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我要反三俗》,蕭飛就是利用反諷的手法,塑造了一個內心很肮髒,但說話很漂亮的人物形象,利用各種荒唐的理由給別人戴高帽子,為自己的齷齪行為找借口的高尚人士。


    至於具體諷刺的是誰?


    不用問,連觀眾心裏都清楚著呢。


    下午演出的時候,被蕭飛點出來,觀眾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晚場開始之後,更是每一對演員上台之後,第一句話,都是拿著那個坐在角落裏,用dv偷偷摸摸錄像的中年人抓哏。


    幹啥來的?


    傻子也看出來了。


    這又不是頭一遭,以前就曾有過,主流圈子的人來德芸社錄音錄像,然後雞蛋裏麵挑骨頭,再拿上去舉報。


    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我們找個休閑放鬆的地方容易嗎?


    關鍵德芸社的門票還便宜,親民,真要是讓你們給舉報的關門歇業,看我們饒不饒你們。


    本來觀眾就在看笑話呢,結果蕭飛還來了這麽一段《我要反三俗》,直接麵對麵的罵,可那個人愣是沉得住氣,坐得住,也真是個人才啊!


    唾麵自幹了解一下。


    「我一定要教育她,我要批評她,讓她走上光明的大道。我不像好多人,一天到晚的,沉浸在黃.色的短信當中。一天到晚不務正業,他連街坊都不認識,他還考慮世界上有沒有外星人。」


    表演還在繼續,蕭飛這個段子沒有一個髒字,卻將某些表麵偉光正,內心肮髒的人,諷刺的體無完膚。


    「哎呀!我看你現在就跟外星人差不多。」


    「討厭,你怎麽這樣呢?我一直在考慮,到底是誰呢?」


    「你還有點兒別的事兒沒有啊?」


    「你怎麽回事兒?從剛才就一直跟我唱反調。」


    「廢話,你沒事兒老琢磨這個幹嘛啊。」


    「我是一個正直的人,我是一個純潔的人。」


    又開始了!


    「我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你這樣想法很肮髒,深夜無人的時候,你左手一瓶酒,右手一隻雞,嘴裏叼根煙,咋兒嘍一口酒,啪啦兩口菜,撲撲兩口煙,捫心自問,你就不覺得虧心嗎?」


    「虧心我沒覺得,這三樣反正夠我忙活的。」


    哈哈哈哈……


    對張文天的神捧,觀眾們都已經習慣了,每次撂出這麽一兩句畫龍點睛的,都能把觀眾給笑瘋了。


    「你是不了解我啊,我可是一個高尚的人,我和那些人不一樣。」


    「哪些啊?」


    「貞烈賢良就是我的代名詞,我走到哪,貞潔牌坊就跟到哪。」


    「你馱著石碑呢?」


    哈哈哈哈……


    「這個人到底長什麽樣呢?好看不了。」


    「怎麽呢?」


    「漂亮不了。」


    「為什麽呢?」


    「隻有那些為人民服務的人長得才漂亮。」


    「是啊?」


    「隻有那些反三俗的人才是濃眉大眼的,這個人肯定很肮髒,這個女的好看不了,臉像蘋果,眼睛像葡萄,鼻子像洋桃,嘴像櫻桃。」


    「好嘛!長一個果盤的腦袋。」


    「接下來的這一個禮拜,我們每天在短信的謾罵聲中度過。」


    「你還罵人家。」


    「我嚴厲的批評她,詛咒她,終於她回了一條:謝謝你的提醒,果然降溫了,我穿的不少挺暖和,你放心吧。我才不信你這個呢。」


    「您這是謾罵嗎?」


    「我就要教育她,我要讓她走上人間正道。」


    「就告訴人家要降溫。」


    「我要反三俗嘛。」


    「快別提反三俗了。」


    「接下來又一個月,她沒信兒了。」


    「斷聯係了。」


    「哎呀,她改邪歸正了?那我怎麽辦呢?我怎麽能夠教育人呢?」


    「好了還教育什麽。」


    「那不行,她們都好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能批評她們呢?我一定要批評人,我要教育人嘛,我一定要教育人嘛。哎呀,天天我在考慮,為什麽不來短信呢?心裏麵百爪撓心。站在街上,抬眼望去,天地間一片茫茫。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老天啊,我該何去何從?我怎麽辦呢?」


    「你呀,死去吧你,什麽呀,看個短信就成這樣了。」


    「我得教育人呐我,我得反三俗啊。」


    「瘋了吧你。」


    「終於來短信了:對不起我出國了,好久沒有回來,我用我的全部積蓄,給你買了塊手表。我用你給我買表?全部積蓄?這表不錯啊。黃金的殼兒,白金的鏈兒,頂上一圈兒鑽石,左邊藍寶石,右邊貓眼,一圈兒奶油,正當間兒是個櫻桃。」


