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跑的很快,那土也不是什麽平整的路,所以那馬車跑起來就份外的顛簸。


    光頭雙手緊緊抓著那車梆子,當他被車給顛飛起來的時候又忙伸手用力往下按,否則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倚(尾)巴根兒都能被顛斷了!


    幾架馬車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鍾才上了一條主路,那路況才好轉了起來,並且頭架馬車有人喊“籲——”,那馬車的速度才降了下來。


    而到了這時,光頭才有功夫去看與自己同車的這些人。


    他眼見著挨著自己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可令他驚奇的是這個半大小子身腰間竟然係了條皮腰帶,那皮腰帶上還掛了個三角形的皮盒子。


    光頭當然知道皮盒子裏裝的肯定是手槍,隻是那皮盒子的形狀實在是不敢恭維,大體是三角形,看上去卻是有點兒象隻小王八!


    可縱是如此,一個半大小子竟然擁有一隻手槍這也足夠光頭奇怪的了。


    光頭又轉頭看別人。


    眼見這架馬車上的人看上去都和自己歲數差不多,一個個滿臉都是風塵之色,至於武器那是長短皆有,有步槍有短槍還有帶梭子的槍管上都是窟窿眼兒的槍。


    雖然這些人穿著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可是光頭以自己的見識便確認了,這些人絕對是正規的國軍,就那槍筒子上有窟窿眼兒的槍絕不是一般的士兵所能擁有的。


    而光頭這麽一擰吃一打量便與一身子另外一側士兵的目光相遇了。


    雖然是坐在車上,可是光頭也能感受到這個士兵魁梧的身材,那士兵大眼珠子大嘴岔子大厚嘴唇子,一見光頭看向自己了便毫無心機的笑道:“不做亡國奴!好!”


    抗日人士光頭那也是看過的,可是卻還頭一回看到有這樣一個士兵跟自己講這個道理,他先是一愣隨後連忙點頭應道:“好,好!”


    而這時前麵卻已經有人在叫他了:“叫那個光頭到最前麵那輛車上去!”


    這裏哪有別人還是光頭?那光頭一聽前麵人在叫自己了忙從車上跳了下來往最前麵那駕車那兒跑。


    而在經過別的馬車時,光頭卻又驚訝的發現,那馬車上竟然還有個女的,雖然他也隻是一瞥之間,卻也感覺到,哎呀,那三個女的,尤其其中一個長的那個漂亮!


    難道這是國軍軍官去接自己的姨太太嗎?光頭胡思亂想之中便跑到了前麵的那駕馬車處。


    “上來,讓他上前麵來當向導!”馬車上有人說。


    光頭連忙又繞到那馬車前麵雙手一按坐了上去,而這時那馬車就又跑了起來。


    到了這時,光頭才看到和自己坐在同一側的那個人。


    那個人看上去比自己歲數還小一些,而他尤其注意人家身上挎的是一支盒子炮。


    盒子炮光頭是認識的,不過他卻是頭一回看到那彈匣這麽長的盒子炮。


    “對前麵的路熟嗎?”這時那個年輕人便問他。


    “還行。”光頭忙答道。


    “你知道前麵是國軍的地盤還是日本兵已經來了?”那年輕人又問光頭。


    “這個——”光頭為難了。


    “你知道啥說啥就行。”那年輕人應當也認識到這個問題讓光頭回答委實有些強人所難便又說道。


    “啥消息都有,上個月倒是有國軍過來了,可這幾天又聽說有日本人過了長江了。”光頭連忙回答。


    “哦。”那年輕人應了一聲後便若有所思起來,可過了片刻他就大聲命令道:“讓馬車跑起來接著往前跑!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


    然後他就轉身大喊道:“往後傳,所有車都跟上!”


