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牌的女士單肩挎包,奧瑪仕的男士新款腕表,帶著倆精挑細選的禮物回了家,蕭飛看著這倆拜師禮,怎麽瞧著都覺得不對路。


    師父和師娘能喜歡這玩意?


    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於清喜歡什麽,蕭飛實在是太清楚了,白惠敏喜歡什麽雖然不大清楚,但倆人都不是那種對生活質量要求多高的人,日子過得舒坦就行,這冷不丁的送倆奢侈品。


    蕭飛越琢磨越覺得師父兩口子因為他亂花錢,掉臉兒的可能性更大。


    尤其是那塊手表,他也是急的昏了頭,居然聽了佟筱婭的鬼話,買了這玩意兒,到了擺枝那天,這塊手表一亮出來,他們師徒兩個還不得成了同行的笑話啊!


    表是什麽?


    表就是鍾啊!


    拜師的時候,給師父送鍾?


    蕭飛當場就能被清門。


    這玩意兒不成!


    可不送這個,送什麽啊?


    於清喜歡文玩,可好東西實在是不容易碰,現在定做的話,估計也來不及了。


    一時間,蕭飛很撓頭。


    要不,自己動手做倆禮物?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蕭飛首先就心動了,他和於清師徒倆個重的是交心,東西貴不貴重的根本就不重要。


    可要是太寒酸了,也實在是拿不出手。


    有了!


    蕭飛突然想起來,當年他爺爺在世的時候,曾收過一塊龍石種的翡翠,料不算大,最後出了三隻手鐲,一隻給了蕭飛的媽媽張玉虹,剩下的兩隻在他大姑,小姑結婚的時候,當做了陪嫁。


    除了那三個手鐲之外,好像還剩下一點籽料。


    想到這些,蕭飛趕緊去了後院的地庫,翻找了半天,最後在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裏找到了那塊籽料,大概五厘米見方,應該是夠用了。


    蕭飛之前也曾跟著老爺子學過雕刻,老爺子是個雜家,什麽都略會一二,當然了,這隻是老爺子自謙,事實上,各種手藝就算夠不上大師,也都稱得起登堂入室了。


    蕭飛學的時間不長,手藝隻能算一般,但是他所理解的一般,已經很不一般了。


    可就算有手藝,蕭飛也不敢輕易的在這塊籽料上下刀。


    龍石種的翡翠雖然比不上玻璃種的水頭好,可是在翡翠裏麵,也算是非常難得了,這塊剩下的籽料雖然不大,可要是現在拿到市場上去賣,少說也能得個幾萬塊錢。


    要是把這麽一塊翡翠給毀了,那可就是造孽了。


    心裏想著,蕭飛起身出門,中院種了棵石榴樹,樹下擺著不少觀賞石,撿著小的拿了幾塊回屋。


    工具什麽的,家裏全都有,換好了衣服,直接開幹。


    還是得先練練手才行,不然的話,直接逮著龍石種的翡翠開幹,蕭飛還真怕一個不慎毀了這麽好的材料。


    “喂!師父!我今天在家住,就不過去了,明天有點兒旁的事,跟您告個假,那什麽,我不是打算說單口嘛,這兩天在家好好倒飭倒飭,別回頭一上台,再給您丟了臉。”


    “行啊!知道了,基本功也別落下了,每天都得練。”


    “您放心,保證落不下。”


    “還有啊!後天有什麽事也得推了,你三爺爺那邊給信了,後天有空,擺枝儀式就定在那天了。”


    “得嘞!那天我早早過去。”


    “還有,張先生的病確診了,還真讓你給說中了,不過幸好發現的早,還沒發展到惡性,你······”


    於清想問問徒弟能不能治,可這話不知道該怎麽說,蕭飛也不過是個孩子,要是攬上這麽大的事,萬一出了問題,責任算誰的。


    “師父!您別擔心,等回頭我再給看看,順便瞧瞧醫院那邊的治療方案,隻要是良性的就好辦!”


    “得嘞,什麽事都等著回頭再說!”


