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這名小偽軍被商震下令綁上了這駕馬車,他就恨透了商震。


    正如他給自己做的總結那樣,他能活到現在全仗著自己命硬!


    被綁上了車六個人,而他恰恰是那六分之一。


    是那六分之一罷了,他還被麵向馬車前方綁著的。


    如此一來,當商震駕車逃跑的時候,後麵日軍的子彈打的跟蝗蟲似的。


    這一路上,當然也談不上一路,那也就是商震驅車奔這片山丘樹林來的路上,一共也沒超過一千米。


    而就在這不到一千米的一路上,他的同伴們發現他們被商震當成了肉盾後那真是極盡所能的用世間最惡毒的最肮髒的話來罵商震。


    當時他也罵了。


    可是他們這些人也隻是罵了一會兒後,他們的怒罵聲便湮沒在了日軍6.5mm步槍彈的尖嘯聲中。


    作為一名士兵,小偽軍也知道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是能夠一穿二的。


    因為他旁邊的那老哥就是那樣被重傷,與他背靠背的另外一老哥也是那樣被打死的。


    商震拿他們當肉盾,而與他們前排靠背而坐的同伴卻又成為了他們的肉盾。


    隻是這肉盾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日本人的裝甲,所以他的那些同伴先後都死了。


    而他之所以沒被那6.5mm的子彈給一穿二了,他猜那應當是打到他背靠背同伴的子彈應當是卡在了那老哥的脊椎骨上了。


    日本人的子彈那麽尖那麽細,這要是不打在人的脊椎骨上而是打在人上半身別的骨頭上估計都能穿過來!


    那麽,他能在能如同雨點般的子彈中僥下活下來,雖然被濺了一臉血可畢竟毫發未傷,這不是命硬又是什麽?


    而接下來呢,馬車撞到了樹上,那拉車的馬都被撞了個半死,自己就那麽順勢一彎腰,那把插在車板上的刺刀差點就把自己的脖子給剌開。


    誰不知道,殺豬要用尖刀捅心髒,殺人卻是需要剁腦袋脖子旁有條粗血管。


    而那把刺刀誰插在馬車上的,那還不是那個小子幹的好事?


    自己再次未死,這不也是因為自己命硬嗎?


    而接著,日本人的騎兵衝了上來,那些騎兵也別管是馬啊還是人啊的都被那小子用盒子炮給放倒了,可那衝到自己身跟前的日本兵也差點把自己給砸死!


    這一切不都是眼前的這個,還不知道日本兵已經拎著那馬刀快摸到他身後就差給他一刀剁頭的這小子幹的好事嗎?


    要能是把這小子殺了,那得多解恨,小偽軍眼見著那名日軍離那個讓他恨的牙直癢癢的小子也隻有幾步之遙,那也隻需要奮力一撲把刀一揮,那小子就人頭落地了。


    而那小子一死,或許自己還可以接著回李炭頭那夥裏接著混,學抽煙學逛窯子學搶富人家的錢學著也給自己搶一個自己喜歡的妮兒!


    可是他眼見著前麵的那名日軍已是把那把馬刀舉起來了,不知道怎麽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小子所說的那句話,反正都是一個死,本來可以直腰作人,咋就非得做狗?


    “哎呀!後麵有人!”小偽軍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他突然扯脖子就喊了出來!


    而且由於他喊的太急,他本能的想站起。


    隻是他又怎麽可能站起?由於用力過猛由於那繩索的反作用力太大,他便又發出了一聲悶哼!


    可還是晚了,至少在小偽軍的視角裏看是這樣的。


    他看到在自己的喊聲裏,那名雙手執刀的日軍已經把刀狠狠的向前斬落了下去。


    完了!日本鬼子的馬刀真亮,比他們刺刀還亮!


