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資格築基嗎!”江雲聽到這個雙眼冒光。


    程思怡倒是沒有鄙視他的小白,相反見慣了老奸巨猾爾虞我詐後,尤其喜歡這種清新感,也即是說,江雲的小白性格不是弱點,恰好是程思怡願意考慮譚天綸提議的地方,願意破格提升的地方,願意容忍外人修煉蜀山三品決的地方。


    “我程思怡既然關注了,你當然有資格,但前提是你能活著回來。”程思怡說這句的時候,又冷酷得猶如寒冰。


    “弟子會很危險嗎?”江雲弱弱的問道。


    “天路艱難,世間處處陷阱,處處殺機,當然危險。”程思怡道,“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亦是開天辟地之初,聖人定下之天道。若不艱難,若不危險,怎叫曆練,怎麽考察你的際遇、天賦、意誌、智慧。但凡上位者無不是接受此規則,從逆境之中搏殺而出。不經曆風雨,何德何能看到彩虹,不經曆搏殺,何能知道鮮血之珍貴。”


    “不經曆搏殺,何能知道鮮血之珍貴……”江雲開始默默回念著,隨即卻很菜的樣子弱弱的道:“萬一弟子死在路途之上呢?”


    程思怡臉上沒有一絲感情的樣子,淡淡的道:“那怪你命不好,說明你不配稱為蜀山之內門弟子。世間原本就沒有公平,低賤的豬狗,稱為你的盤中餐的時候,你可曾推敲過它們的無助和想法?外出曆練的時候,做好你是一隻雞或者一隻豬的準備,因為別人殺你之前,也不會考慮你的想法。這就是:物競天擇之釋義。”


    江雲猶如被醍醐灌頂,誠心的樣子磕頭道:“謝師叔點播,弟子明白了。”


    程思怡腰間的碧綠小葫蘆又升了起來,咕嘟——


    小葫蘆噴出了一個玉盒,落在江雲的腳邊。打開看看,內中靈氣怡人,是整整五顆聚靈丹。


    “這點丹藥微不足道,給你作為盤纏。”程思怡道。


    “謝師叔。”江雲也不客氣,乖乖的收好之後道:“師叔,弟子什麽時候動身呢?”


    “越快越好,半月後別讓本座在蜀山見到你。目前蜀山不太平,速速離開方是正途。”程思怡道。


    江雲多問了一句:“師叔,您這樣就做出了決定,信任了弟子,萬一將來你錯了呢?”


    “這個愚蠢的問題問了出來,先自己掌嘴。”程思怡冷冷道。


    江雲一陣鬱悶,沒辦法,乖乖的自己抽了自己幾下,又好奇的看著她。


    程思怡這才輕歎一聲道:“我的決定當然有可能是錯的,但同時也有可能是對的。天路艱難,有時候,不容許我們考慮太多,將來我若錯了,本座就負責此後果,在列祖列宗的麵前接受處罰。人當然會放錯,本座也不例外。但是當年,倘若我害怕放錯,害怕死,現在早已經黃沙埋骨,哪來今日之程思怡。猶記得當年我出山曆練的時候,比你還小一些,是不折不扣的小丫頭,那時我哭了,害怕了,擔心出山就被妖怪吃了。但我最終走出去,並且回來了,個中的苦難和艱辛,本座自始至終沒對誰提過,明年,如果你有機會回到山門,或許本座格外開恩,把當年的事告訴你一些。”


    她無限滄桑之感的聲音漂浮著,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江雲回味了她的話許久,盡管很小白,心中卻說不出的尊敬和崇拜。到底要經曆多少風雨,才能有程思怡師叔那樣的滄桑透徹呢?


    女妖怪始終在觀察江雲的心裏活動,到這裏她攢夠力氣說話了,在識海中罵了一句:“程思怡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把她的話如此推敲。”


    江雲當即進入了識海中,不服氣的道:“程思怡師叔麵惡心善,是門派頂尖高人,不許你侮辱她。”


    黃衣精疲力盡的躺著,眼看要死了,卻一點也不影響她驕傲的情緒,雙眼無神的道:“這貨也叫高手?你至你的祖師爺玄機於何地!真武秘技之輝煌,他們要死能領悟二層,蜀山何至於此?”


