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軾此人,綽號吳中虎,脾氣暴躁那是出了名的,見到鄭光,當場直接動手。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鄭光好像倒是習慣了,也不躲,結結實實被扇了一下耳光。


    “爹,打完了沒有?沒打完我這邊臉也給你送過來。打完了,讓我說事情。”鄭光左邊的臉五個手指印清晰無比,卻又送上了右邊臉。


    這狗日的,真的是絕了。


    鄭軾被他這麽一搞,怒哼了一聲,垂下了手:“何事,快說!?”


    鄭光看了看陸良等人,道:“爹,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到旁邊說。”


    一幫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鄭光把聽來的金彪、蘇遠清為了一個箱子火並然後王越、周泰等人紛紛前來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爹,那箱子是金彪帶人三更半夜從蜈蚣山弄來的,我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明堂,要不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箱子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爹,你也知道,大哥這次為了除屍虺,連自己性命都不要了,他這麽做,雖然是為了百姓,可也是為了你為了袁叔的烏紗帽呀,這事情如果辦砸了,不光你和袁叔官位不保,恐怕還有殺頭之禍。”別看平時鄭光吃喝玩樂沒有個正行,可是到了關鍵時刻,那話說得,滴水不漏還感人肺腑。


    鄭軾沉吟了一下,道:“你們有什麽事情趕緊說,我得盡快回去。正廳裏麵是刀光劍影。”


    鄭軾這句話,讓陸良眉頭一抖。我月,刀光劍影了都!那熱鬧呀!這就更要去看了。


    “爹,大哥和我們想去看看正廳裏麵的那幫人到底再搞什麽,想知道那箱子的秘密。”鄭光話音未落,鄭軾就直搖頭。


    “不行!絕對不行!光兒,不是為父不明白你們的心意,可這事情你們年紀輕輕的還是不要摻和為好。為父也是過來人,知道你們年輕人好奇心重,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然,是會惹來麻煩甚至要掉腦袋的。懂嗎?”


    陸良一看鄭軾要拒絕,趕緊親自出馬了:“鄭叔,這事情和好奇沒有多大關係,那蜈蚣山我們去了一次,覺得裏麵很有蹊蹺。”


    陸良將去蜈蚣山的事情講了一遍,特別提到了那蜈蚣山裏麵怨氣極大。


    這話說完,鄭軾的臉就白了,說話也就支支吾吾。


    “鄭叔,這事情弄不明白,蜈蚣山除屍很有可能出差錯,君則不才,一條賤命,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到頭來受苦的是蘇州百姓,要被嚴懲的可是你和袁叔。”


    奶奶的,反正現在你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要是倒黴了你也好不了。陸良是號準了鄭軾的脈,直接上猛藥。


    鄭軾沉吟了一下,最後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也罷!我把你們四個人帶進去。你們就混在縣衙的人裏麵,不要被人發現了。不過正廳你們是進不去的,隻能在門口呆著。如何?”


    “那謝謝鄭叔了。”陸良連連道謝。


    “跟我來吧。”鄭軾領著四個人,向那正廳而去,到了旁邊的耳房,鄭軾叫來了縣衙的人,和四個人換了衣服,那王開體形魁梧,很惹人眼,便在外麵守著,阿胡子祝枝山在過道裏麵,隻有陸良和鄭光二人跟著鄭軾一路來到了正廳門外。


    到了門外,兩個人身著衙役的衣服站在兩旁,陸良這才開始打量周圍,這麽一看,心裏樂了。


    奶奶的,這裏簡直比碧雲樓還熱鬧!


    正廳的門外,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上,站滿了兵丁,密密麻麻,卻明顯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是蘇遠清的手下,對麵是金彪的手下,兩幫人手裏麵端著家夥怒目相向,估計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跟著周泰來的那幫人,打扮得光鮮亮麗,卻和那些兵丁有著根本的不同,一個個懨懨欲睡,一副大風一吹就倒下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正廳裏麵的那幫人對彼此對不放心,所以守護的工作並沒有讓衛所的任何一方來大人,而是選擇了吳縣的衙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陸良和鄭光才能混進來。


    走廊走上,也就二十個衙役,陸良和鄭光站在距離門口大約五六米的地方,那裏正好有個半開的窗戶,能夠看得清楚房間裏麵發生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先前正廳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從那壓抑的氣氛中,就能感覺出來鄭軾所說的刀光劍影了。


    正廳的中間,主位上坐著兩個人。左麵的人,陸良認識。依然是一身沒有任何花紋的黑色便衣,依然是滿臉的淡定,手裏麵玩耍著一個羊脂玉的把件,離得有些遠看不清楚雕的是什麽,仿佛是白玉雕成的一個白白胖胖的腳。


