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j、q、k、a!順子,嘿嘿,沒有了吧!趴一,趕緊繳槍投槍,我都算了,你們手裏肯定沒炸。」


    欒芸博一臉得意的看著蕭飛和閆賀翔,將手上僅有的一張牌,按在了桌子上。


    此刻要是有德芸社的粉絲瞧見他們,絕對會大吃一驚,大大小小的一幫角兒們,人人身上就披著條白毛巾,著實不雅。


    「行了,不玩了。」


    蕭飛說著,將牌扔在桌子上,往床上一躺。


    「夥計,續水,有好的水蘿卜嗎?」


    「有啊!蕭老師,給您掰倆?」


    聽到蕭飛招呼,立刻有夥計過來,先給蕭飛他們把水續上。


    「誰還吃?」


    剛才還在挺屍的一幫人紛紛活了過來。


    「瞧見沒有,多來幾個,再給我找個手藝老的師傅,最近有點兒上火,給我拔兩罐子。」


    「得嘞,馬上就到!」


    夥計答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就端著一盤子洗幹淨切好的水蘿卜過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先生。


    真想要拔罐子,刮痧,就得找手藝老的師傅,那些所謂洗浴中心的小姑娘,全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打擦邊球的。


    蕭飛趴好,沒一會兒後背就壓滿了陶土罐兒,說不出的舒服。


    哎呦……


    「小欒!年前和你說的那個事,現在有章程了沒有?」


    欒芸博正啃著水蘿卜順氣呢,聞言道:「師哥,跟這兒說啊?」


    「這兒怎麽了?說說。」


    欒芸博答應了一聲:「計劃書我弄好了,咱們的想法,我也跟著我師父,師娘說過了,就是我師父那邊……還有點兒猶豫。」


    「猶豫什麽啊?」


    蕭飛剛問完,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他和欒芸博說的是,德芸社繼續擴張的事,不過這次不打算在京城,而是準備向外地擴張。


    第一站,蕭飛選在了南京。


    之所以選這個地方,主要就是因為去年那個相聲新勢力,當時主流那邊打的主意,分明就是想要趁著德芸社事多,無暇他顧,就去搶地盤。


    事情能有這麽容易?


    南方的市場,可是德芸社開拓出來的。


    於是蕭飛帶隊跟相聲新勢力打了一圈的擂台,總算是把他們給擋了回去,還讓以曹芸偉為首的相聲新勢力,結結實實的栽了一個大跟頭。


    不過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蕭飛就想著要在南方楔上一根釘子,把那邊的市場給看住了,省的別人來惦記著。


    郭德強對於擴張計劃,肯定沒有異議,但是,第一站選在哪,估計他還是想要去天津。


    沒辦法!


    天津是郭德強的老家,當初德芸社剛起來,他就急慌慌的派了何金去開疆拓土,想要在天津紮下根,結果,何金在台上使活,得罪了觀眾,幹倒了行市,被天津相聲圈子給趕了出來。


    現在德芸社在相聲圈子裏的勢力越來越穩固,郭德強要是動了再去天津的主意,那不是太正常了嘛!


    「師叔想把第一站落在天津?」


    欒芸博聞言笑道:「得嘞,師哥,沒您不聖明的,我跟我師父說了半晌,可我師父就是不吐口,要不咱們再等等?」


    「不能等了,這件事上半年必須給辦妥了,江山是咱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不能老讓別人惦記著。」


    欒芸博也知道蕭飛的意思,可郭德強那邊……


    「等回頭小嶽的婚禮辦完,我去找師叔說。」


    天津將來肯定也要進,但不是現在,郭德強在天津的仇人太多了,


    寶字號,文字號的老先生就有好幾位。


    現在要去的話,說不得還要麵臨對方的圍剿,打輸打贏的,德芸社都落不著好。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德芸社在天津那邊少一個有分量的人支持。


    如果是蕭飛去辦商演的話,少馬爺,常四爺,都會過來捧場,可德芸社去天津演出,除了頭一回少馬爺到了,其他時候,有誰過去捧場了?


    撂下這件事,蕭飛又看向了閆賀翔:「大壯,開箱之後怎麽樣啊?」


    閆賀翔沒想到蕭飛會問到他,愣了一下才說:「還行吧,我覺得挺好的,大林的活使得越來越瓷實了,現在也有觀眾專門捧他。」


    嗬嗬!


