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出什麽事了?”


    於清咬著牙,努力把自己的氣勻平了:“有人搗亂,這事回頭再說。”


    聽於清這麽說,蕭飛也就沒再問,不過心裏免不了好奇,於清可是個老好人的性子。


    蕭飛拜師這麽多年,就沒看見過他師父生氣是什麽樣。


    能把於清氣成這樣,顯然剛才接的這個電話裏,說的事情不小。


    有人要搗亂?


    蕭飛看了看台上,端坐在正當中,滿臉笑意的侯三爺,暗自納悶。


    誰這麽大的膽子,侯三爺收徒弟的日子,都敢搗亂,這是不打算在相聲門裏混了啊!


    台上,這會兒儀式已經正式開始,先是引保代三師上台講話。


    常桂田先生在今天之前估計都沒怎麽見過郭德強,最多也就是在常六爺那裏聽說過有這麽一個喜歡相聲的小黑胖子。


    今天能來,完全是看在侯三爺的麵子上,畢竟,相聲三大門裏,馬家行事低調,不怎麽和同行來往,常家和侯家的關係則一直不錯。


    當年侯三爺還差一點兒拜了常四爺為師。


    說句心裏話,今天這場拜師儀式的主角並不是郭德強,相聲門裏來了這麽多大家,主要還是衝著郭德強身邊那位金也林。


    蕭飛之前就聽師父於清說了,這位金先生在今年的相聲大賽上拿了頭名,算是專業相聲圈子裏的後起之秀。


    就連待會兒擺在西王府的謝師宴,較真的話,都是郭德強蹭人家的。


    郭德強原先有些積蓄,早就被趙芸飛給禍禍光了。


    引保代三師講完話,郭德強跟著金也林上前給師父侯三爺鞠躬。


    今天有錄像的,可不興磕頭。


    三鞠躬完畢,兩人自此算是有了師承門戶。


    蕭飛看著也不禁感慨,他的這位郭師叔苦了這麽多年,從今往後,再也不用繼續海青著了。


    “首先呢,感謝諸位,今個我收徒弟,金也林,郭德強。”


    侯三爺手拿話筒站在台上,目光炯炯的,與其說是在給剛收的兩個徒弟跟同行托付,倒不如說是在警告。


    “這倆人從今往後就是我的徒弟了,來的沒來的朋友、同行,全都認清楚了吧?”


    這話一說,蕭飛差點兒笑出聲來,果然是侯三爺,天生就不知道什麽叫吃虧。


    之前,好些行裏人都給侯三爺遞話,攔著不讓他收郭德強為徒。


    因為這件事,侯三爺的心裏一直憋著火呢。


    可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收徒儀式上把憋了好久的這通火給撒出來。


    坐在台邊的石福歡先生幾次想要站起來攔一把,可終究還是放棄了。


    他了解自己這位搭檔好友的性子,慣來是個寧折不彎的。


    今天要是不讓侯三爺把這火撒出來,他能自己把自己給熬淘死。


    “了解我的同行都知道我是個什麽脾氣,我收徒弟講的是脾氣相投,別的亂七八糟事,就別往我耳朵裏送了,話就說一遍,有不痛快的,我也不怕得罪人。”


    好嘛!


    這話說的,得虧那幾位上躥下跳的今個沒來,不然的話,這場拜師儀式能不能辦下去都不一定了。


    這脾氣,也是沒誰了,不過侯三爺就是有這個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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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沒人說話,那我就繼續,金也林,郭德強,今天拜在我的門下,我這當師父的也得叮囑幾句,從今往後,好好做藝,好好做人,也請同行同業的前輩先生,同輩師兄弟們多多照應,我們家孩子就拜托給諸位了。”


    郭德強聽著侯三爺樸實的言語感動的想哭,他苦了這麽多年,從今天開始,也算是有家大人護著的孩子了。


    隻是,孩子?


    這畫麵看起來太違和了。


    侯三爺不愧是行業裏的領軍人物,盡管剛才放了狠話,可誰也沒敢在這場合掀桌子。


    等到侯三爺說完,紛紛上前道賀,侯三爺也帶著兩個剛收的徒弟,鄭重其事的介紹給了同行。


    “小金,德強,這是你們親師大爺!”


