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畝嚐百門新序之後,陵陽柳扇殘遺秋同指共計十幾個師兄弟,約在封子作飲酒作樂,交流一下百門經驗,撮合一下師兄弟感情。殳為葉輕憂也被指主印賢叫上。


    殳為作為準占鵲卻沒去半畝嚐百門,在封子作之內顯得尤為不適。


    印賢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及殳為未去半畝嚐百門之事,封子作氣氛愈發變得凝重起來。


    景程是秋同指資曆最高的女子,是唯一一個不畏懼印賢的,而且還會時不時頂撞印賢幾句,印賢念在景程是女流之輩,且對景程有愛慕之心,所以任由景程在自己麵前放肆。


    景程為了緩和這尷尬的氣氛,有一句沒一句地打斷印賢講話,當著十幾個同門的麵,絲毫沒有把印賢放在眼裏。


    眾位同門見景程如此仗義執言,隻能傻嗬嗬陪笑著,尤其是後少宇笑得尤為燦爛,而殳為確實一臉嚴肅,不敢有半點笑意。


    印賢本來還是忍著景程,但是景程話語之間越來越放肆。


    景程平時本就仗著自己資曆長些不好好練功,印賢抓住景程這個把柄訓了景程幾句。


    景程卻是一點不畏懼印賢,回道:“印指主罵我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好呀?”


    印賢端著指主的架子道:“當然是為了你好,怎麽會為了我好?”


    “你這樣訓我,你倒是舒服了,分明是是為你好,這是其一,再者,你這樣的語氣訓我,我這麽難受,我還怎麽好好練功,這對我能好嗎?”


    印賢啞口無言,秋同指一眾人響起一片掌聲,吆喝聲。


    秋同指可從來沒人敢給印賢講道理,這景程竟跟印賢一五一十的掰扯起道理來,印賢表麵很生氣,心裏卻是愈加地喜歡景程。


    眾人也都知道印賢對景程有幾分好感,唯獨初來乍到的後少宇沒看出這一點,隻能看出景程討厭印賢。


    印賢道:“你們都要好好練功,師兄我當年錯失良機啊。”


    底下傳來應付之聲,後少宇主動敬上印賢一杯,道:“指主,你指的是錯失什麽良機?”


    印賢看著低著頭的殳為說道:“十幾年前,陵陽占鵲選拔之時,當時陵陽有占鵲名額六位,我印賢落得個第八名,唉,就差兩名啊。”


    眾師兄弟哈哈大笑。


    景程道:“那是指主功力確實不如別人,怎麽能說是錯失良機呢?”


    印賢沒趣地搖了搖頭。


    後少宇見景程多次頂撞指主印賢,也覺景程有幾分俠女氣魄,開始關注景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印賢又繼續感歎道:“那六個占鵲上了百門新序,四個成為題世,先安排在陵陽做了一年指主,然後都順利升為遺主,其中就有我們柳扇殘遺遺主楚幽,想當年楚幽跟我一塊進陵陽之時,武功還大不如我,可我現在,隻能做一輩子這指主了。”


    見場下無人應話,景程說道:“印賢指主不一定做一輩子指主。”


    印賢以為景程是在誇獎自己,得意道:“難道我還有機會升遺主?哈哈哈哈,做了這指主之後,年紀也慢慢大了,練武是有心而無餘力了。”


    景程道:“不,不一定做一輩子指主,你有可能被降為普通弟子,也有可能享年三十。”


    眾人哄堂大笑。


    酒過三巡,印賢想在景程麵前表現,提議道:“一會結賬的時候,男的平攤,姑娘們就不用了,大家意下如何?”


    印賢都這樣說了,底下男的還有誰願意說不,後少宇隨聲道:“好的,指主所言極是。”


    說罷就把掌櫃的喊來算賬。景程抿嘴笑了一下,似乎很高興印賢這麽做,印賢瞟了一眼景程,滿足的坐了下來。


    殳為瞥了一眼後少宇,喃道:“這後少宇,武功平平,溜須拍馬的功力倒是不淺。”


    葉輕憂全程沒有幾句言語,應聲笑著。


    殳為又道:“別人進來的時候都安排清掃之務,這後少宇來陵陽第一天就沒有盡過清掃之務。”


    殳為見景程跟後少宇眉來眼去,心中嫉妒,又想起葉一晨來。


    七百榆練武之時,秋同指位置在七百榆最東邊,離邊上一個二層小樓最近,此小樓名為邊作紅,一個破敗之所。


    邊作紅邊上有一木梯,順著木梯走向二樓,有一個深一丈寬一丈的平台,秋同指弟子都稱這平台為獨上春。


    再往裏已是懸空,隻見一樓底未見二樓,原是年久失修,二樓已塌至一樓。


    大家練武時都認認真真,練完武都想著回去休息,景程則不然,練武時說說笑笑毫不認真,大家都結束了,景程一個人卻喜歡到這獨上春,比比劃劃,熟悉招式,更是喜歡被眾師兄仰視的感覺。


    印賢曾跟上去幾次,都被景程無情的罵了回來。


    這天,景程像往常一樣到獨上春熟悉招式。後少宇見眾師兄弟都回寢所休息,見景程上了獨上春,便跟了上去。


    印賢回頭注意到後少宇跟著上了獨上春,喃喃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印賢駐足原地,心中念道:“我就看你怎麽被趕下來的?”


