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完旨後,陸誌明帶著三名禁軍將士,如同來時那般,滿頭霧水的走了。


    說是去陽州還有要事要辦。


    水都沒喝一口。


    李思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他關心的是,為什麽賜婚的旨意沒有來。


    “難不成是因為子爵升格成了伯爵,抵了賜婚?若真是這樣,那可就虧大了。”


    李思皺眉喃喃自語著。


    子爵和伯爵雖隻一級之差,但能跨過這一級的人,少之又少。


    他好像還不太滿意。


    這讓剛剛看完密旨的謝晚晴,感動之餘又有些想發笑。


    “想來是筱柔帶回去的那些東西都太過重要,陛下為了保密,這才沒有下旨賜婚。伯爵大人也無須擔憂。”


    許是想活躍下氣氛,謝晚晴俏皮的安慰道。


    “伯爵?嗯,那鄉親們就得改口喊你伯爵夫人了。實在不行,咱們就先斬後奏,生米煮成熟飯...”


    謝晚晴嬌嗔的橫了李思一眼,轉過身去不搭理他。


    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在應對李思調笑時已是有了經驗:你越搭理他,他就越來勁。


    李思笑吟吟的看著謝晚晴,想起她還有一封密信:“對了,皇上和你交代了什麽?可有提鹽和馬蹄鐵專賣的事?”


    “陛下已經答應了。”


    謝晚晴想著密旨裏的另一件事,唇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但此事還得等些時日,未完全確定前,她不好與李思說。


    “這麽說來,咱們可以擼起袖子加油幹咯?”


    “嗯,對了,陛下交代說要把水力紡車做出來,很快就能派上用場。另外,石鹽工坊也可以開建了。”


    “石鹽工坊倒是沒什麽,就是那紡車,做倒是可以做,但做出來後沒有麻線也是白搭。”


    “麻線的事我來想辦法。”


    ……


    第二日一早,李思被皇上賜開國縣伯的事,就在小蓮的宣傳下,快速在李家村傳開。


    “真的假的,小蓮,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就是就是,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小蓮笑吟吟的說聖旨就在李家擺著呢,大夥不信可以去看。


    真有識字的人跟著小蓮去看了,證實封爵屬實。


    這下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入巨石,整個李家村人都蕩了起來。


    鄉親們高興的,好像自家被賜爵位了一般。


    “看看,我早就說了吧,少爺,不,伯爵大人少年聰慧又多才,陛下遲早會發現的。”


    “那還用你說?”


    “李家村誰人不知道伯爵大人乃人中龍鳳,遲早要封侯拜相的。”


    ...


    李家廳堂內,午膳時間。


    小蓮給李景恒、李思、謝晚晴擺好碗筷後,嘰嘰喳喳的,像個麻雀般將鄉親們的興奮與讚譽之詞模仿的惟妙惟肖。


    李景恒看了眼李思,神色複雜。


    “老爺子想誇就誇吧,不用不好意思。”


    李思笑道。


    “吃你的飯,不就一個開國縣伯,瞧你那出息。”


    李景恒沒好氣道。


    “既然當了縣伯,就好好做事,莫要忘了你答應我的。”


    “放心,忘不了。老頭子...”李思接道,“等著吧,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給咱老李家恢複榮光。”


    恢複榮光?


    李景恒一陣恍惚。


    “你知道怎樣才算恢複老李家榮光嗎就敢誇下這種海口。”


    李景恒訓斥了頓李思後,忽然沒了說話的興趣。


    李思不知道老李家之前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但他知道,那一定是無限接近巔峰的存在。


    從給自己整媒婆開始,老頭子就有點反常。


    這個自己穿越後唯一血統意義上的親人,三年朝夕相處,李思還是很珍惜的。


    有些事李景恒不願提。


    李思也可以不問。


    但既然決定入世,那他就不能不做。


    晚飯後,李思再一次與謝晚晴肩並肩走在李家村大街上。


    街道兩邊有不少鄉民正在晾曬穀子。


    看到兩人,連忙丟下手裏的活跑到近前喊著伯爵老爺與伯爵夫人,行拱手禮。


    洛朝沿襲了前朝舊製,民見官隻需要行拱手禮即可。


    “今年夏收如何?”


    這段時間李思忙著工坊的事,並未關注夏收,要不是看見曬穀子,他還想不起來。


    “回伯爵老爺的話,今年少雨,收成少了兩三成。”


    “不是有水車嗎,怎麽會沒有灌溉的水?”


    李思詫異道。


    “聽說湘州、江州那邊大旱,江水水位下降的厲害,不久前,流經咱們李家村時已經低於水車打水的位置了。”


    李思忽然自責起來。


    這些日子自己空下來就和謝晚晴膩在一塊,忽略了村裏的情況,連幹旱都沒關注到。


    想想也是,這兩月的確隻下了幾場雨,還是很小的那種。


    陽州靠海,空氣濕度本來就大。


    再加上青山山脈的存在,這片區域如果都受到幹旱影響的話,那一山之隔的江、湘兩州豈不是赤地千裏?


    謝晚晴和李思同時想到了這點。


    “收成少了,日子可有困難?”


    “回伯爵夫人的話,托伯爵老爺的福,工坊給的工錢貼補家用還有盈餘,日子倒是沒什麽影響。”


    謝晚晴又和鄉親聊了幾句,沒了繼續逛的心情。


    她是第一女官,江、湘兩州出了災情,戶部撥不出賑災錢糧,朝堂不定得鬧成什麽樣子。


    怪不得皇上命她巡視嶺南道,甚至將嶺南道的兵符都交給了她。


    謝晚晴還以為陛下是要以江州為據點施行李思的經濟振興計劃,沒承想,還有賑災這一層含義在裏頭。


    “我想去江、湘兩州走走。”


    謝晚晴說道。


    “什麽時候走?”


    李思沉默片刻問道。


    她的職責所在,李思沒有挽留。


    “明日便走。”


    此刻謝晚晴不知道江、湘兩州是什麽光景,心裏著急的很。


    “走青山山脈還是走海路?”


    “穿過青山山脈吧。走海路要穿行三州,時間上更慢。”


    謝晚晴想都沒想就選了走山路。


    “那順道和我去趟青山吧,那裏我邀請了海貿走私的話事人,把海貿的事大體定一下。然後,我讓人帶你們穿過青山山脈。”


    “好。”


    謝晚晴答應下來。


    按李思的話說,海貿一事她得代表朝廷出麵背書,這才能讓那些走私客心裏有底。


    最重要的是,有她在,李思才能實現預售款的目的,將風險扼殺。


    這也是為何謝晚晴一待便是月餘的目的之一。


    歸途依舊星月爭輝。


    無風。


    平添幾許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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