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強昨天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眼睛隻要一閉上,就感覺茶壺在眼前亂飛。


    王薇被他吵得不行,到最後,幹脆把他轟去了書房。


    在書房裏坐了半宿,郭德強又開始回憶昨天晚上的演出,將那場《汾河灣》,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結果,越琢磨心裏就越不踏實。


    把活使成了這樣,觀眾們會怎麽說?


    如果是別的事,出點兒紕漏,郭德強都可以不在意,唯獨相聲不行。


    可演都演完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坐在電腦前麵,郭德強反複的斟酌著,想要發一篇道歉聲明,可來來回回的寫了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件事還沒跟於清商量,他這邊要是把道歉聲明發出去,豈不是把於清給賣了。


    不能這麽幹。


    一直等到天都亮了,郭德強也沒想出個解決的辦法,於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


    「對不起,我喝多了!」


    呃……


    聽到於清這一句,郭德強差點兒笑了。


    「師哥!醒啦?」


    「嗯!醒了,德強,昨天……都是我的錯,我……我也沒想到會闖這麽大的禍。」


    於清確實沒想到。


    他往常對自己的酒量都是很有把握的,而且也知道晚上有演出,中午跟著朋友一起喝酒的時候,還想著要適可而止,結果興頭上來,一下子沒控製住。


    於清都這麽說了,郭德強就算是心裏有埋怨,也沒法說了,反過來還得安慰於清:「師哥,沒事兒,好歹也算是演下來了,您……往後可不能這樣了啊!」


    「你放心,從今往後,我……」


    「您要戒酒啊?」


    嗬嗬!


    「演出之前,我保證滴酒不沾。」


    果然,我是想多了。


    「行,有您這句話就行,師哥,您也別往心裏去,咱們吃一塹長一智,往後避免就行了。」


    「誒,誒!德強,你放心,沒下回了,還有……昨天的演出,觀眾要是有意見,造成任何損失全都算我的!」


    於清也已經想好了,觀眾要是不肯原諒的話,他就自掏腰包,給大家夥退票。


    自己闖下的禍,說什麽也該他自己扛著。


    「不至於,不至於,師哥,您也別想那麽多,咱們……看看再說吧!」


    郭德強的心裏也有點兒含糊,按道理來說,於清帶酒上台,把活使得亂七八糟,支離破碎的,觀眾們就是要求退票,他們也得照辦。


    「師哥,您還是歇著吧,喝那麽些酒,晚上也沒睡好,再多睡會兒。」


    「嗯!那什麽,你也睡吧!」


    我要是能睡得著,早就睡了。


    「行啊!師哥,有句話,我還是得跟您說。」


    「你說,你說!」


    「往後打死我也不跟您說這段《汾河灣》了。」


    郭德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汾河灣》這個段子,從今往後,在他這裏算是上了黑名單了,不光不能在台上使,以後甚至連提都不能提。


    隻要想起來,郭德強都覺得後怕。


    呃……


    於清愣了半晌,隨後將手機往旁邊一扔,裹好了被子往炕上一倒,接著睡。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中午,要不是因為太餓的話,於清估計還得接著睡。


    穿好衣服,晃晃悠悠的從屋裏出來,就看到蕭飛正和喬三木、馮兆祥,還有郭奇林,扛著鐵鍬從馬場那邊過來。


    「師


    父!您好點兒沒?」


    郭奇林見著於清,一把扔掉鐵鍬,幾步到了跟前,扶著於清的胳膊。


    「好多了,好多了!」


    瞧見徒弟們都到了,於清心裏也高興。


    「我說,你們怎麽全都來了?」


    蕭飛道:「誰也不放心您,可不全都來了嗎?師父,中午想吃點兒什麽?」


    於清聽了,砸吧砸吧嘴,道:「這會兒嘴裏沒味兒,要是有碗羊湯就好了。」


    謔!


    還挺會挑的。


    「兆祥,知道這附近的市場嗎?」


    「知道!」


    「那邊有家賣鮮羊肉的,買三斤羊雜碎,記住了,不要羊肝兒,再來倆羊肚兒,五斤羊肉。」


    於清愛吃什麽,沒有誰比蕭飛更清楚。


    馮兆祥答應了一聲,拿著車鑰匙出發了。


    「三木,跟我把鍋支上,大林,抱劈柴去。」


    於清在一旁看著幾個徒弟忙活,沒一會兒柴鍋支上了,水燒開的時候,馮兆祥也回來了。


    蕭飛找了個大盆,挨樣清洗,切好了直接下鍋煮。


    羊下水獨有的髒氣味兒一出來,於清頓時食指大動。


    「就是這個味兒。」


    撈出來清洗,起鍋再燒水,將清洗好的羊下水和羊肉重新下鍋,各種調料放進去,隻片刻的工夫,羊湯味道便彌漫開來。


    「好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眾人循聲看過去,就見郭德強和王薇,帶著欒芸博一起到了。


    「德強!」


    於清現在還這有點兒不想看見郭德強,實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把人家給坑成那樣,哪有臉見啊!