    後少宇走上了獨上春,見景程在比劃著招式,主動問好:“景程師姐好。”


    景程回眸見到是後少宇,一下便收回了霸道語氣,笑道:“嗯,少宇你怎麽也上來了?”


    後少宇盯著景程的眼睛道:“師姐,少宇見你多次來到這獨上春,少宇好奇,也上來看看。”


    後少宇四下看了看,覺得並無稀奇。


    景程道:“師姐我平時練武不用心,這大家都結束了,我得勤加練習啊,不然怎麽配做你們師姐呢?”


    後少宇嬉笑道:“景程師姐,可以指點少宇一招半式嗎?”


    景程被後少宇這左一個景程師姐右一個景程師姐喊得心中舒坦極了,沒有拒絕後少宇,且很樂意似的,卻是故意推脫道:“啊,我怎麽指點呢。”


    後少宇道:“就是,反正你練你的就是,我就在旁邊跟著學,少宇來得晚,想學一點沒學過的東西。”


    景程道:“挺有上進心的嘛,師姐答應你了。”


    印賢駐足了半晌,也不見後少宇被景程趕下來,並沒覺得什麽,隻是覺得後少宇這小子運氣好罷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印賢想象的那麽簡單,自從獨上春那次,再看景程與後少宇,似乎是走的越來越近,讓印賢不解的是景程竟然被這個初出牛犢的傻小子給迷住了。


    時日一久,印賢醋意大發,魂不守舍。


    而後少宇有了景程為伴,還能被指點武功,武功境界一天比一天高,精神也是越發越好。


    直到有一天,柳扇殘遺遺主楚幽碰到印賢,問道:“印師弟,你秋同指弟子景程,原本不是跟你走得很近嘛,最近好像跟後少宇眉來眼去的。”


    聽到這話,印賢忽然感到被扒光了一樣無地自容,想著平時不見麵的遺主楚幽都能看出這一點,那秋同指上下十幾個人不早就發現了。


    印賢強顏歡笑道:“遺主誤會了,我跟景程沒什麽的,後少宇這孩子上進心挺強的,挺不錯的。”


    印賢內心早已是翻江倒海,渾身燥熱不適,頭皮發麻,印賢實在看不慣後少宇與景程相生相愛,心裏暗自發誓一定要把景程奪回來。


    一日,印賢把後少宇約到陵陽六作名一偏僻之地。


    後少宇問道:“師兄何事約少宇至此?”


    印賢四下看了看,輕聲問道:“怎麽才能離開景程?”


    後少宇苦笑道:“師兄,此言何意啊?”


    印賢冷冷道:“離開景程,你提條件,我印賢照做。”


    後少宇冷笑道:“師兄,這讓少宇為難啊,我與景程師姐是你情我願啊。”


    印賢試探道:“你都說那是你景程師姐,她長你幾歲,你年輕有為,多少年輕的姑娘等著你。你知不知道我和景程結識了多年,我這有存了幾年的五十兩銀子,都送給你,隻要你離開景程。”


    後少宇趕忙擺擺手:“少宇不能要師兄的銀子。”


    印賢:“我寢舍裏藏了八年的一壇六窖虹柔,一直未舍得喝,也一並送你。”


    “六窖虹柔?”


    “是的,六窖虹柔是僅次於九曲單秋的上乘美酒,江湖上多少人趕去百門新序都是為了一聞那九曲單秋香,這六窖虹柔雖不及那九曲單秋,可也差不了多少的。”


    印賢期待著等著後少宇開口。


    後少宇撓撓腮道:“少宇不懂酒,也對酒沒什麽興趣。”


    印賢覺得後少宇既然說出對銀子和酒不感興趣,那他就一定有感興趣的東西,摟著後少宇的肩膀,好聲好氣道:“我傳你十令內力如何!再多教你些招式。”


    後少宇忽然麵色嚴肅,印賢看出來這是說到後少宇軟肋上去了。


    後少宇半晌說不出話來,抬頭看向六作名三個大字,印賢看著後少宇,順著後少宇目光,也看向六作名三個大字,印賢當即明白後少宇的用意,說道:“我可以把你安排為準占鵲的位置,參加下一屆的百門新序。”


    後少宇眼睛一亮,道:“這個…”


    印賢心想:“為了占鵲,可以不要景程,原來你也不是那麽喜歡景程的。”


    印賢繼續說道:“我知道少宇師弟對這個占鵲名有所懷疑,下一屆百門新序還有四年,憑著少宇師弟的天賦,再練上四年,還有幾個是少宇師弟的對手,獲得這占鵲理所當然,再加上指主我暗中操作,陵陽上層不會有人說什麽。”


    後少宇聽印賢這麽看得起自己,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也信了印賢答應自己獲得準占鵲的說辭。


    印賢為了景程真是豁去了一切,暗地裏找到楚幽賄賂了二十兩銀子,給後少宇加了一個準占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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