    掛了電話,蕭飛把手機直接調成了靜音模式,沉下心來,開始打磨雕刻這一技能的熟練度。


    從下午一直到深夜,蕭飛一邊動手實踐,一邊細心觀察著那塊翡翠的形狀,少浪費一點兒是一點兒。


    說起來,蕭飛以前在雕刻這門手藝上,也沒下過太大的功夫,可架不住這世界上就是有一種被別人稱作天才的生物。


    無論學什麽東西,上手都非常快,別人或許要用上幾年的時間才能達到的水平,放在天才這種生物的身上,也許仨倆月就夠用了。


    練習的多了,蕭飛對於雕刻這一技能的理解也是越來越深,對石頭的紋路,形狀隻要看上一眼,就能迅速在頭腦當中開始構圖,形成設計方案,這麽快的進步速度,要是放在別人的身上,根本是難以想象的。


    呼~~~~~~~~~


    蕭飛長出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脖子,這一休息,兩條膀子也好像不是他的了,不過看著麵前排成一溜的作品,還是成就感滿滿。


    十二生肖的小擺件!


    這練手之作差不多都可以拿出去作為小藝術品出售了。


    咕嚕!


    蕭飛的胃發出了抗議。


    晚飯吃得太早,蕭飛這會兒也餓了,別看雕刻就那麽坐著不動的,可是對心力,體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平時也不經常在這邊住,蔬菜肉類的也都沒準備,到廚房裏搜索了一遍,也隻發現了調料,外帶大米白麵和雞蛋什麽的,菜是一根都沒有。


    沒轍,隻能做了個簡單的蛋炒飯,一盤子下去,人生如此圓滿。


    填飽了肚子,蕭飛正準備繼續磨熟練度,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


    後天就要擺枝,他這邊也得有家人出席,到時候還得在保單上簽字,雖然這都是程序化的東西,沒什麽實際意義,但過程都不能少。


    門裏重規矩,少了哪一樣,都不算禮成,真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給惦記上,到時候,蕭飛的師承都能被拿出來質疑。


    可千萬別以為和諧社會就沒壞人了。


    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哪一行哪一業裏都有些個見不得別人好的敗類。


    以前門裏也不是沒出過這種事,明明行裏人都認可的,偏偏有那麽一兩顆老鼠屎亂蹦躂,出來惡心人。


    所以,在這件事上,蕭飛是不敢大意的,可是······


    家裏這邊找誰呢!?


    老爹蕭佳琦和老媽張玉虹是不用指望了,兩口子現在還跟非洲某國貓著呢,根本就趕不回來。


    除了爹媽,那就隻有兩個姑姑和姑父能代表蕭家人出席儀式了。


    找到大姑蕭佳玉的電話撥過去,電話半晌才接通,本來睡得好好的,讓蕭飛給吵醒了,先是一通埋怨,接著告知出差在外,工作太忙,實在是趕不回去。


    蕭飛的大姑蕭佳玉是京城青年報的主編,文化人士,這會兒正在金陵開會呢。


    至於蕭飛的大姑父張世駿,金城地產公司的老板,更是個大忙人,今天在東北,明天就有可能飛廣州,一門心思忙著賺錢,蕭飛都輕易見不著。


    大姑和大姑父都來不了,接著蕭飛又打電話給小姑蕭佳潔,她要是還不行的話,蕭飛也就隻能自己耍單了。


    蕭佳潔也是被電話吵醒的,一張嘴就帶著火氣:“喂!你小子發什麽神經,這都幾點了,給我打電話。”


    剛才沒注意,蕭飛這會兒看了下時間才知道,都已經深夜兩點多了,隻能說他鑽研雕刻技能太過忘我。


    “小姑!有急事,不是急事,我也不敢這麽晚打擾您睡養顏覺啊!”


    蕭佳潔雖然是蕭飛的姑姑,可倆人實際上就差了十五歲,蕭飛出生的時候,蕭佳潔還是個毛丫頭,突然得著個新玩具,開心的不得了,所以從蕭飛小時候開始,蕭佳潔就一直以欺負侄子為人生一大樂事。


    “說的還挺玄乎。”蕭佳潔打了個哈欠,“說吧,什麽事啊?”


    “我後天······不對,明天擺枝,我爸媽都在國外回不來,得勞煩您和姑父過來一趟,做個見證。”


    家裏老爺子是行裏人,蕭佳琦,蕭佳玉,蕭佳潔兄妹三個自小也沒少聽老爺子講相聲門裏的事,自然知道擺枝是怎麽回事。


    “你先給我等等,小飛!你還真打算以後說相聲啦?你爸你媽能同意?”