    「蛋糕啊?」


    「我要請她吃蛋糕,我要借吃蛋糕的機會批評教育她。」


    「沒聽說過。」


    「她又給我發了一個短信:明天下午兩點,我在天橋等你。你聽聽她選擇的這個地方。」


    「怎麽了?」


    「天橋,那是個小市民去的地方,低級下流庸俗無聊,可見她的品味,天橋就代表著下流。」


    德芸社的本部就在天橋,蕭飛這麽說,顯然就是在挖苦那些跟德芸社作對的人呢。


    「天橋怎麽下流了?」


    「我們是很高雅的,那種三俗的地方我能去嗎?我要反三俗!」


    蕭飛說到最後,還直接振臂高呼,喊得聲嘶力竭的。


    看到他這個樣子,觀眾也笑的不行了。


    「別嚷了,至於不至於啊?」


    「我很生氣啊,我很生氣,我轉天一定要批評她,順便把那表拿過來。」


    「主要是拿表去了。」


    「轉過天來,跟家收拾好了換衣服,準備走。短信又來了:對不起我有點兒事,明天吧。太三俗了,哎呀,我實在等不了了,那我也得去。」


    「憋著壞心呢。」


    「轉天得上班,早晨起來上單位忙活完了,到中午歸置好了奔天橋,剛出單位的門兒,短信又來了,同事發來的,據可靠消息,今天下午領導要來視察,你有可能要提正處。」


    「要升官兒。」


    蕭飛開始一本正經的唱高調:「升官兒對我來說倒無所謂,關鍵的是能更好的能為人民服務,能夠反三俗,你說,我是去接待領導,還是去接待名表?」


    「您呀,處長可就比副處強。」


    「好,那我去接待領導,我明天再去拿表,她昨天還涮了我一把呢,一對一次,我明天再去天橋。」


    「嗯!」


    「下午陪著領導笑了一下午,一直到領導走,我這臉都木了,活動一下,明天我要去拿表去。」


    「還想著呢。」


    「明天我要到天橋去教育人了,我要到天橋去反三俗了,我要去天橋教育人。」


    蕭飛一臉興奮的表情,跟打了雞血似的。


    「很高興,回家,到家門口,我兒子在門口等著我呢,孩子放學了:爸爸你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孩子上來一把摟住我了。」


    「高興!」


    「爸


    爸,爸爸,你太給我露臉了。」


    「怎麽露臉了?」


    「我們學校裏麵搞測驗,今天下午,除了您,所有的爸爸都上天橋了。」


    「全去天橋了!」


    一個神反轉,觀眾都有點兒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之後,頓時發出了一陣爆笑。


    「好……」


    「再來一個!」


    「不許走,再來一個!」


    「接著罵那幫孫子!」


    呃……


    被罵成孫子的,可就在旁邊坐著呢。


    觀眾卻一點兒不在乎,蕭飛在舞台上表演,不能指名道姓的罵大街,觀眾可就用不少了。


    有本事你也來錄我一個,老子挨個點名,每人送上一頓臭罵。


    那個錄像的中年人,臉都黑了,剛才被損,現在還被罵,招誰惹誰了啊!


    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我們這麽費盡心思的事為了什麽?


    我要淨化舞台,要讓高雅的相聲清洗德芸社的汙泥濯水啊!


    舞台上,蕭飛和張文天又被攔了回來。


    「謝謝大家夥,剛才給您說的這段是《我要反三俗》,張先生,您痛快了嗎?」


    張文天笑嗬嗬的胡擼.著胸口:「痛快,太痛快了!嗬嗬!」


    觀眾見狀,也跟著一陣大笑,還朝著那個人看了過去。


    我們都痛快了,你呢?


    「現在好些人都在嚷嚷著要反三俗,要淨化舞台,我今個聽說了,還在納悶,廣德樓這台上打掃的挺幹淨的啊,還淨化什麽?」


    「嗐!人家說的淨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讓我們也跟著他們學,說個相聲還要玩高雅?」


    「高雅不好嗎?」


    「您覺得呢?什麽叫雅,什麽叫俗?」


    「您給說說。」


    沒完了是不是啊?


    還說這個,非得指著鼻子罵才過癮啊!?


    那個人都想走了,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啊!


    「牙佳為雅,人穀為俗,什麽意思呢,嘴裏說的漂亮話,那是雅,人吃的五穀雜糧,那是俗,人可以沒有雅,但是不能沒有俗。」


    「這話對,都是普通老百姓過日子,俗點兒好。」


    「對啊!一天到晚,西裝革履,小頭梳得倍兒亮,下頓飯在哪吃都不知道,雅著有意思嗎?」


    「都要餓死了,還雅呢?」


    「還是的啊!所以說,人還是俗一點兒好,相聲本身就是市井文化,你玩你的雅,我不幹涉,我說我的俗,為什麽非得跟我過不去?」


    蕭飛說著,直接看向了那個人。


    迎著蕭飛淩厲的目光,那人也扛不住,趕緊起身走了。


    噫……


    觀眾們見狀,立刻送上了一大轟,就這還跟人家德芸社玩呢?


    蕭飛見狀,也不禁笑了起來。


    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原來也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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