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紅是非多。


    德芸社自打紅了以後,基本上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不是這個找麻煩,就是那個添別扭,當然也少不了郭德強這個招禍體製跟著添亂。


    這次的麻煩事,又是因為郭德強而起。


    昨天在演出結束之後,郭德強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特意感謝了相聲門和西河門的兩位師父,侯三爺和金文生先生,隨後又點了張先生、於清等人的名字,表示這些人都是在他郭德強落難的時候,對他有過極大幫助的人。


    話是沒錯,可是在被媒體報道出來之後,卻惹得一個人不痛快了。


    誰啊!?


    郭德強當年的師父,那位文化館的楊先生。


    「看看吧!」


    汪海遞過來一份報紙,上麵的一篇文章標題就是:授業恩師怒斥郭德強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這四個字,還被加粗加大。


    蕭飛簡單的看了一下,心裏也是膩歪到不行,沒什麽新鮮玩意兒,還是老生常談,歸根結底就是那位楊先生對郭德強的不滿。


    「我敢保證,姓侯的和姓金的,從沒傳給過郭德強一點兒東西,他的很多能耐都是跟著我學的,我才是他師父,這在天津相聲圈子是公認的,很多人都知道,可現在人家不認我了,我這一門出了這麽一個叛徒,你說我心裏別扭不別扭。」


    整個篇幅,幾乎全都是那位楊先生對郭德強的痛斥。


    或許楊先生所說的都是實情,但問題是……


    早幹什麽去了?


    郭德強當年在天津混不下去,遭人排擠的時候,當師父的去哪了?


    郭德強三闖京城,都快餓死在橋洞底下了,當師父的又去哪了?


    郭德強立誌要讓相聲回歸小劇場,需要師門幫助的時候,當師父的又又去哪了?


    最難的時候,最無助的時候,郭德強得來的是一句。


    郭德強是不是您的徒弟?


    是,也不是!


    這叫什麽話?


    窮困潦倒,無依無靠的時候,郭德強就不是您的徒弟。


    現在眼瞅著郭德強帶領著德芸社紅了,又變成您的徒弟了?


    蕭飛看著這篇報道也要無語了,這都是什麽人性啊!


    「海叔,我師叔看過了!?」


    汪海點點頭:「看了,看完之後什麽都沒說,就把自己關屋裏去了。」


    蕭飛聞言扭頭看了眼,緊閉著的房門,剛才王薇已經進去了,也不知道兩口子在裏麵說什麽。


    「小飛,你說這事怎麽辦?用不用跟侯三爺說說,讓他老人家發個聲明什麽的?」


    蕭飛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暫時先不用了,等等看,最好還是讓這件事自動平息下去,咱們這邊最好什麽都別說,不管怎麽樣,師叔和楊先生都有一份師徒情分在,楊先生作為長輩,他說什麽都行,可師叔一旦開了口,咱們可就被動了。」


    兩個人的師徒情分雖然斷了,但是,楊先生曾教過郭德強,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隻要郭德強還擊,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汪海聞言點頭:「你說的對,郭老師確實不方便說話,可咱們要是什麽都不做,萬一這件事炒作起來,對郭老師的名譽……」


    「咱們說話更遭,人家就盼著咱們張嘴呢,隻要張了嘴,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咱們不說話,待會兒該回京城就回京城,這事炒不起來,媒體的關注度下來,也就沒人願意看了。」


    蕭飛也是沒招沒招的,那位楊先生到底要幹什麽啊!?


    上次已經鬧過一次了,怎麽還沒完沒了的。


    非得鬧到兩邊都沒臉,難道這樣就好了?


    楊先生在這篇對郭德強的討伐文章裏麵,不光斥責郭德強背叛師門,忘恩負義,還對著記者大爆郭德強的黑料。


    其中虛開發票這件事,蕭飛之前就曾聽郭德強提起過。


    真要是說誰對誰錯的話,郭德強確實有錯,可問題是,事情是誰交代他去辦的?


    郭德強自己?


    這裏麵的細情,郭德強沒提,蕭飛也不清楚,但是……


    那個時候,郭德強才多大啊!


