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於南很熟。


    因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那裏生活了十多年,之後才去了書院。


    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也都在家人的嗬護之下,但生性好動的他,也曾經去到過齊州城的很多地方。


    也聽大人們說起過發生在齊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情。


    整個齊州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兩個部分。


    內城當然住著達官顯貴,亦是齊王皇宮的所在地。


    酒樓賭場,青樓柳巷,書院工坊,商鋪林立,一派繁華景象。


    而外城,有分散著東西南北四個人口聚集地,麵貌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東區是曾經敗將殘兵聚集而成的,經過幾十年的繁衍傳承,這些軍伍的後裔,還保持著一股軍人的味道。


    但因祖上在從軍一途上,都有不光彩的一麵,所以這些後人,勢不從軍。


    除了自己東區內的基本營生之外,大部分的青壯年,都會走上一條受雇傭成為私家護院保鏢的道路。


    主城區內,達官顯貴們太多,保鏢護衛家丁明顯不夠用,最好的選擇,就是來外城東區挑選。


    工資不高,品質優良,而且每月假期一般都隻需給兩天。


    當中也不是沒有鯉魚跳龍門的。


    因為這個世界也總有奇跡會出現。


    小姐愛上保鏢,或者保鏢做了主人的幹兒子,保鏢和公子成了好朋友,等等的這種機遇,不時地都有發生呢。


    所以能被內城區的雇主挑選上,去到裏麵當班,對這些外東城區的年輕一輩,是非常理想的一種生活方式。


    包吃包住還發錢,長得帥人又靈活的,還有機會成為人上人。


    外城東區老一輩的那些老兵殘將們還剩下不多的人了,並且基本上都退隱到了二線。


    目前明麵上掌管外城東區的是一位叫吳超的高品武者。


    但實際上,已經在內城區上位的吳越,才是幕後統治。


    吳越就是屬於那種抓住了機遇,攀上了權貴,繼而鯉魚躍龍門,最後擁有一席之地的幸運兒。


    而吳超是他的胞弟。


    除了女人,這個東城區非常排外,一般外人很難在裏麵好好生存。


    外城的南邊,這是農業種植戶的天地。


    這裏有一條河流蜿蜒而過,在河的兩岸,就是大麵積的適宜耕種的田地。


    而河裏,還有著豐富的淡水魚類。


    不過這條叫做十八灣的河流,曾經有人看到河怪出現過。


    所以有些地段,被視為禁忌,連幾十年的老漁民都不會涉足那些地方。


    這些耕民和漁民,算是齊州城的原住民。


    但,隻有小部分的耕民有自己的田地,剩餘的大部分,都是租種為生。


    耕種的收獲除了支付租金和各種苛捐雜稅之後,所剩無幾。


    一旦遇到天公不作美的災年,就更糟糕了。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能夠保住性命的前提下。


    兵荒馬亂的年代,周圍盜匪流民眾多,普通耕民受到的衝擊是最大的。


    自從齊王宣布不再向風雲朝進貢納稅稱臣之後,也減免了相當大一部分的耕民賦稅。


    所以,齊王是受到這些耕民擁戴的。


    ……


    在外城的西部,是各種遊俠武者,江湖術士,走卒販夫們的暫居之所。


    在這裏魚龍混雜,秩序混亂不堪。


    在街頭常常有各種紛爭和衝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血濺當場的情況比比皆是。


    這裏就是齊州外城的江湖。


    在這個江湖中,也不斷地湧現出來各種各樣的勢力。


    但總是被後浪一遍一遍地拍死在沙灘上。


    外城西部,永遠隻有一個老大。


    短命的老大。


    不過對於內城來說,非常需要外城東區的這些走卒販夫,每日的市場買賣,小攤小販,城區的繁榮,都依賴於他們的日出進城,日落而歸。


    最沒有歸屬感的一群人,卻是整個齊州城最重要的產業支撐。


    他們參與了齊州城最多的經營活動。


    ……


    在齊州內城高聳矗立的北城牆之外,那是齊州城最黑暗的地方。


    罪民流寇盜賊殺手叛軍,所有最惡行累累逍遙法外的人,幾乎全部集中在那裏。


    而這個外城區的北麵之地,就是一個三不管地帶。


    每天都有罪惡在那裏發生,就是街上有人被殺死在一個路人麵前,恐怕那個路人都不會多看一眼,畢竟太尋常了。


    曾經有人,想把這個北區統管起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但後來,誰也沒有想到。


    有佛門的人進入到了北區。


    最早,那些和尚幫忙收殮街上的死屍,運到荒郊去掩埋,並進行超度。


    所以有這種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大家盡管懶得理,但也不會排斥。


    所以佛門在北區,居然也就這樣落地生根了下來。


    後來,這些和尚在北區的的一座山裏,大興土木,修建了間規模宏大的寺廟:渡難寺。


    漸漸的,北區這些雙手血淋淋,滿身惡滾滾的人,有的也為此找到了心靈上的寄托。


    佛門提倡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惡隻在一念之間。


    不管過去做了多大的惡,隻要就此一心向佛,便是跟佛有緣之人。


    但是,一個惡人,想要強行讓自己的善人格占據主導地位,沒有那麽容易。


    而且做過的惡行,你突然說想要做好人,容易嗎?


    這樣的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有。


    所以,即便有渡難寺的存在,整個北區依然是罪惡黑暗之地。


    佛也隻能渡可渡之難,渡可渡之人。


    惡在深處,不可拯救。


    整個齊州城非常之大。


    齊王擁有直係精兵一萬。


    這一萬的兵馬都駐紮在內城。


    另外,還有五萬附屬兵馬,由幾位統領分別指揮,營地分散在外城的幾座山頭山。


    這個數量,在風雨飄零的整個風雲朝之內,已經算是最多的一支軍隊了。


    所以即便是齊王以拒絕進貢納稅,來作為間接宣布獨立的方式。


    那風雲朝內的皇帝大臣們,也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於南的家,在整個齊州內城中,當然算是那少部分權貴勢力當中的一個。


    於家,壟斷著齊王這幾萬兵馬的後勤物資供應。


    除了賺得盆滿缽滿之外,還得到跟齊王交好親近的機會。


    再借機發展了相關的產業,家大業大。


    原本的於南可以雙手一攤:老爸,我不想努力了。


    老於招招手:孩子,回來繼承家產吧。


    而今,世事難料,於南隻能繼續努力。


    朝著齊州城的方向,他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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