    說得倒是挺不錯。


    「大林!」


    「師哥!」


    郭奇林就在旁邊躺著,剛才一直豎著耳朵呢,聞言連忙起身,結果動作太大,直接走了光,小屁孩子也不怕別人看見。


    「剛才你閆師哥的話都聽見了?」


    郭奇林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憨笑著抓了抓頭發。


    「我……我還差得遠呢!」


    「不錯,知道自己差得遠就行,倆人最近在使什麽活呢?」


    郭奇林和閆賀翔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閆賀翔回道:「按您的吩咐,我和大林一直在捯飭老活呢!」


    蕭飛離開京城之前,曾和閆賀翔說過,郭奇林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年紀小,性子不定,總想著急功近利,特別是眼瞅著師兄弟們,還有晚輩師侄都紅了,結果他這個少東家反倒是落在後麵,心裏便不平衡了。


    之前在台上總想抖機靈,私底下被郭德強教訓過幾回,蕭飛看著,雖然沒當麵和郭奇林說,但是卻告訴了閆賀翔。


    先把老段子拿住了,再去想別的,沒等學會走了,就琢磨著撒丫子開跑,想什麽美事兒呢。


    「同樣的話,我說過很多遍了,想吃相聲這碗飯,基本功才是關鍵,可基本功不光是你們以為的貫口什麽的,那些老段子也是基本功,都想想,要是連那些觀眾都聽了無數遍的老段子,經由你們的嘴裏說出來,照樣能把觀眾給逗笑了,以後還有什麽能難得住你們?」


    見眾人朝著他這邊聚攏過來,蕭飛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夥散開,還有其他的客人呢,不能影響旁人。


    「蕭老師,說一段兒啊!」


    「對啊!蕭老師,給我們來一段兒!」


    呃……


    蕭飛一愣,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喊了起來,澡堂子瞬間變成了天橋劇場。


    這……


    蕭飛看著也笑了:「諸位,自打有相聲那天開始,誰也沒聽說過光著屁股說相聲,光著屁股聽相聲的,得嘞,大家夥既然這麽捧,我們不來一段,倒顯得不識好歹了。」


    說完,蕭飛就開始在師兄弟裏麵找。


    「大林,大壯,你們倆開場,說個《八扇屏》。」


    真說啊?


    在澡堂裏開相聲大會,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蕭飛都發話了,他們也隻能照辦。


    倆人把身上的毛巾裹緊了,要不然待會兒說著說著掉下來,可就真成臭活了。


    「那什麽,大家夥可別錄像啊!」


    身上就披著條白毛巾,眾目睽睽之下說相聲,郭奇林還真有點兒緊張了。


    聽到郭奇林說不讓錄像,眾人也都笑了起來,多新鮮啊,這地方誰那麽沒品,人家免費給他們演出,還舉著手機隨時準備抓拍走光圖,那也太缺德了。


    「我也是頭一回在這個場合說相聲。」


    「您甭客氣,誰都是第一次。」


    「這下


    應該沒有不認識我的了吧?都脫成這樣了,身上就剩一白被單兒,去了這一層,那才真叫赤誠相見呢!」


    「您把詞兒用這兒了啊?」


    「還是得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呢,叫郭奇林,站在我旁邊的這一位叫閆賀翔。」


    「對!我們都是相聲演員。」


    「誰?誰相聲演員?嘿!說著好好的話,你怎麽罵人啊?」


    臨時演出,倆人根本就沒時間對活,連說什麽都是蕭飛定的,郭奇林突然來這一手,顯然是打算從這兒入活了。


    「我怎麽罵您了?沒有啊!」


    「還沒有呢?你想想你剛才說了什麽?你要是不解釋清楚了,咱們今天得死一個。」


    「好嘛,不至於啊!我說什麽了?我就說……咱們倆都是相聲演員啊!」


    「我呸!」


    閆賀翔朝旁邊退了一步,結果地上太滑,差點兒摔倒了。


    「好家夥的,您怎麽還有噴口啊!」


    「啐的就是你,說相聲的,你看看我跟你們一樣嗎?我怎麽能是說相聲的呢!」


    閆賀翔抓了一個現卦:「真要是不一樣,你就該去女部了。」


    哈哈哈哈……


    可不嘛!


    如果和這兒的人不一樣,不去女部去哪?


    「去女部像話嗎?告訴你,不要侮辱人!」


    「哦!說您是說相聲的,還侮辱您了,那您是……」


    「我是一個文人!」


    說到這裏,就可以入活了,接下來還是對對子,風吹水麵層層浪,然後是三段貫口,《莽撞人》、《小孩子》,以及《粗魯人》。


    這個段子的包袱設計觀眾早就熟透了,有的人愛聽,也是聽裏麵的滋味兒。


    「唐王惱怒,貶至田莊,後來白袍訪敬德,那尉遲恭正在船頭獨自垂釣,忽聽得身背後人又喊,馬又叫,言道:‘吾乃征東薛平遼,特來此地訪故交,你我金殿去交旨,保你為官永在朝。,敬德聞聽言道:‘將軍不要認錯,吾乃山野村夫,耕種鋤耪一粗魯人也。,」


    「好……」


    大家夥熱情,郭奇林倒是少了幾分尷尬,對著周圍的人群,連連拱手作揖,然後……


    還挺白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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