    而就在他的命令聲中,負責趕車的人馬鞭一揮,那拉車的馬便又小跑了起來。


    光頭自然知道這幾駕馬車那就是鎮子車行那家的,那家拉車的轅馬的脖子上都係著銅鈴鐺,而這麽一跑起來,固然那鈴鐺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而馬車就又再次顛簸了起來。


    光頭便也隻能再次用手抓住那車梆子免得自己被顛得那五髒六腑如同翻江蹈海一般。


    雖然光頭說了自己也要加入這夥國軍,人家雖然也讓他上車了,可是人家畢竟沒有說接納他,而身邊這的這個人顯然是個頭兒的年輕人還說讓他當向導,所以他也隻能閉口不言。


    不過,光頭對這夥國軍的好奇心卻愈發被激發了起來。


    現在他除了確定這夥人肯定是扮成百姓國軍外,還能確定對方竟然都是東北人!就他所聽到的這幾個人說話聲中帶有明顯的東北口音。


    如果光頭是那種一輩子沒出遠門隻是守著家門過日子的老百姓,他自然是會一無所知的,可是他年輕卻又遊手好閑,對外麵的情況所知自然極多。


    他當然知道南京城已經被日本人打下來了,那麽那樣一場大仗,中國軍隊裏有東北人出現那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現在他也隻是好奇,這些東北人為什麽要一個勁的往北跑。


    而過了一會兒,他心中的好奇便有了答案,他就聽到同馬車上後麵有人問:“頭兒,咱們這麽跑行不行啊?”


    而這時與他並排坐著的那個年輕人就大聲回答道:“順著小鬼子前進的方向跑總是不能錯的,早晚會碰到自己人的。”


    原來他們是歸隊啊,怪不得要問自己前方是國軍還是日本人的地盤。


    之後再也無話,坐在光頭旁邊的年輕人也不再發問,隻是讓那馬車不緊不慢的跑著。


    可是十多分鍾後,就在那銅鈴的叮當聲與大車的吱扭聲中後麵突然有人大喊道:“商小子,後麵有鬼子的騎兵!”


    商小子?光頭疑惑之際,就見和自己坐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就已經轉身回頭觀望了,他便也跟著轉身回頭看去。


    這裏本就一片開闊,光頭回頭之際便看身後的遠方有灰塵騰起,而那灰塵之中隱隱便有馬影。


    一時之間,光頭就覺得自己那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你看他說投軍不假,可終究也隻是個普通人,一想起傳說中日軍的殘暴他又怎麽可能不害怕。


    而他既然害怕,那麽身邊的這些穿著便裝的國軍便成了他的倚靠,他就又看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看了片刻之後就從在馬車上來回擰著身子向四周掃視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就大聲說道:“把馬車趕過到前麵的那片樹林,鬼子沒多少,不能讓他們這麽追!”


    至此,真相便已顯現,光頭投的這夥東北軍正是用竹筏過江的商震那夥人。


    商震他們過江已經有四天了。


    這四天中他們除了休整之外,就一直在往西北方向趕。


    至於趕往哪裏,那當然是去尋找自己的部隊,隻是到了這時,這裏的自己的部隊就已經不單是指東北軍了。


    他們過江之後才發現,江這頭卻同樣有了日軍的蹤跡,而日軍的行進方向正是西北。


    商震他們什麽情報都沒有那就是兩眼一抹黑,最終便也隻能如同商震所說的那樣,日軍前進的方向自然就是日軍進攻的方向,那麽那裏就一定有中國軍隊,他們便也向西北方前進。


    而接下來機緣巧合,他們卻是從搶劫的日軍手中奪下了這幾駕馬車,這才一路而行。


    此時,商震眼見著後麵日軍的騎兵並不多,那自然是要反戈一擊,馬車注定是跑不過騎兵的。


    而接下來還是一名普通百姓的光頭便看到了一場,把他那顆小心髒嚇得撲通撲通直跳的,可是在老兵看來卻是極其稀鬆平常的戰鬥。


    追上來的日軍騎兵一共也隻是十來騎罷了,日軍應當是狂妄至極,而最終埋伏在樹林裏的商震他們也隻是一個排子槍,便將兩名日軍打落馬下,剩下的日軍一看情況不妙就撥馬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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