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您……”


    後台休息室,屋裏隻有蕭飛和張文天先生兩個人,他剛下台,就被張先生給叫了過來。


    “怎麽著,不歡迎啊?”


    張先生笑嗬嗬的,手裏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還朝著蕭飛虛點了一下。


    “沒有,哪能呢,我就是覺得……”


    “好奇我為什麽要跟你去廣德樓?”


    蕭飛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他確實很好奇,張先生可是德芸社的開國功臣,定海神針。


    雖說生了病,往後上台的次數都要受控製,可哪怕他不上場,隻是在後台坐著,就能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可現在,居然主動提出來要跟著蕭飛去廣德樓,蕭飛怎麽可能不好奇呢。


    “爺們兒,你不能一直說單口吧?”


    呃……


    什麽意思?


    “到了廣德樓,你是負責人,到時候,攢底的大活肯定得是你的,可攢底說單口的話,你覺得合適嗎?”


    蕭飛聞言,之前他一直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聽張先生提起,仔細一琢磨,確實不太合適啊!


    可是不說單口的話,他又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搭檔,跟著潘芸亮、孔芸鵬、欒芸博,還有喬三木雖然都搭過,配合的其實也還算不錯,可他就是不滿意,總覺得還差了點兒意思。


    等等!


    老爺子這麽說,該不會是……


    “爺們兒,我跟著你搭搭,你覺得怎麽樣?”


    果然。


    蕭飛雖然已經想到了張先生有這個意思,但是,此刻聽張先生主動提出來,他還是覺得很驚訝。


    張先生的捧哏水平,自然是不用質疑的,老爺子早些年雖然名聲不顯,但是,看過他和郭德強搭檔說相聲的都知道,這老先生的捧哏技藝,已經臻於化境了,大有返璞歸真的意思。


    蕭飛以前跟著於清來德芸社聽活,每每看到張先生的節目,都忍不住感歎,這老爺子在台上表演,甭管郭德強再怎麽歡實,他都能壓得住,不但壓得住,還能時不時的反擊一下,把郭德強都給懟到牆角去。


    張先生如果願意給蕭飛捧的話,蕭飛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隻是……


    “師爺!您的身體……”


    “我身子骨早就沒事兒了,也就是你們不放心,不讓我登台,要不回頭我跟德強說說,明天我就使個大活讓你聽聽。”


    張文天自打複出之後,他自己覺得沒什麽問題了,可偏偏郭德強和王薇不放心,還給他規定了,每個禮拜最多說三段,而且,就算是上了台,也隻能說小段兒,大活一律不讓使。


    這可把老爺子給憋壞了。


    “你還是別了,真出點事,我也擔待不起!”


    張文天聽著,也有點兒急了:“你就說,我要去廣德樓,你答不答應就完了。”


    這還真是讓人為難了。


    蕭飛左思右想的,最後一咬牙:“行!師爺,我應了,不過這事,還得我師叔答應才行!”


    剛才張先生提出來,要去廣德樓,郭德強沒答應,也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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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要是過去的話,還得聽郭德強的。


    蕭飛知道,郭德強對張先生的感情,自打被查出來了病之後,老爺子在郭德強的眼裏,那基本上就跟紙糊的一樣了,時時刻刻小心提防,生怕再出什麽事,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擱眼皮底下盯著。


    “這個你放心,我剛才已經跟著德強說完了。”


    蕭飛無奈的一笑,難怪剛剛下場的時候,看見郭德強臉色有些不對勁呢,他當時還以為又出什麽事了呢。


    “不過……師爺,您要是想過去也行,但是,您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嘿!你小子怎麽也這樣啊,我去廣德樓可就是為了能痛痛快快的說相聲,怎麽著,你小子也打算給我套上籠頭啊!?”


    嗬嗬!


    “師爺!這事可沒有商量的餘地,我是大夫,您身子骨現在恢複的怎麽樣,我比您清楚!”


    按說張文天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可不要忘了,畢竟是個奔七十歲的老人家了,到了這個歲數,就算平時把身體經營的再好,大病小病也會時不時的找上門。


    更何況,張文天是得過癌症的人,誰敢大意啊!


    “行!你說,我告訴你啊,小子,管著我行,可不能跟你師叔、嬸子他們一樣,管的那麽嚴!”


    “得嘞,聽您的!”


