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燈這老僧此刻麵色陰沉,眼眸之中盡是森然冷意,對著身後眾僧人道:“布蓮花往生咒,恭請白陽降世!”


    上百名僧人立即應聲,迅速站位布陣,形成一朵蓮花狀的陣勢,口中還不斷念著:“紅陽劫盡,白陽當興!白蓮降世,淨世滌塵!”


    李慕言此刻也開始變得凝重謹慎,這些僧人一身手段堪稱詭異。


    先前吸取信眾精氣神集於一人之身,增強防禦和戰力就不說了,現在竟然以咒術布陣。


    種種手段,聞所未聞,反倒與魔道法門頗為類似,怪不得被修仙各派稱為邪門外道,連正宗的佛門修士也不認可他們為佛門弟子。


    這咒陣一起,便見一股股純白色的法力自這些僧人身上躥了出來,在其上方匯聚,化作一朵十餘丈方圓的白色蓮花,這蓮花雖由法力構築,卻美輪美奐,宛如生出實體。


    蓮花中心光芒漸盛,蓮台之中托生一輪白色驕陽,冉冉升起。


    白色驕陽一出,便籠罩三百丈方圓的空間,將整個南城外的偌大地域囊括進去,化作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真就置身於一方莫可言說的聖境天堂。


    白光所及之處,心神歸於平靜,不由自主的便想投入那驕陽的懷抱,周身法力也同時漸漸開始向外流失消散。


    童旭離那白色驕陽最為靠近,隻片刻間便心神失守,周身法力開始潰散,照這麽下去,不消片刻,必定脫力而死。


    李慕言頓時駭然,這白蓮宗果然有些手段,瓊華宮一再敗於其手,卻是一點都不冤。


    莫說化元期的弟子,便是凝竅期的修士,隻怕也擋不住這等手段,怪不得白蓮宗侵入辛月國,一路順風順水。


    隻是,如燈這妖僧,卻是萬萬想不到,他這次真就跌倒鐵板上了。


    李慕言中丹田的修為已是煉氣化神十一層,比之空冥期一層的修士也不弱,神魂強度更是能與空冥期六層的修士比肩。


    這白色驕陽對李慕言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環視一周,李慕言發現童旭、展濤及瓊華宮幾名弟子心神已經開始失守。而周圍的百姓卻早已經匍匐在地,麵色間露出一片喜悅,仿佛真就去了天堂佛國,正享受著無邊的神光普照。


    那南陽城守更是不堪,不但匍匐在地,甚至連滾帶爬的朝著白色驕陽爬去,神色間那種急不可耐的神色讓李慕言見了也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十分厭惡。


    不再耽擱,李慕言揮手一招,一百二十八片靈蜈甲便被他喚了出來,片片三尺見方的鐵青色甲殼在空中旋繞一圈之後,便朝著那半空中的蓮花飛去,層層疊疊將其圍在中心,斷了其與外界的聯係。


    如燈此刻麵色駭然,驚詫莫名的看向李慕言,急忙將手中錫杖擲向李慕言,期望以此擾亂李慕言控製靈寶。


    看到飛過來的錫杖,李慕言袖袍輕輕一揮,便將其擊飛開來。


    區區一件極品法器而已,李慕言空手就能抵禦。


    隨後心神一動,一道金光盤旋在李慕言頭頂,卻是李慕言招出了那件金針法寶。


    法力灌注之下,金針化作一道流光,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急速朝著布陣的一眾僧人射去。


    金針一路飛馳,竟不受半分阻力,那些布陣的僧人還不及反應,便一個個被金針穿透了眉心,幾個呼吸間就身死道消,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半空中的蓮花先是被靈蜈甲隔絕了與外界的聯係,此刻布陣僧人死絕,立時如無根的浮萍,轟然化作漫天光點潰散開來。


    周圍所有人頓感世界一暗,回歸真實,一片茫然的看向四周,竟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隻是渾身乏力難受,俱是癱軟在地,盡數體虛神乏、昏昏欲睡。


    場中唯有童旭、展濤及瓊華宮幾名弟子因有修為在身,雖然感到一陣虛脫乏力、神魂不振,但好歹還能行動自如。


    如燈一見李慕言抬手間便破了陣法,顯得雲淡風輕,頓時心中恐懼,哪裏不知道對麵這人修為高絕,遠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身形急速後退,便要飛身逃離。


    李慕言冷眼看著如燈驚惶逃離的身影,冷哼一聲,頓時化作一道虹光,須臾間便落在如燈逃離的退路上空,顯出身形,森然道:“怎麽?法師不打聲招呼就要走,是不是不太禮貌?”


    如燈強自鎮靜下來,厲聲道:“諸天仙府有令,高階修士不得插手凡俗紛爭,你就不怕為宗門帶來禍事?”


    李慕言微微一笑道:“這便不勞你費心了,我一個普通內門弟子,入世曆練,諸天仙府的高人想來也是不會管的。”


    “你是欺老僧無知不成?能抵住百人合力施展的白陽渡化,便是凝竅期的修士也絕不可能,你逆天而行,插手凡俗紛爭,必受天譴!”


    “真是聒噪!白蓮宗擅自擾亂世俗,反倒賊喊做賊,今日便送你去見無生老母!”


    如燈聞言,突然閉了雙眼,神色間盡是癲狂,不待李慕言出手,長長喧了一聲“無生老母,真空家鄉!”隨後法力激蕩,竟是選擇自爆丹田,瞬間被強大的真氣暴動撕成粉碎。


    李慕言厭惡的看向漫天血雨,化作一道虹光立時遠遁開來。


    他實在難以理解,這些僧人所謂的信仰怎會令他們這般癲狂,簡直無可救藥。


    見到李慕言飛回,展濤立即走上前去道:“師兄,眾人神魂精元俱受掠奪,若不及時醫治,隻怕壽不假年,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師弟這裏有些丹藥,可否給他們喂食?”


    展濤身為流雲峰劉長老的弟子,在煉丹一道上頗有些手段,想來也有醫術傍身的,於是李慕言道:“救是自然的,這些百姓受了妖僧蠱惑,何其無辜,隻是這近萬百姓精元虧損,你如何來救?”


    展濤回道:“我們幾人有修為在身,神魂精元旺盛,受了虧損,必然是需要服食丹藥方可,我這裏是有的。但百姓不曾修煉,精元不旺,將丹藥化水稀釋後服下,倒也能保住元氣,如此一來,我身上的固元丹倒也足夠。”


    李慕言頓時放下心來,忽然好似想到什麽,瞧了一眼滿頭虛汗的南陽城守高斌,轉身對展濤大聲說道:“我們這位高大人心向無生老母,想必是很願意前往真空家鄉侍奉她老人家的,這藥便省下來給其他人用吧!”


    那城守高斌本就因受了迷惑,一直向著眾僧人爬行,離李慕言等人不過數丈遠,此刻李慕言說的話,他可是清清楚楚聽在耳中。


    像他這樣的人,不過是意誌不夠堅定,最是貪生怕死,容易受到蠱惑罷了,哪裏會真的心向無生老母?


    此刻他心中那個冤啊,連哭帶爬的挪向李慕言,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道:“仙長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您就是活神仙,小人一時糊塗,衝撞了仙長,您就當我是個屁給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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