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呂盈盈穿過牌坊門,平中玉的眼前豁然明亮,這裏跟在門外看到的完全是兩個世界。


    從門外看時,門內到處都是荒草碎石,一條蜿蜒崎嶇的坑窪小道盤旋而上,給人一種破敗不堪的景象。而進入門內後,眼前竟然是玉石壘砌的台階大道,大道兩邊遍地都是盛開的各種鮮花,萬紫千紅,爭芳鬥豔,花香怡人,美不勝收。最為奇怪的是,這裏溫暖如春,無風無塵,到處幹淨得如水潑灑過一般,仿佛進入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境。


    呂盈盈前麵帶路,平中玉跟在她身後左瞧右看,不少的漂亮女弟子從身邊飄飄而過,留下陣陣誘人心魂的體香,張張羞澀俏媚的笑臉,嫋嫋婷婷的身姿。就是這位不怎麽好色的抱雞少年看著也是目不轉睛,癡癡迷迷。


    “知道為什麽絕絲軒不輕易讓男子進入了吧,我們這裏可都是天香國色的美女,怕你們這些男人進來後把持不住,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呂盈盈回頭輕瞥了平中玉一眼,莞爾的笑道。


    平中玉臉色微微一紅,看到眼前這麽多飄來飄去的美女,正常的男人誰不想入非非,就連他也有點壞壞的小心思,好在自己心裏裝著沐晚綾,若不然,他現在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穿過一排排整潔的樓閣,呂盈盈領著平中玉來到山頂後側的一處山洞。洞口不大,一人多高,正好並排能容下兩個人。


    看到呂盈盈要領著自己進入山洞,平中玉心中開始納悶不解,“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她師父嗎,怎麽會來這裏呢?難道她的師父閑著幹淨豪華的閣樓不住,躲在這洞裏獨享其樂,真是人越老越古怪哈。”


    就在平中玉瞎想之時,他麵前豁然開朗的洞府又讓他吃驚不小。


    隻見高大的洞內明如白晝,四壁光滑平整,似是打磨過一般,竟能映出人的影子來。洞頂鑲著十數顆明亮的晶石,散發著耀眼的白光,為洞內提供了照明。石洞的地麵亦是光滑平整,但走在上麵並未感到打滑的跡象,倒是有一種溫暖柔軟的感覺,非常的舒服。這裏各種用具一應俱全,還有不少的精美雕刻擺設,供人欣賞。


    在石洞靠裏的地麵上有一個圓形的白玉石台,石台上盤坐著一名花白頭發的白衣婦人,她正在閉目靜修,對於呂盈盈和平中玉的到來視做不見。


    通過神識探查,平中玉並沒有發現白衣婦人身上的靈力波動,可見這種高人已能隱匿自身靈力,令對手無法探查法力的深淺。


    為了禮貌起見,平中玉趕忙將花母雞放入布袋中,小心翼翼的跟著呂盈盈走了過去。


    呂盈盈走近石台,躬身行禮,輕聲道:“師父,弟子帶一人前來拜見您。”


    平中玉恭敬的立在呂盈盈身後,見那婦人沒有睜目,他也不敢上前說話。


    “盈盈,什麽事啊?竟然把一個男子帶來這裏。”那婦人緩緩開口問道,雙目仍舊閉合。


    “弟子不知,也沒有細問,他隻是說要進入絕情穀見一個人。”呂盈盈恭敬的答道。


    沉寂了一會兒,白衣婦人緩緩睜開雙目,兩道攝人心魄的寒芒冰冷的射在平中玉的臉上,令人不寒而栗。


    “晚輩平中玉拜見前輩。”見婦人看向自己,平中玉這才躬身行禮。


    “絕情穀是我絕絲軒禁足那些不守婦道弟子之地,難道那裏有你什麽親人不成?”白衣婦人冰冷的問道,那雙眼眸死死盯著少年,大有用目光將其凍死的感覺。


    “晚輩來這裏是尋找一名叫沐晚綾的姑娘,還請前輩恩準,讓我們見上一麵。”平中玉懇切的說道。


    “沐晚綾?我們絕絲軒沒有這個人,你還是去別的地方尋找吧。”白衣婦人一口否決,她又緩緩閉上雙目。


    “前輩,求您就讓晚輩見她一眼。”平中玉撲通跪地,叩首哀求。


    白衣婦人歎息一聲,“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你們這些負心的男人都是知麵不知心,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感到後悔,等真的再次回到你們身邊,你們說不定還是要傷她們的心。你走吧,給她一個安靜的一生。”


