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費心想著,賀柏,送幾位去外麵預留的雅間,幾位,沒別的,大老遠來一趟,請您聽場相聲。」


    蕭飛說著,叫過了守在一旁的關賀柏,讓他安排好幾位記者。


    別看他說的話挺客氣的,可心裏早就把這幾個記者的祖宗十八代都罵翻了。


    我用得著你們特意跑過來學舌嗎?


    一個個的唯恐天下不亂,全都是什麽玩意兒。


    「小飛,那幾個記者到底幹嘛來的啊?成心的是不是?」


    蕭飛剛回休息室,孫月就嚷嚷開了。


    再看嶽芸龍,這會兒正低著頭,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顯然,曹芸偉的那些話,對他造成的打擊不輕。


    剛剛在台上積累了點兒自信,結果,曹芸偉一句:他會說相聲嗎?


    直接將嶽芸龍的一切都給否定了。


    換成別人的話,或許還沒事兒,但嶽芸龍這種脆弱得跟林黛玉一樣的人,哪能受得了啊!


    「行啦!記者不都這德行嘛,沒事兒也得讓他們挑出事兒來,要不然他們指著什麽吃啊,你就別跟著嚷嚷了。」


    李京趕緊安撫住孫月,接著還得勸著嶽芸龍。


    「小嶽,犯不上,你又不是頭天認識曹芸偉,那小子自來就是一個狂,別說是你了,他眼裏能擱得下誰啊?」


    這話沒錯。


    德芸社的老人兒都知道,曹芸偉的狂是出了名的,以前還在這邊的時候,除了郭德強之外,他瞧得起誰?


    別說是嶽芸龍了,潘芸亮的能耐算是不錯的吧?


    可是擱曹芸偉的眼裏,也就是個「能說」的而已。


    孫月看看嶽芸龍,心裏暗暗歎了口氣:「行了,小嶽,別人放倆閑屁,你都要死要活的,往後真遇上事兒了,你還不得……」


    呃……


    這話聽著就不像是勸人的,孫月說到一半,也趕緊閉了嘴。


    心裏真是恨透了曹芸偉。


    你都走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彼此互不幹涉,這樣不是聽好的嗎?


    非得說那兩句幹什麽啊?


    眼瞅著就要開場了,嶽芸龍此刻就跟丟了魂兒一樣,還怎麽登台演出?


    嶽芸龍一聲不吭的,大家夥也沒了辦法,隻能看向了蕭飛,這個時候,還是得指望著蕭飛。


    唉……


    蕭飛見嶽芸龍還是一言不發,暗暗歎了口氣,說道:「小嶽,出來。」


    嶽芸龍聞言,猛地抬起頭,見蕭飛已經轉身出去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跟上了。


    等倆人都走了,孫月湊到李京跟前,滿臉擔心的問道:「師哥!小飛喊小嶽出去,您說……小嶽會不會挨揍啊?」


    李京聽了這話,頓時苦笑不得的說道:「瞎說什麽呢?小飛神經病啊,他沒事兒打小嶽幹嘛,再說了,是小嶽受了委屈,他勸還勸不過來呢,動手打人?真虧你想得出來。」


    話是這麽說,可李京也有點兒擔心。


    嶽芸龍那窩囊樣子,他看著心裏也不痛快。


    有什麽啊?


    一個退出了德芸社的人,眼瞅著曾經最看不上的師弟,現在漸漸的要冒頭了,心氣兒不順,說上幾句閑話。


    這都能把嶽芸龍給打擊成這樣,往後還能指望這小子立起來?


    隔壁屋裏。


    蕭飛坐在沙發上,看著站在麵前的嶽芸龍,半晌一言不發。


    嶽芸龍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想要說點兒什麽,感覺要是再不說話,自己都快要被凍住了。


    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


    「小嶽!」


    呼……


    見蕭飛終於開了口,嶽芸龍不由得鬆了口氣。


    「心裏覺得委屈?」


    嶽芸龍低著頭,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


    「嗯!」


    「覺得曹芸偉說的不對?」


    「嗯!」


    真想給他一拳。


    蕭飛努力壓住心頭的火氣,嶽芸龍現在這德行,他看在眼裏,簡直比聽到曹芸偉的那些話,更讓他生氣。


    「既然你覺得曹芸偉說的不對,擺出這副模樣,打算要給誰看?」


    呃……


    嶽芸龍楞住了,顯然是沒明白蕭飛的意思。


    「師哥,我……」


    「小嶽,知道為什麽要給你辦專場嗎?還一口氣連著辦六天。」


    嶽芸龍想了想,最終要是搖搖頭,沒說話。


    他確實想不明白,之前也有師兄弟辦過專場,可基本上都是放在晚上演出的時候辦一場,他卻要連續辦六天十二場。


    但是,這種事他從來都沒想過為什麽。


    公司既然安排了,他按照吩咐演出也就是了,旁的自然有別人安排,用不著他操心。


    蕭飛也懶得跟嶽芸龍磨嘰了:「給你辦專場,這是因為公司打算捧你,現在是專場,如果觀眾反應好的話,接下來就是給你安排商演,明白了嗎?」


    商演?


