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他們就這樣帶著後麵的追兵一路往太行山方向而去。


    毫無疑問,他們的所做所為激怒了日軍。


    他們就象根錐子似的,時不時的刺日軍一下,刺得日軍很痛,否則後麵那一個中隊的日軍也絕不會對他們窮追不舍。


    而就象商震他們這樣一支也隻有三十來人的隊伍卻能夠“拖著”二百多名日軍,他們還能再奢求什麽嗎?


    當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商震再次爬上了一棵樹他用望遠鏡開始瞭望後麵的追兵。


    經過大半天的追逐,日軍的追逐已經慢下來了。


    “看到小鬼子沒?”樹底下王老帽和其他士兵仰著脖子問。


    “看到了,距離咱們得有兩裏地。”商震回答。


    “如果你是小鬼子你還會追下來嗎?”王老帽問。


    “要麽直接撤走,要麽使勁追一下再撤走,決不會這麽沒完沒了的追下去,因為是人都會餓。”商震回答。


    王老帽所問的自然是商震所考慮的。


    一開始他們激怒了日軍,日軍追他們追的就很急。


    可是眼見著光有損失又追不上,這大半天都過去了,日軍的火氣也就被他們消磨得差不多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意思。


    這種情況其實不光是日軍,也是所有人的常態。


    比如,小時候立了一個偉大的誌向,可是隨著長大,那股銳氣也就被時間與社會消磨得差不多了。


    再比如,有人被別人傷害了發了狠話自己要報仇,可是隨著時間流逝,那報仇之心也就淡了。


    現在日軍連他們這些人的蹤影都快失去了,那不撤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來的時候本就追了大半天,回去的時候再跑一會兒,那天色可就該黑了!


    “老王叔,這樣,你帶十來個人從邊上繞回去。


    要是小鬼子往回撤你們再打一槍,說好了,就能打一槍哦。”商震說道。


    他還沒忘了特意囑咐了一下王老帽隻能打一槍。


    今天他們和日軍作戰卻是全仗著跑得快了,如果被日軍纏鬥了,不用問那肯定有傷亡。


    商震他們這些人,包括商震現在都可以說成是老兵油子了,打仗滑溜得很,隻占便宜不吃虧,哪怕每回占的都是小便宜,可是占得多了那就是大便宜。


    商震他們也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他們的打法就是遊擊戰。


    隻不過他們的遊擊戰和共產黨遊擊隊的遊擊戰還不一樣。


    他們的作戰素質、身體素質、後勤補給那都是強於共產黨遊擊隊的。


    說作戰素質,他們是百戰老兵,說身體素質他們正值年華又經曆了特訓,說後勤補給東北軍那就是再差卻也比共產黨遊擊隊要強了不知凡幾。


    可是他們在與老百姓的關係上卻不如共產黨遊擊隊密切的,隻因為人家遊擊隊那都是本土作戰,遊擊隊的人很多都是武裝起來的農民。


    商震他們也隻是本能的覺得與日軍死磕傷亡過大不合賬罷了。


    “好啊!咱們半路於打小鬼子一下子,等天黑了小鬼子回不去那就更抓瞎了!”王老帽興奮的道。


    不過隨即他卻是又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說道:“要是真能拖到天黑,還缺個當地的向導!


    哎呀,沒事兒,大不了咱們到附近的村子裏找一個,實在不行咱們就抓一個。


    特麽的,咱們為了老百姓打生打死的,老百姓給咱們出個向導不應該的嗎?”


    王老帽又露出自己胡子本色了。


    商震笑了笑沒吭聲依舊用望遠鏡觀察著。


    他知道,就這種事王老帽是絕對能幹出來的,不過他還能要求王老帽什麽?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商震便說道:“咱們說的應驗了,小鬼子追過來了,估計天黑之前也就這一撥了!”


    “好,你們跟我走!”樹下王老帽伸手一比劃,他要帶走一半人繞到日軍的歸路上去了。


    “等等,都帶走,二憨子和虎子哥留下!”商震在樹上喊道。


    “一共就四個人,你們行嗎?”王老帽有些擔心了。


    “沒事兒,就是給小鬼子聽聽機槍的動靜,以為咱們在這頭呢,重頭戲在你們那兒呢!”商震解釋道。


    二十分鍾後,出現在開闊地裏的日軍再次遭到了槍擊。


    隻是這回和原來的戰鬥並沒有什麽區別,有兩名日軍被打倒,一死一傷,至於埋伏他們的人,日軍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們隻看到了前方是一片好大的通往天邊的樹林。


    這種情況下,日軍還能追嗎?


    現在日軍的主要目的還是攻城掠地,雖然商震他們把他們打得很痛,可是眼見追之無望那也隻能往回撤了。


    其實,就算日軍想追下去,他們也沒有追下去的條件,他們這一個中隊卻是連口糧都沒有帶還追個啥?


    日軍在往回走,而此時就在日軍回去所必經的公路旁,王老帽他們真的就已經埋伏好了。


    王老帽邊盯著公路那嘴裏還邊吃著一個黃瓜種,一邊吃還一邊在那咧嘴:“真特麽酸!”


    那能不酸嗎?那可是老黃瓜種。


    黃瓜剛長出來嫩的時候那叫頂花帶刺兒,長大了就是深綠色的,再老一點時那是新鮮的黃褐色,而等再老了那就變成了黃白色,而王老帽啃的正是這樣一根老黃瓜。


    “酸死你,我就留了這麽一個黃瓜種還讓你給禍禍了!”王老帽旁邊有一個年輕人正忿忿不平的說。


    那年輕人莊稼人打扮,也就二十來歲,卻正是王老帽抓來的向導。


    “老子給你們老百姓打小日本鬼子,我就特麽的吃你根黃瓜種,你跟我急頭掰臉的嘎哈?”王老帽就罵。


    那年輕人不服氣梗著脖子還想說時,倒是小簸箕在旁邊勸道:“你別惹我老丈人,我老丈人有點虎,他急了眼真削人!”


    “你個小兔崽子!”王老帽便罵小簸箕。


    隻是小簸箕卻哪把王老帽罵自己當回事兒,他卻是說道:“老丈人啊,你是不是歲數大了,你瞅你啃的那叫啥,囫圇半片的,跟那啥啃的似的!”


    “你個小王八羔你不就是沒吃著嗎?給你!”王老帽氣道,一甩手把手中那啃得半啦磕嘰的黃瓜種扔了過去。


    “要說呢,還是我半拉爹心疼我!”小簸箕笑嘻嘻的接過了那個黃瓜,卻是掏出一把小刀來嘴裏還叨咕,“這玩扔得打了皮吃,朝你砍的囫圇半片的!”


    小簸箕這一打岔,旁邊被抓來的那個年輕向導就愣眉愣眼的看小簸箕,他實在是沒有見過還有這樣嬸兒當兵的。


    自己在家裏正幹活呢,這幫當兵的就來了直接就讓他給帶路來了。


    帶路也就帶路唄,卻是把自家那已經罷了園的黃瓜地裏唯一的一個老黃瓜種給摘下來了。


    “那啥,這位大哥你咋這樣嬸瞅我呢?”小簸箕眼見著那年輕人不拿好眼神看自己,便笑道,然後做恍然大悟狀就解釋:“那啥,你看這個凶巴巴的人沒!這是我老丈人,我是他沒出生的閨女的姑爺。


    一個女婿半拉兒知道不?我是他半拉兒子,他就不是我半拉爹嗎?”


    小簸箕邊貧嘴邊用小刀削黃瓜皮,隻是他那黃瓜皮才削了一刀,王老帽就說道:“把頭都低下,小鬼子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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