    自家大侄子學習好,長得帥,性子還踏實,全家人都指望著蕭飛未來能當個大學問人,現在蕭飛說要正式擺枝拜師,那以後還當真要去說相聲?


    蕭飛笑了:“爺爺當年安排的,要不您反對一個?”


    “嘿!”


    蕭佳潔來了精神,也不覺得困了。


    “你小子和小姑叫板是不是,我······”


    話沒說完就自動咽回去了,老爺子雖然不在了,可餘威猶存,他老人家做主定下來的事,誰敢忤逆?


    其實蕭銘棟生前是個隨和的性子,跟著三個兒女的關係也很是融洽,可真要是遇到正事的時候,老爺子一瞪眼,家裏養的鳥都不敢張嘴,至於他們仨,隻有當避貓鼠的份。


    “小姑!我的事,您也就甭擔心了,我心裏有數。”


    “你有什麽數,從小到大,什麽都是你爺爺一手安排的,你說說你,放著好好的大學不上,去說什麽相聲,你這······”


    對蕭飛學相聲這件事,蕭佳潔一直都是非常反對的,大侄子明明天縱奇才,放在哪一行,哪一業,都能光宗耀祖,顯耀門庭,可偏偏被老爺子蠱惑著要去說相聲,簡直暴殄天物。


    “誰跟您說我不上學了,大學肯定還是得上的,不過,相聲也得說,哎呀,您就說有沒有時間吧。”


    蕭佳潔那邊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無奈的說了句:“有,到時候,我和你姑父一起過去。”


    蕭佳潔畢業於京影表演係,和那些畢業之後,一門心思做大明星,賺大錢的同學不一樣,她畢業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結婚,男方是她的同班同學,倆人結婚到現在都十三年了,一直相敬如賓,感情甚篤。


    小姑父倒是一直做演員,隻是不溫不火的沒什麽名氣,小姑蕭佳玉結婚之後,先是在家做了幾年全職太太。


    可眼瞅著靠小姑父一個人做演員賺那點片酬根本不夠生活,她又不願意總朝家裏伸手要錢,幹脆動了老爺子給的嫁妝錢,拉著以前就認識的李小晚,李紹紅,仨人成立了個公司叫融信達。


    十年下來,竟然混得風生水起,儼然業內大佬。


    掛了電話,直接關機,蕭飛繼續提升熟練度,另一邊的蕭佳潔捅醒了還在睡覺的丈夫張譯,他們這會兒正在張譯的陝西老家呢。


    “幹嘛?”


    張譯睡得正香,被吵醒心情不爽,但也不敢發火,倆人的家庭地位從結婚那天就注定了,對著漂亮媳婦兒,他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醒是醒了,可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小飛找我有事,咱倆等天亮就回趟京城,你不是說有個劇組找你試鏡嗎?正好一塊兒了。”


    張譯聽著,半晌才反應過來,費力的仰著腦袋看向蕭佳潔:“你不是不打算讓我接戲了嗎?這怎麽又改主意了?”


    他91年畢業,結婚之後就開始四下跑劇組,可這麽多年下來,戲倒是沒少拍,可業內的知名度幾乎沒有,好在他這人心態不錯,倒是不在乎。


    本身就不是個喜歡爭名逐利的性子,從來都信奉平平淡淡才是真,對眼下的現狀,他也沒什麽不滿意的。


    至於家裏陰盛陽衰,女強男弱的現狀,張譯更是看得開,兩口子過日子,雖說講究個平衡,可這種平衡不能強求。


    媳婦兒有本事,事業上成功,張譯隻會感到高興,絕不會有任何不滿,更別指望他心態失衡。


    倆人也就是沒孩子,這要是有孩子,他就跟家當全職奶爸,讓蕭佳潔出去闖世界。


    別人要是笑話?


    誰特麽愛笑話就笑話去!


    再說了,蕭佳潔本身就是個護夫狂魔,最聽不得別人說張譯沒出息,靠著媳婦過日子,早就鼓動著張譯幹脆息影不幹,去融信達坐她的位置,她回歸家庭繼續做全職太太。


    張譯嘴上答應了,可這幾天情緒一直怏怏的,蕭佳潔作為枕邊人,還能看不出來。


    自家男人是真喜歡演員這個行當。


    “你啊,也就是沾了我大侄子的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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