    下午演出前,蕭飛還曾說過這件事,當時他以為是在開玩笑呢,就沒往心裏去。


    可現在……


    看蕭飛的表情,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隻是,公司要捧他?


    為什麽啊?


    得虧他這一句「為什麽」,沒有問出口,否則的話,蕭飛恐怕真的控製不住要打人了。


    「德芸社裏這麽些師兄弟,為什麽不捧別人,要捧你,你想過嗎?」


    嶽芸龍搖搖頭,他現在腦子是懵的,完全琢磨不明白這裏麵的道理。


    按說,德芸社裏甭管是比他來得早的,還是比他來得晚的,能力比他搶的師兄弟大有人在。


    怎麽算,也輪不上他啊!


    「那是因為你有這個能力。」


    蕭飛從郭家門眾多師兄弟裏麵,把嶽芸龍挑出來捧,可不是真的因為,嶽芸龍當初被所有人瞧不起,他非要將其捧紅了,給那些離開的人看。


    嶽芸龍如果沒有能力的話,蕭飛就算是有心,也照樣捧不紅。


    說相聲的想紅,靠的可不是炒作,而是台上的真功夫,能力不行,誰也沒轍。


    嶽芸龍雖然不是能力最為出眾的一個,但是,他最有特點,也具備了紅的潛力,所以才能被蕭飛選中。


    「曹芸偉還在拿著老眼光看你,他以為你還是當初剛來德芸社的那個嶽龍剛,覺得你哪哪都不行,越是這樣,你就越是得向他證明,向所有瞧不上你的人證明,你不但能說相聲,而且,還能說得好相聲,說得不比任何人差。」


    蕭飛說著,站起身來,手搭在了嶽芸龍的肩膀上。


    「小嶽,這也不光是為了你自己,還有……也是為了你師父,德芸社剛一出事,一個個的全都跳出來了,何金和曹芸偉退出,知道你師父多難受嗎?」


    嶽芸龍用力的點了下頭。


    他當然知道,不光他知道,他們這些師兄弟全都知道。


    走的那兩個,是郭德強最早收的徒弟,也是他傾注心血最多的徒弟。


    「你想不想讓你師父高興?」


    「想,師哥,我想!」


    提到郭德強,嶽芸龍總


    算是有了幾分生氣,大聲的說道。


    「好,既然想,那就在台上好好的說,讓你師父也看看,郭家門不是離了那兩個人就不行的,你們郭家門還有好樣的,能撐得起這杆旗。」


    「別總想著指望其他人,這是你們郭家門的事,你們這些當徒弟的義不容辭,還有啊!你今天這模樣,我不想再看見第二次,遇見點兒事就要死要活的,你擺出那副模樣,是打算等著誰來可憐你呢?」


    嶽芸龍被蕭飛說的無地自容,想到剛剛自己的反應,他也不禁紅了臉。


    「你自己也說了,曹芸偉說的不對,既然他不對,那就證明你是對的,給所有人看看。」


    「師哥,您……您別說了,我知道錯了,您放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這樣了,您說的對,他說我不行,我就真的不行了?屁!我行!」


    嶽芸龍說著,又是咬牙,又是攥拳的,倆眼珠子瞪得溜圓,那副嚴肅的表情,還是頭一回在他的臉上出現。


    嗬嗬!


    這雞血是不是打得有點兒過量啊!


    「好!這就對了!」


    蕭飛此刻也隻能鼓勵了,要是讓嶽芸龍像剛才那樣擰巴下去的話,今天晚場的演出都沒法弄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小嶽,你記住了剛才說的,咱們別玩虛的,你給我說到做到。」


    嶽芸龍重重的點了下頭。


    「師哥,待會兒上了台,我……我能說兩句嗎?」


    說兩句?


    說什麽?


    顯然,嶽芸龍是打算回應一下曹芸偉。


    「不能!」


    呃?


    「小嶽,隻要你師父一天沒把他清門,他就是你的師哥,師哥說師弟,話說的就算是再怎麽難聽,你也得受著。」


    隻要嶽芸龍在台上回擊一句,到時候,曹芸偉就逮著理了。


    「再說了,回應不一定非得說出來,你在台上好好演,讓觀眾們滿意了,這才是最好的回擊,比你說上一萬句都慣用。」


    對啊!


    「師哥!我明白了!」


    蕭飛看著嶽芸龍,心中暗道:這傻孩子,真好忽悠啊!


    回到休息室,所有人見狀都愣住了,這才多大一會兒,嶽芸龍這麽感覺像是換個了人似的。


    「少爺,你都跟小嶽說什麽了?我看著……小嶽怎麽像是要去打群架啊!」


    呃……


    真別說,確實有點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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