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久違的晴天,封龍山莊活力的來源,離開了,此後,多少個春秋,多少人寂寞難耐,多少人空留遺憾?


    半路上風雪的臉色很凝重,他接到一封書信,能感覺到風雪麵孔上每一根汗毛都下垂了,風雪不安地看著北狐軒。


    “軒兒,這三本書我就交予你了,好好收著,切勿丟失了,以後詩劍閣將由你來領路一派,”風雪嚴肅地看著北狐軒,“我要你發誓,你不但要記好這三本書,還要練會,更要保護。”


    “軒兒發誓,與這練會三冊書,記好,保護好,”北狐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天真地回答道。


    “無極,後麵就交給你了,”風雪將雙手放在風無極肩膀上,一絲惋惜,一絲嚴肅。


    “父親,這一定要去大理嗎?”


    “是啊,我們這批老骨頭也該見一見了……”


    北狐軒依稀記得,當時風雪的表情很複雜,五味俱全。


    後來,風雪回來了,但麵容蒼桑了許多,左臂也空蕩蕩的,滿目不堪,如同枯朽的鬆樹,雖然堅毅挺拔,卻沒有了昔日的銳利……


    北狐軒來到詩劍閣,風子陽對這個新來的小弟十分新奇,風子陽比北狐軒大了兩歲,長得活潑開朗,十分熱情外向,不過就是有些呆板,北狐軒怎麽也忘不了風子陽那日裏歡迎他的那一套出現了多少次,風子陽固執的就用相同的方式迎接所有人。


    風子陽的固執己見給了他帶來不少的麻煩,但是他也毫不在意,他處事永遠不如北狐軒靈活,這也是風無極最頭疼的一點,論優秀,風子陽比北狐軒更強,但就是死活不改那固執氣。


    在風雪回來後,便將所有的詩劍閣事物交予風無極打理,而他這精心交北狐軒與風子陽,他對兩人的要求極其嚴苛,要求心有靈犀,讓他們如同親兄弟一般,雖然十分艱苦,但是的確將他們二人的感情綁在一起。


    當北狐軒與風子陽開始拿起劍放下木棍時,北狐軒終於遇到了他一生中無法磨滅的印記。


    那一天,


    風雪告訴兩人,是時候丟掉木棍,舉劍練習了,風子陽的劍自是不愁了,但是北狐軒的劍根本沒有,要是臨時打造,還要上些時日,正打算要向風雪求情。


    “軒兒,不必擔心,你的劍有人送來了,”風雪命人拿來一把劍。


    “這是?”北狐軒實在想不到是誰給他造了這把劍,這把劍劍鞘上刻著‘軒’字,是用上等樺木製作的。


    沒有劍柄,整個劍修長纖細,雖然全是百煉鋼打造,卻十分輕盈,劍身不對稱,有兩個倒刺右邊的稍微靠前一些,劍麵光滑,文理清晰,上麵刻有‘明軒’兩字。


    “這是你的父親差人給你送來的,這把劍是封龍山莊能打出的最好的劍,”風雪又取出一封書信,一齊交予北狐軒,“軒兒,這是你父親給你的,好好看看吧,或許你能有些意外的收獲。”


    北狐軒接過劍和信,收了起來,這一、切是那麽的突然,他毫無準備,他現在很亂,風雪看出了這一點。


    “回房休息吧,今日就到這裏了。”


    “是,”


    北狐軒來到詩劍閣那棵老槐上,雖然北狐軒還不會輕功,但是爬樹對他來說絲毫不是難事,輕易間他便找到樹枝躺了下來,撕開信封。


    軒兒,


    近日可還安好否?自汝別天台山莊已是半載已,為父倍是思念,為父深知,汝視吾非良父,汝為吾子,吾怎會不疼汝乎?


    汝當知汝之兄長傑之作為乎,入世深也,則心思官場利益,冷漠如此,如冰石也。


    汝之生也,為父定心思之,若為金人奴,為父寧不要乎,自此,為父拒汝受教,拒汝入仕,拒汝涉家事也。


    為父令造橋,刻宋之大事於其上,是欲汝心係大宋,勿似汝之兄長傑,忘祖也,不思廉恥,聚攏金賊,丟人至極也。


    少閣主與閣主來此,為父方知,軒兒長矣,為父之校成矣,適時令汝遠足矣。


    於是令汝拜少閣主為師,習我中原武學,護我中原江山,但為父深愧也。


    為父非良父也,少悉心,缺照料,不顧汝之歡愉,尚未與汝同對弈,共書畫便送汝離去,為人父九載,竟從未予汝生辰之宴,更未親自伴汝長也。


    為父不求汝能諒也,閣主三月前書信於吾,汝需劍也,故為父遣能匠造此劍,以汝小字名之,此劍為閣主指點所造,當適汝之劍習。


    汝當精思何以盡汝之誌也,莫念家中,莊中之事自有為父打理,汝之生辰近也,此劍亦作為父之禮也。


    軒兒莫念。


    汝之父,


    北狐傲也


    北狐軒讀完頹然淚下,那個自己平日裏討厭的父親,那個對自己冷如鋼鐵的父親,竟然對自己這麽好。


    北狐軒不知道說些什麽,苦苦笑著,北狐軒一邊臉如同笑著,一邊臉如同哭泣,眉毛都快耷拉到眼睛上了,一切都太突然了,令他哭笑不得。


    自那以後,北狐軒一直拿著‘明軒’劍,對於北狐軒來說,這把劍就是他的親人,拿著它如同一切都在他身邊一般,拔劍的時候,總能看到青衣對他微微笑著,也能看到北狐傲對他笑著。


    畫麵瞬間凝固回來,那一刻,如同噩夢一般,北狐軒的眼中仍是‘明軒’破碎的那一刻,那一刻的無力,那一刻的絕望頓時湧上心頭。


    每一次醒來,他都會大喊:“不——”卻發現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明軒’再也回不來了,青衣姐姐也沒有再笑過,父親仍舊違背著心願忍氣吞聲。


    究竟是他醒了,還是他又醉了?他不知道怎麽辦,雙目無神,目光呆滯,一邊臉笑,一邊臉哭一邊咬緊牙冠,一邊嘴張的老開,但卻沒有了任何作用。


    北狐軒坐起來,掀開被子,看了看趙蕁,難過而憔悴的麵龐,輕輕站起來,拿起‘明軒’,一步一蹣跚走到門外。


    “‘明軒’,再陪我走一遭吧,”說完,微微笑著看著手中的劍,漸漸開始舞起來,一邊舞,一邊念道:


    鬆下寒雪


    鬆下寒雪深幾尺,難掩故時淚。昨夜意冷,今日徹骨凝,何人問,何人知,何時了?


    方是那花好月圓,鵲橋斷,再無言。冰陽銷醉,孤影難成雙,愛難全,恨難全,情難斷!


    終究抵不過那一曲愁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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