    “前輩,晚輩今日來到這裏,就是想見沐晚綾一麵,您若不答應,我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走。”平中玉斬釘截鐵的道,生出來一股拗勁。


    “哼!年紀不大,竟然還敢威脅於我。好啊,要死我可以成全你。”閉目的婦人睜開雙目,惱怒的道。


    “師父,您老人家息怒,他年輕氣盛,一時語亂,弟子勸他離開便是。”一旁的呂盈盈趕忙向白衣婦人求情道。


    “盈盈,你如此袒護他,是否和此子有著什麽關係?”白衣婦人將目光移向呂盈盈,怒聲問道。


    “師父,您錯怪弟子了。他……他是那名進入古墓喚醒土魃女的少年,弟子念他有功,才想幫他一把。”呂盈盈躬身怯怯的解釋道。


    “是他!不請自來,我正想派人尋找此人,既然來了,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白衣婦人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冰冷的目光流露出熾熱之色。


    “你可以暫時留在絕絲軒,隻要幫我完成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你進入絕情穀。”白衣婦人的態度發生了轉變,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


    聽到此言,平中玉雖有驚喜,但他不免擔憂懷疑,不知這老婦人想讓自己做什麽。


    白衣婦人沒有等到平中玉開口詢問,便接著說道:“那土魃女已在煉屍爐煉化了七七四十九天,但她還尚存著野性,隻要你能想辦法讓她完全聽命於我,我就答應你進入絕情穀,如何啊年輕人?”


    “前輩,晚輩又不懂那煉屍之術,您的要求我怕做不到。”平中玉直截了當的答道,想想那可憐的女屍,自己的內心隱隱有著憐憫。


    “那你是如何把她喚醒的,可否跟我說說。”白衣婦人微微的笑道,心裏已在盤算著什麽。


    “我進入古墓後,也並沒做什麽,就是在那女屍的墓室拿些珍寶飾品時,她突然醒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平中玉謊話連篇的道,關於那顆珠子的事,打死他都不會說的。


    “這就怪了,聽說土魃女是被一顆神珠所鎮壓,你看到她後,沒有發現那顆珠子嗎?”白衣婦人懷疑的問道。


    “沒有,一個冰冷的女屍我豈敢仔細去瞧,您若不信,可以搜我的身。”平中玉坦蕩蕩的道,表現得鎮定自若。


    “你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就看看,萬一你慌亂中把那顆珠子帶了出來,說不定自己還不知道呢。”白衣婦人輕笑一聲,緩緩起身,竟真的要搜身少年。


    “師父,您老歇著,還是讓弟子代勞吧。”呂盈盈連忙請求道。


    “還是我親自來吧,我怕你私心太重,有遺漏的地方。”白衣婦人冷聲道,似乎對呂盈盈有些不滿。


    平中玉的心裏對走來的白衣婦人已是無有半點兒好感,若她還要為難自己,他大有拚死一搏的打算。


    見白衣婦人走近,平中玉站起身,並將雙臂伸展,任由對方來搜身。


    白衣婦人毫不客氣,上來便將手掌放在平中玉的儲物袋上,她沉靜了一下,又將一根手指放在了少年的額頭。片刻,她用驚奇的目光看了平中玉一眼,轉而,她的手掌在平中玉的身上遊走起來,先是胳膊,然後是後背,當她的手落在少年的胸前時,那隻手突然頓住了。


    “你胸前掛著的是什麽?拿出來看看。”白衣婦人輕聲說道,冰冷的目光盯視著少年的眼睛。


    平中玉被一個老婦人蹂躪了一遍,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反抗,為了能見到沐晚綾,他什麽都能忍。


    平中玉剛將脖子上的銅牌摘下來,那白衣婦人的雙目突然大張,她驚呼道:“福仙令!”


    一旁的呂盈盈也是慌忙的走過來,驚道:“師父,果真是福仙令,怎……怎麽會在他身上?”


