。


    那原本是由什麽高粱米、大碴子、小麥粒子亂七八糟的各種糧食摻在一起的。


    可是這也就罷了,這回商震卻看到大老劉手心中竟然還有小石子。


    小石子真的很小,如果那石子少了,摻在高粱米大碴子中間還真不容易發現。


    可是這回商震一打眼就發現了那裏的石子可是真不少,肉眼可見。


    他伸出手在大老劉的糙手上扒拉了兩下,然後他就發現那石子竟然已經占了整個糧食的三分之一了!


    就那石子大大小小與糧食粒相仿,想從那糧食裏把這些小石子挑出來,可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後世還給這種石子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作“並肩雜”。


    這種東西想從糧食裏往外挑,那可就太難了,那得挑到什麽時候?


    “上麵發的?”商震皺眉了,


    若是老百姓,那叫民以食為天,若是軍糧,那叫皇帝不差餓兵。


    商震震所帶的警衛連那可大多數都是老兵。吃不飽又如何打仗如何訓練?


    “可不是咋的!”大老劉氣道,“我說這就是那個死胖子搗的鬼。


    侯看山剛把他揍了一頓,今天我去領糧,人家給的就是這玩扔!”


    “哦”,一聽大老劉這麽說,商震當然就明白了,狗日的王清鳳那是公報私仇了。


    把打人者侯看山關了起來,這還是商震親自下的命令呢。


    可是他的命令也僅限於此,那也就是把侯漢山關到一個屋子裏,呆上那麽幾天。


    該送飯還得送飯,該給水還得給水喝,侯看山要想上外頭溜達一下,那就可以多喝點水,上外頭多撒幾泡尿嘛!


    否則還能怎樣?誰叫那王胖子欠揍呢?


    商震當然明白,就這回侯看山揍王清鳳那是大概率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這幾天旅長劉成義和參謀長李想根本就沒在旅部。


    商震都懷疑侯看山是知道旅長和參謀長不在這裏了,所以才敢揍旅長的小舅子的。


    隻要旅長不在家,老兵們揍了王清鳳不說白揍那也是差不多。


    難商震對劉成義的了解,如果恰好劉成義趕上了這檔子事兒,那麽侯看山肯定是要被收拾的。


    不管咋說王清鳳那也叫上級長官,你侯看山縱使再有天大功勞,你也隻是個士兵,你敢膽大妄為的把上級長官揍了,那懲罰能輕嗎?


    這要是換成別的軍隊的話,就是說把你侯看山打死了,那你也是血招沒有!


    可這裏不是別的軍隊,卻是337旅。


    就以商震他們警衛連現在的威風勁兒,隻要旅長參謀長不在家,能夠給王清鳳出頭的軍官,嗬嗬,商震知道,確實一個沒有!


    但是凡事都是相對的,人家王胖子王清鳳可是全旅的火頭軍


    我咋也打不過你們這些大頭兵,我就往你們糧裏摻點小細石子啥的那能咋的,你還能把我咋的?反正旅長不在家。


    到這裏,商震忽然明白王清鳳的意圖了。


    王清鳳挨了揍,那也有理虧的地方。


    他也不敢把事情鬧大鬧大了,怕他那旅長姐收拾他。


    可是商震警衛連也絕不會把事情鬧大,畢竟揍了長官。


    那麽這種事情就是心照不宣了,互相在背地後裏偷著整,如果鬧到明麵上誰都撈不到好!


    商震尋思了片刻之後說道:“讓咱們的人都去挑石子。


    說是我說的,一個個閑的都沒事幹了,正好挑石頭子磨磨性子。”


    隨即他又吩咐曹德龍道:“把白斬和李清風都叫著,我領著他們到外圍溜一圈。”


    商震轉身身回屋,他要去拿自己的盒子炮了,可是就在他剛邁過門檻之際,卻是又命令了,“對了,把大老笨和邊小龍也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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