    「昨天……」


    「行了,師哥,不提了,不提了,我老說人這一輩子,什麽都得經曆一邊,我這……也算是圓滿了!」


    「你就別給我寬心了,闖這麽大的禍,我是真沒臉見你。」


    郭德強笑了:「別啊!咱們哥倆還沒好夠呢,就因為那麽點兒事,往後還不見麵了?都說過去了,我不許提,您往後也不許提。」


    於清聞言,對著郭德強拱了拱手。


    「師叔,嬸子,您二位進屋坐,我們這兒馬上就得。」


    「好啊!少爺,又是你的手藝。」


    郭德強說著,走到了跟前,看著那一鍋奶白色的羊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換二一個人,也做不成你這樣。」


    又燉了半個小時,出鍋。


    動物園的餐廳裏,於清、郭德強,帶著媳婦兒、孩子、徒弟們坐了一桌,還有這裏的工作人員也坐了一桌,人人麵前一大碗羊湯。


    這個時節正是倒春寒,喝上一碗羊湯,別提多舒服了。


    尤其是於清,宿醉剛醒,又半天沒吃東西,現在來上這麽一口得意的,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吃完飯,郭德強和於清在屋裏聊天,蕭飛又帶著師兄弟們去馬場幹活。


    「小欒!昨天那場演出,網上……」


    別說郭德強和於清不放心,蕭飛也同樣不放心,誰也不知道,看過那樣一場《汾河灣》之後,觀眾們會作何評價。


    「剛才我就想說來了,可當著於大爺的麵,我實在是沒好意思提,師哥,您猜怎麽著?」


    欒芸博說著,突然笑了。


    「我也是奇了,現在的觀眾也不知道都好哪一口,咱們都以為觀眾肯定不答應,罵街都是輕的,可結果根本不是這樣。」


    呃?


    蕭飛聽著,倒是有些好奇了。


    「什麽意


    思?」


    「總之……算了,我說也說不清楚,師哥,您還是自己看吧!」


    欒芸博說完,把手機拿了出來,在上麵捅咕了幾下,遞給了蕭飛。


    蕭飛接過,看了一會兒,也同樣愣住了。


    「這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誰說不是呢!」


    怎麽回事兒?


    原來,昨天的演出,經過觀眾們的深挖,已經將於清在台上出的所有的錯,都給挑了出來,而且,還有人爆料,於清昨天之所以不在狀態,完全是因為喝多了。


    但是,非但沒有人因此罵街,人們反而對於清昨天在醉酒狀態下,表演的《汾河灣》給予了高度評價。


    甚至還有人直接稱之為神作。


    就那還神作呢?


    「我覺得這個版本更有意思,相聲本來就是為了逗人笑,既然看完這個版本的《汾河灣》,大家都笑了,於老師是不是喝多了,還有必要深究嗎?」


    「有沒有人發現,醉酒的於老師更萌更可愛了。」


    「別人怎麽說我不管,反正我是挺喜歡的。」


    「喝醉了,都能捧得這麽好,不愧是於老師啊!」


    「昨天有在現場的嗎?開場燒餅和小四的《打燈謎》,差不多說了一個小時,還有蕭飛和李京的《八大改行》說了一個半小時,是不是再給於老師爭取醒酒的時間啊?」


    「樓上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蕭飛昨天說,他和李京老師頂場,是因為小嶽和孫老師集體鬧肚子,估計是瞎編的,他們就是在給於老師爭取時間。」


    「沒去現場,剛剛看了網上的視頻,太有意思了,要不是有人分析了於清老師出的錯,還真聽不出來有問題,不愧是於老師,功力果然深厚。」


    「我也覺得這個醉酒版更好玩兒,看看於老師在台上玩的多開心,就是可憐了我桃兒,被折騰的夠嗆。」


    「看到郭老師捂臉的時候,我都能想到他當時的心情,哈哈哈哈……於老師,幹得漂亮!」


    嗬嗬!


    蕭飛看著網友們的評論,也是哭笑不得的,也真難為這些老粉了,居然能想出這麽多借口來替於清開脫。


    可是這樣一來,於清不公開道歉,就有點兒不合適了。


    蕭飛想著,便又去找了於清,把事情說了一遍。


    於清沉思片刻,直接去了書房,坐在電腦前麵,很快便更新了一條微博。


    「貪杯誤事,萬分抱歉,往後一定嚴格要求自己,絕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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