    他能有那個膽量?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開了,郭德強和王薇走了出來。


    「師叔!」


    郭德強見著蕭飛,咧嘴笑了一下,隨後看向了那張報紙。


    「看過了!」


    蕭飛點點頭。


    郭德強長歎一聲:「有些話,我本來不願意再提的,畢竟,楊先生當年確實對我有恩。」


    他本身是一個念舊的人,別人對他的一丁點兒好,他都能記上一輩子。


    上次他拜侯三爺為師,楊先生跳出來,指責他背叛師門,郭德強忍了,沒說什麽,就是因為他記得,當年楊先生也曾對他好過。


    說起來,郭德強和楊先生相識,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當時做警察的郭父負責紅橋區一帶的治安工作,和擔任紅橋文化館館長的楊先生很熟,就把剛14歲的郭德強放在了文化館劇場。


    有一次文化館一名演員臨時發高燒,作為館長的楊先生無人可用,看到台下的郭德強,就決定讓他救場。


    當時的郭德強喜出望外,演出也大獲成功,楊先生覺得郭德強天賦很高,又有觀眾緣,就決定把郭德強正式招入文化館。


    很快天分出眾,業務能力強的郭德強就成為楊先生的左膀右臂,大事小事都交給郭德強去辦,其中也包括發票這件事。


    那個時候,楊先生對郭德強無比信任,對他在相聲方麵也悉心調教、全力傳授他本事。


    隻不過,當時楊先生因為是館長,為了避嫌,也就沒有進行擺枝儀式,但他和郭德強的師徒關係眾所周知。


    再後來,文化館反腐倡廉,經部門調查發現文化館虛假發票很多簽名都是偽造的,矛頭直指郭德強。


    而就在這時,楊先生也突然向相關部門舉報,說偽造發票是郭德強所為。


    事後,郭德強承認虛報金額三千多塊錢,經過文化館方麵調解,念在他年齡小,要求他退賠所有錢,並為文化館工作三年。


    此事雖然就此告一段落,但是師生兩個人的關係算是出現了裂痕。


    當三年期滿後,郭德強覺得天津已經沒有了容身之所,決定再去京城闖蕩,當時楊先生還對郭德強的父親說了一句狠話:郭德強離開文化館,就得餓死!


    「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沒餓死,我還飛起來了,可我不去招惹他,他卻不肯放過我!」


    郭德強說著,也是滿臉怒容。


    「當年的事,孰是孰非,文化館那麽些人,誰不知道啊,就算年頭長了,可畢竟還沒都死光了呢,我不願意提,是給他留著臉呢,真要是全都翻起來,我看他那張老臉往哪擱!」


    以前不提,是顧念著當年的授業之恩,可真要說恩情的話,郭德強替楊先生頂了一次雷,也算是把恩情還了。..


    現在又拿起這件事來說,這是真的憋著要把郭德強給毀了啊!


    「沒這麽欺負人的!」


    王薇眼圈泛紅,顯然剛才是哭過了。


    「師叔,嬸子,您二位先消消氣,孰是孰非,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稱,可您要是真打算反擊,師叔,我問您一句,您有證據嗎?或者說,當年文化館的老人兒,您能找出來給您作證嗎?」


    郭德強一愣,他知道,證據沒有,證人也找不到。


    這件事,他心裏清楚,可是苦於沒有證據啊!


    「我就該讓人家騎在脖子上拉屎?」


    嗬嗬!


    蕭飛苦笑,心裏想著,不然呢!?


    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扯淡,而那位楊先生所說,當年文化館方麵已經有了結論的,哪怕是要打官司,人家都能拿出來當證據,證明沒有冤枉你郭德強。


    「真特麽憋屈!」


    郭德強仰躺在沙發上,一張臉陰沉的跟快要下雨似的。


    「德強!」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郭父開口了。


    郭德強連忙起身坐好,心裏就是有再多的氣,再多的恨,刻在骨子裏的規矩是忘不掉的。


    「爸!您說!」


    郭父也生氣,可他要比郭德強冷靜的多:「這件事,我知道,兒你受委屈了,可咱們郭家人辦事,得先念著人家三分好,姓楊的再怎麽不對,當年教了你一場,對你還是有恩的,他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郭德強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郭父知道郭德強不服氣,卻也沒有再勸,隻是自顧自的說著:「當初,他跟我說,你離開文化館,離開他姓楊的就得餓死,現在我兒餓死了嗎?沒有,不但沒餓死,混的比他們誰都強,兒啊!你給爹出了一口氣啊!」


    郭德強聽著,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


    之前那些年,他在京城闖蕩,快要餓死的時候,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父母,生養他一場,卻沒法盡孝。


    現在聽到郭父這句話,他心裏也敞亮多了。


    「咱們人啊,首先得對得起自己,可同時也要對得起別人,算了吧!他那是眼紅了,眼紅你帶著德芸社火起來了,他一點兒好處都撈不著,愛說什麽就讓他說去,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郭父開了口,郭德強就算是心裏再怎麽不情願,最後也隻能重重的點了下頭。


    「爸!我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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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二十二章嫉妒使人發狂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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