    這把見的寓意,陸良倒是明白的,叫“知足常樂”。


    這位王公公,不管是在什麽場合,身上的那陣淡定,那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都讓陸良極為敬佩。即便是先前馬臉道人對這位王公公說了很多,甚至說陸良可能是掉進了圈套,但是陸良對於這個勞太監,心裏麵還是很敬佩的。


    不為別的,光這氣度這胸襟,就足以讓陸良學習的了。


    右邊的那位,陸良卻不認得,但是看他那樣子,陸良基本上猜到他就是應天巡撫周泰了。


    身材魁梧,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卻極為肥胖,坐在那裏,簡直就如同肉球一般,陸良十分擔心他屁股底下的那個紅木椅子會不會給壓垮了。雖然已經是深秋了,可這胖子依然滿頭大漢,身邊不停有仆人過來用方巾給他擦汗。他和王越,那絕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胖得出奇,一個瘦得恐怖,一個大塊頭,一個小不點。尤其搞笑的是,這家夥手裏麵拿著那個黃金癢癢撓,不停地撓著撓那,臉上一陣享受的表情。


    如果說王越是淡定得古井無波的那種,那周泰絕對是屬於那種不管什麽事情都習以為常的人了,他雖然沒有王越的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度,但是渾身上下也有著一種讓人屏住呼吸的氣場。


    這種人,絕對是笑麵虎,表麵上牲畜無害,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和這兩個人的輕鬆相比,下麵的一幫人可就不一樣了。


    知府賀霖坐在最上首的位子,駝背的他,低著頭,滿臉冒汗,目光甚至不敢盯著上麵的兩個人看。他對麵,坐著的是蘇州衛指揮使蘇遠清,這哥們倒是很有種的樣子,穿著一身的盔甲,腰中挽著長劍,坐在椅子上麵,挺胸昂頭,如同石頭一般,臉上五官扭曲,估計氣得不輕。


    賀霖的下手,坐著的是金彪,金大人也是一身盔甲,盔甲上那根騷包的白色羽毛一晃一晃,很是惹眼。和蘇遠清不一樣,金彪單手放在劍柄上,雙目微閉,如同一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猛虎。


    他對麵是知縣鄭軾,鄭大人一屆文官,在蘇遠清和金彪的映襯之下,顯得柔弱無助。


    典史袁善坐在最下手,一幫人當中他的官位最低,完全插不上話,也就是個陪襯,因此態度更是恭敬無比,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麽打量一番,陸良倒是興致勃勃,倒要看看這幫人最後到底會搞出來什麽樣的一個結果。


    “鄭大人,那箱子現在在何處?”周泰一邊用癢癢撓撓著自己的後背,爽得齜牙咧嘴,一邊看了一眼鄭軾。


    鄭軾趕緊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那箱子如今就在府衙後院的一個房間裏,有金大人和蘇大人派人看護,直到現在。”


    鄭軾回答得有些結結巴巴。也難怪。身為應天巡撫的周泰是他的頂頭上司,隨時都可以給他小鞋穿,而從身份上說,鄭軾多少應該是王越的人,他之所以能夠當上蘇州知府,沒有王越的力薦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今一個頂頭上司一個恩人都在場,而且兩個人還是死對頭,這鄭軾是左右為難受夾板子氣,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得斟酌再三。


    “德公,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現在也不要讓他們爭了,爭來爭去,免不了上了和氣。幹脆把箱子抬上來,當場做個判斷,如何?”周泰轉臉看著王越,臉上笑容燦爛。


    他本來就胖,臉上滿是肥肉,這麽一小,更是波浪起伏,連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看上去完全是彌勒佛一個,更加讓人覺得老好人一個。


    王越笑了起來,道:“既然周大人這麽說,某自然就沒有什麽意見了。某隻不過是一個鎮守太監,如何處理,你們看著辦就是。不過我守皇命鎮守蘇杭,為的是一方百姓安居樂業,若是起了爭執,鬧得魚死網破,那我王越寧願豁出一條性命,也絕對不能辜負先帝的一片期望!”


    王越這話,柔中帶刺,說得擲地有聲,連周泰都不由得點了點頭。


    雖然是個鎮守太監,但是王越有幾斤幾兩,周泰是很清楚的。真要是鬧到了魚死網破那地步,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把箱子抬上來。”周泰揮了揮手。


    時候不大,就聽見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一個沉重的大箱子被抬了出來。


    陸良一看到那大箱子,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起來,全身上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當是什麽寶貝呢,原來是這玩意?!這幫人怎麽把它給弄出來了!


    陸良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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