    李博翔先生今天也來了,他是文字輩的門長,已故相聲大師趙佩茹先生的首徒。


    當年侯三爺拜師的時候,趙先生已故,就是李博翔出麵,以大師哥的身份代拉收了侯三爺入門。


    也因此一直得侯三爺的敬重。


    “老三,剛才的話重了,知道你心裏別扭,可咱們當長輩的,別給孩子招禍。”


    侯三爺知道李先生是好意,剛才是頂著一股子火,這會兒冷靜下來也明白自己話說的重,那些人不敢在他的麵前炸刺兒,沒準就報複在徒弟的身上。


    可說了也就說了,他是一點兒都不後悔,侯三爺豈是怕事的人。


    “師哥,我知道了,往後還得看您多照應孩子們。”


    “沒的說。”


    李先生笑著應了,也教導了郭德強和金也林兩句。


    這一番拜下來,郭德強的腦袋上都冒汗了。


    也就是占了新社會的便宜,要是放在以後,新入門的徒弟得跪在地上磕頭。


    甚至因為蕭飛入門的時間比郭德強早,郭德強還得給他磕三個,這叫認門戶,然後蕭飛再給郭德強回磕,這叫認師叔。


    嗯,都是封建陋習,不再贅述。


    熱熱鬧鬧的儀式結束,有些來賓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剩下的人乘坐兩輛大巴車前往西王府,參加謝師宴。


    蕭飛開車載著於清,師徒兩個剛一上車,於清就忍不住了。


    “忒特麽下作了!”


    蕭飛早就等著了,倒也不覺得奇怪。


    “師父,到底是誰惹著您了。”


    於清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把車窗放下,點上了一根煙。


    “知道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嗎?”


    “您不說我哪知道啊!”


    “天津那邊。”


    蕭飛聞言,大概其已經猜到了一些。


    “那邊還是攔著不讓拜師?”


    “不讓,讓我給你師叔和三爺爺遞話,真要是拜了師,回頭那邊就有話要說,話說的狠,聽那意思是憋著要把你師叔給毀了。”


    蕭飛聽了,不但沒擔心,反而笑了。


    “師父,他們真要是手裏攥著能威脅到我師叔的東西,還能一直等到現在?”


    於清聞言,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這麽個事。


    “還是你小子看得透,真要是能伸手,還犯的著過這麽多道手,托人把話遞到我這裏,就會亂汪汪,動真格的,一個比著一個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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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這事呢,雖說咱們不怕,可有些事還是得提前做好準備。”


    弄不死你,我就惡心你。


    蕭飛覺得這種事,那些人能幹的出來。


    “行了,回頭我找個機會跟你三爺爺說說。”


    這個才是正理。


    侯三爺剛才可是放話了,拜托門裏的前輩照應自家孩子,


    這個時候,無論是誰跳出來,那都是在打侯三爺的臉,他老人家那脾氣,能忍得了?


    “師父,不光是三爺爺,我師叔那裏,您也得叮囑好了。”


    侯三爺是個不吃虧的脾氣,郭德強也是一樣,挨了這麽多年的欺負,現在終於有了靠山,正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能咽下這口氣?


    “你師叔……”


    “師父,您跟我師叔認識這麽多年,還能不知道他的脾氣,幹什麽都容易意氣用事,現在有了三爺爺撐腰……”


    話不用講的太明白,稍稍一點,於清就明白了。


    郭德強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話,受了委屈更容易上頭。


    “這事你還真提醒我了,是得和你師叔說好了,他瞎咧咧兩句,到時候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把這件事畫上句號,剩下的自然有於清去跟著侯三爺他們說。


    車開到了西王府,師徒兩個收拾好心情,跟著大部隊進了大廳,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蕭飛跟著一幫徒弟輩的坐在一起,同桌唯一的長輩就是王薇。


    “這麽多菜啊!”


    燒餅逮著一頓好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要不是有蕭飛盯著,這熊玩意能直接坐在桌子上吃。


    “師哥,什麽時候開吃啊?”


    蕭飛無奈:“吃什麽吃,沒瞧見你金子和小偉倆師哥都跟在師叔身後呢,小潘,趕緊帶著燒餅過去,幫金先生倒酒去。”


    潘芸亮聽話,聞言就起來了,燒餅舍不得這一桌子的好菜,磨磨唧唧的不肯動。


    “小餅,沒聽見你師哥的話。”


    王薇也瞪眼了,心裏有些懊惱,怎麽他們郭家門的徒弟能耐比不上人家,眼力見也差著行市呢。


    “師娘,還是我去吧。”


    孔芸鵬起身,跟著潘芸亮去了。


    侯三爺致完祝酒辭,謝師宴正式開始,早就迫不及待的燒餅,揮舞著筷子就奔四喜丸子去了。


    王薇走過來,坐在蕭飛的旁邊,問起了佟筱婭的情況。


    娘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看得出來,王薇今天心情大好。


    郭德強順順當當的拜師侯三爺,從此以後苦盡甘來,也就是蕭飛開車來的不能喝酒,不然的話,非得拉著蕭飛,幹上三大杯。


    “師哥!我師爺喊您過去。”


    蕭飛正給王薇看佟筱婭發過來的照片,一條彩信可不便宜,聽到有人說話,回頭見來的是潘芸亮。


    “三爺爺叫我?”


    潘芸亮點頭。


    蕭飛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本該唱主角的侯三爺居然不見了,一起不見得還有郭德強和他師父於清。


    唉……


    蕭飛心中有些無奈,這件事他是真不願意摻和,本來以為跟著師父於清說完就沒他的事了。


    結果,還是沒能躲得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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