    蕭飛看著張文天,心裏也盤算了起來,他知道老爺子一輩子癡迷相聲,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退休的年紀,又跟著郭德強折騰出來一個京城相聲大會,還把大半輩子的積蓄給填了進去。


    老爺子嘴癢想說相聲,蕭飛自然得滿足,可是,照樣也得控製著量。


    “這樣吧,師爺,眼下廣德樓就算是開業,每天也隻能在下午演出,晚上人家戲班子得占著場地,咱們到時候和天橋劇場這邊一樣,一周演六天,您最多隻能上三場,就按您剛才說的那樣,您給我捧,咱們爺倆攢底。”


    “那要是戲班子走了以後呢,你小子可別蒙我,你師父都跟我說了,那個戲班子的合同就到六月底,到時候沒有別人了,你又怎麽說?”


    這老爺子,為了能多說相聲,還真是把什麽都考慮進去了。


    “小子,你甭想蒙我,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你給我說說,要是一天演兩場,還讓我一個禮拜隻能使三個活,我可不答應!”


    蕭飛無奈:“行,您聖明,這樣吧,到時候給您翻一倍,一周六場活,這樣總行了吧!”


    就連他現如今在天橋劇場,一個禮拜也就說這麽多。


    翻一倍,也就是一個星期能使六個活,雖然不滿意,但是,張先生知道,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行吧!我算看出來了,早晚讓你們這幫人把我給憋屈死!”


    事情說定,蕭飛隨即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張文天深鞠一躬。


    “師爺!我謝謝您了!”


    張文天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


    張文天為什麽非要去廣德樓,蕭飛一開始不明白,可轉念再一琢磨,也就想通了。


    老爺子想要說相聲,這隻是其一。


    其二,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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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肯定有於清的因素,生病前,張先生是郭德強的固定搭檔,可生病期間,眼瞅著郭德強和於清合作的越來越默契,他怎麽忍心拆散了人家,成全自己。


    複出這段時間,張先生偶爾登台,要麽就是自己上去說個小段,要麽就是跟著徐德諒、張德武這兩個徒弟搭夥。


    但是,隻要他在天橋劇場,於清的心裏肯定就不落忍,雖然內情是怎麽回事,大家夥都知道,可歸根結底,都是於清撬了張文天的行。


    每回隻要張先生要登台,於清都恨不能把郭德強給還回去,但張先生始終不答應,也就隻有在返場的時候,捧著郭德強唱上一段《大實話》。


    與其大家夥都別扭,張文天幹脆離開算了,不在天橋劇場待,這樣總不用讓誰為難了。


    其三,就是蕭飛了。


    雖說蕭飛的單口非常受歡迎,可說相聲的歸根結底還是得有一副架,總說單口也不叫事。


    但蕭飛一直苦於沒有合適的搭檔,不得已隻能一個人耍單。


    張文天要給蕭飛捧,肯定不是奔著固定搭檔那麽走的,他自己清楚,都這麽大歲數了,就算是硬挺著,還能在台上說幾年啊?


    他過去,其實就是為了幫著調理一下蕭飛的對口,讓蕭飛慢慢的適應一下,幫著他找到最適合的節奏,也方便以後找搭檔。


    否則的話,都是離開天橋劇場,離開郭德強,張文天為什麽不跟著自己的徒弟徐德諒一起去三慶園呢?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張文天不想對別人說,打算一個人悶在心裏。


    那就是他覺得現在德芸社後台變味兒了。


    這個也是讓張文天最不舒服的。


    以前的德芸社後台什麽樣?


    大家夥眼裏除了把園子維持下來,把相聲說好了,根本就沒有別的。


    而且,無論是誰,都是一門心思的長能耐。


    每回爺幾個湊在一起,就是討論一個活該怎麽使,真的可以說是親如一家。


    再看看現在……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自打那次商演之後,張文天偶爾來小園子,就覺得後台不對味兒。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他就是經常能體會到一種人心浮躁的感覺。


    特別是,他聽說王文利三番兩次的找郭德強,要求漲份兒錢,更是讓他非常窩火。


    這人都是怎麽了啊?


    當初說好了,要複興相聲,挽救傳統曲藝,結果,這才剛好一點兒,眼珠子就開始盯著錢不放了。


    再加上後台的人,越來越多,好些他都不熟,湊在一起,他也覺得別扭,與其繼續留在這邊給自己添堵,幹脆走人,到廣德樓去,沒事兒調理調理徒子徒孫,時不時的上台過過癮,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比什麽不強啊!


    現在和蕭飛談好了,張先生心裏也覺得暢快,隨即起身:“爺們兒,往後可就靠你多照應了!”


    蕭飛也笑了:“得嘞,師爺,回頭咱們去了廣德樓,我也給您封個一字斜肩王。”


    呃……


    “玩兒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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