    這是這名小偽軍在這一刹那所產生的念頭。


    這個世界上究竟什麽速度最快?從物理學上講是光。


    就現在的場景來講,也可以說是那名日本兵手中揮動的馬刀在陽光下閃出來的光。


    可那快的終究是光,而絕不是那揮動的馬刀,因為在這世間有比那馬刀揮動更快的,比如說子彈!


    就在那刀光在半空中劃動隻是製造出了一段短短的弧,那四十五度都沒有揮到的時候,槍聲便響了。


    就這麽在後麵瞅著的小偽軍,他驚訝的發現那本是被舉到日軍頭上的刀的弧光亂了,變成了斜斜的跌落,然後那名偽軍的身體就向前趴了下去。


    到了這時,小偽軍已經忽略了日軍倒下現出前麵已是轉過身來舉槍射擊的商震,就象照相時隻取一個片樹葉或者一朵小花為主要對象背景已被虛化一般。


    小偽軍的目光卻是一直盯著那名趴了下去的日軍,他發現那名日軍身後沒有哪個地方冒出血來或者說出現彈孔。


    那麽,就剛剛那一槍應當是打在了這名日軍的腦袋上了,想想人能被一擊致命卻又足夠堅硬不能讓子彈飛出來的,那也隻能是人的腦殼了……


    十分鍾後,商震已是和那個小偽軍在樹林裏的某處相向而蹲。


    “俺後悔了。”那小偽軍說道。


    “後悔救我?”商震問。


    “後悔喊出聲的時間不對。”小偽軍回答。


    商震就看著他不出聲,目光裏卻露出了疑惑。


    “俺早喊,你早開槍你就把那個皇軍——”小偽軍解釋。


    可是他既然說到了“皇軍”商震卻怎麽可能任由他說下去,於是商震用了一個“屁!”打斷了他的話提醒他道,“叫日本鬼子,或者叫小鬼子!”


    “好,俺早喊俺早開槍你就把那個日本鬼子給斃了。


    俺要是晚喊你就不用開槍,這樣你的腦袋就肯定被人家象卸豬頭那樣給卸掉了。”小偽軍也隻能按商震的提醒說,一時之間讓把對日軍的稱呼從叫熟了的“皇軍”變為“日本鬼子”他還真的不適應。


    商震點頭了,小偽軍的這話說的沒毛病,事實也正是如此。


    “可是俺偏偏在那個皇軍,不,那個日本鬼子衝你都舉起刀來時喊,這麻煩事就來了。


    俺要是裝作沒看見,那個日本鬼子把你殺了他也未必就能發現我裝死,俺就能活下來。


    俺要是喊早點,你把那個日本鬼子打死了,那俺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雖然你這個人心狠手辣,比俺們山東響馬還狠還辣,可你總是不能把俺這個救命恩人殺了吧?


    可俺喊的偏偏當不當正不正的,要是那個日本鬼子把你殺了又聽到我喊了,那咱們倆不就一起死了?”小偽軍說的頭頭是道。


    小偽軍說這話的功夫裏,商震依舊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而當小偽軍說完了之後,他就見本是蹲著的商震已是哈腰站了起來說道:“走吧,咱們倆該逃命了。”


    “哎,這就走?你還沒表態呢!”小偽軍不樂意了。


    “你說的都對,我表啥態?”商震回了一句。


    “那你還沒有感謝俺的救命之恩呢!”小偽軍更不樂意了。


    商震瞥了小偽軍一眼,把手裏拎著的繳獲自日軍的馬刀扔了給他。


    “就這?”小偽軍感覺商震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的感謝與預期不符。


    “救我命的人多了。”商震不再理會小偽軍,而是打頭樹林裏小心走。


    “那你咋感謝人家的?”小偽軍有些嫌棄的看著自己拾起來的馬刀,在他想來,自己救了商震一命,商震怎麽也得分自己一把盒子炮吧。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商震卻是問他道:“你想知道我咋感謝別人的?”


    “當然!”小偽軍說道。


    “一般來講,我都是不打仗的時候,給原來救過我的那些兄弟多燒點紙。”商震頭也不回的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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