    “?”江雲倒也不好意思反駁她了,思考了一下試著問:“幾次聽你言語,你似乎活了很久,甚至認識祖師爺,到底怎麽回事?”


    “沒功夫和你個二百五說這些,將來……如果你有將來,你會慢慢知道。”女妖怪閉上了無神的眼睛。


    這次不是她脾氣好,而是……她似乎連“踢飛”兩字也說不動了。對此,江雲有些擔心,有些可憐她。


    驕傲到何等地步的妖怪,才能讓她冒著元神消散的危險,也要罵一句程思怡那深不可測的修為“不是東西”呢?


    這個老奸巨猾的黃衣,吃我的用我的,毛她卻還是那麽驕傲……


    “什麽!江雲何德何能,被程思怡大長老關注了?”


    “你是不是弄錯了,一個區區外門奴才,會被程思怡長老批準出山曆練?”


    “我看有可能,他長的太帥了,程思怡長老畢竟也是女人。”


    “放你娘的屁,思怡師叔何等修為,已經到清心寡欲的地步,會考慮此等鳥事?”


    蜀山境內,外門和內門弟子之間,一時間全部是針對江雲的議論,因為江雲這種情況,專門被程思怡關注,批準外出曆練,在蜀山近百年內沒有發生過的。


    當然,針對江雲的議論也分為了幾種觀點,有一部分人事不關己,也就僅僅隻是聽聽八卦而已。


    又有一小部分人不是羨慕,相反是為江雲有點惋惜,覺得可惜了,能在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達到練氣五層修為的人,是很難得的,可惜因為出生不夠好,需要去走這條充滿危險和不定因素的“曆練之路”。


    有一部分幸災樂禍之人覺得不會意外,等著聽短期內傳來江雲噩耗的消息。因為百年以來,築基以下出山曆練的弟子,據說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人在築基之前,是不折不扣的凡人凡體,麵臨的風險實在太大,不考慮人心險惡的問題,僅僅是自然界之中的毒瘴,沼澤,致命生物,天災,都隨時奪取凡人性命。


    此外,凡體不受天地保護,僅僅是生病,也可能讓人客死他鄉。


    最簡單的道理,外麵到處的大山大山,大沼澤,未築基的人不會飛行,僅僅一場雪崩,一次地震塌陷,一次暴雨泥石流,就很可能奪走凡人之性命。但築基之後,實力未必提升多少,卻幾乎無視這些自然現象了。


    築基之後形成“法體”,若非極端情況,基本無病無痛,有許多低級的致命生物,也都會主動避開築基法體,不來侵害。總之好處太多了。


    此外,別看練氣六層和築基一層的差距不是太大,但心態是不同的,在修界,築基的人多半是某一門派的內門弟子,也即是說是門派的保護對象,所以,一般不是深仇大恨和極端情況,不會隨便擊殺築基弟子。


    但練氣修為的人在外麵,其實和豬一樣,人家高興也就宰了,不會有人過問,不會和誰結仇……


    江雲一時之間,成為了蜀山第一熱門議論人物。


    針對江雲的議論不僅僅限於底層。就連高層也產生了一定的議論。


    浪天行係的人,陳二狗和林東紛紛在第一時間,不約而同的趕往天行峰,對大師兄建言說:“區區江雲,受到此等殊榮不會沒有原因,必是譚天綸臨走前的一個重要布置,譚天綸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望大師兄給予決斷。”


    浪天行或許不是個好人,但作為蜀山之大師兄,即將全麵掌控蜀山的這時,他真沒心情去關注迫害一個練氣修為的外門弟子,於是回應:“就算是譚天綸的一步棋,區區外門奴仆,不入本座之法眼,無需多慮,將來他能回來就是人才,可以重用,若克死他鄉,便讓他的魂魄去昆侖找譚天綸哭訴,與本座何幹?”


    在天行峰碰壁而回後,陳二狗憤憤不平。


    而林東則在心裏想:將來亂蜀山者,必是浪天行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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