    白衣婦人白了呂盈盈一眼,並沒有搭理這個徒弟,她似是在懷疑呂盈盈存有私心。


    “前輩,這銅牌可是我的恩人贈予的,您可不能……”平中玉聽到自己手中的銅牌就是福仙令時,他連忙將握著銅牌的手縮了回來。


    “你不用擔心,作為前輩我不會欺負晚輩的,這福仙令留在你身上也沒什麽用,不如就送給我,我可以答應你進入絕情穀,就是帶走沐晚綾,我也不反對,怎麽樣啊?”白衣婦人麵帶微笑的道,顯得很有氣度,不過說的話有點兒不要臉。


    平中玉握著福仙令不舍的看了幾眼,在福仙令和沐晚綾之間,他當然要選擇自己心愛的女人。


    “前輩,令牌給您。”平中玉有些不舍的將手中銅牌遞給白衣婦人。


    “好!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若他當初有你的一半,我也不會這麽痛恨天下的男人。”白衣婦人驚喜的接過福仙令,眸子裏閃過一絲悲傷。


    得到福仙令並沒有使得白衣婦人罷手,嚐到甜頭的她,接下來的搜查更加仔細了,當看到熟睡的花母雞後,她疑惑的看了平中玉一眼,“這就是幫助你滅掉四位金丹期強者的那隻雞?”


    “它隻是我的夥伴,並沒有攻擊能力,您聽到的那些都是傳言,我靠的是身上的白凜劍,還有天書院的幫助,若不然,也不會活到現在。”平中玉平靜的答道,此時他的心突然變得冰冷,若眼前的婦人敢打花母雞的主意,他可是要拚命的。


    好在,白衣婦人沒有接著問下去,她繼續搜查,直到少年整個身上被檢查了一遍,她才罷手。


    “盈盈,你把他送往絕情穀吧,那沐晚綾若想和他出來,就成全他們。”白衣婦人回頭向呂盈盈吩咐道。


    “是,師父。”呂盈盈恭敬的道。


    沒想到會這麽順利,平中玉雖然失去了福仙令,但他為能見到沐晚綾感到失有所值。


    出了石洞,呂盈盈麵色凝沉,她看向平中玉幽怨的道:“你身上有福仙令為何不告訴我,令我在師父麵前受到冷落,為了它我苦苦尋找了數年,沒想到會在你的身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前輩,我真不知道那銅牌就


    是福仙令,讓你受委屈了。”平中玉無奈的道,為了自己的東西,他倒成了裏外不是人,這世道還真沒天理可言了。


    “算了,我們走吧。”呂盈盈也能看出平中玉並沒有說謊,這件事怪不得誰,隻是自己運氣不好而已。


    絕情穀處在巨大山峰的後山腰處,這裏有一道寬大的裂縫,像是被一把巨斧劈開似的。穀內霧氣繚繞,怪石嶙峋,但它的整個穀口有著流水般的波動,像是一層非常濃厚的靈力。


    “穀口布有法陣,金丹期以下的修仙者根本無法進入,就算是金丹期的修仙者要想硬闖此陣,也會大大折損他們的法力,但是被關在裏麵的同門都是自願的,她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心甘情願的受罰,所以絕情穀並沒有人看守。若是悔過之人在悔過期滿前出穀,將會被永久驅逐絕絲軒,不再是這裏的弟子,甚至會被廢除修為。”呂盈盈望著氤氳的霧氣,淡淡的說道。


    “前輩,你千辛萬苦的尋找福仙令,是不是想修複法寶而用?”平中玉冷不丁來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他這一路上還在惦記著那塊銅牌。


    “你怎麽知道?”呂盈盈疑惑的看向平中玉。


    “我以前聽朋友說過,星月玄鐵可以修複法寶,便猜到了。”見到呂盈盈的反應,平中玉知道自己的銅牌將不複存在,說出的話裏帶著些許不舍。


    “沒錯,福仙令是用星月玄鐵所製,它可以修複任何材質的法寶,是不可多得的珍貴材料。”呂盈盈毫不避諱的說道。


    “那……那你們不能找一塊其它的星月玄鐵嗎,幹嘛非要盯著福仙令不放?”平中玉嘀咕的說道,對自己的那塊銅牌還是戀戀不舍。


    “若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我何必在呂家待上三年呢。星月玄鐵是製作法寶必不可少的材料,但太過稀少,大部分都被大的宗門掠去,要想找到一塊何其之難。”呂盈盈歎息道。


    “那你們就不能搶一個別人的法寶來當做材料,豈不省事。”平中玉不甘心的道。


    “煉製而成的法寶,裏麵星月玄鐵都已和其它的材質融合,根本無法利用,費那麽大勁搶來也不能修補自家的法寶,反過來還會得罪別的門派,得不償失。你呀,就不要再惦記那塊福仙令了,既然你已答應和我師父互換,後悔也是沒用的。”呂盈盈嗤之以鼻的道,似乎覺得平中玉太過小家子氣,可她怎知平中玉看重的是那塊銅牌的情意。


    “知道了前輩,你還是帶我進穀吧。”平中玉自是知道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既然舍了,能見到沐晚綾也是值得。


    呂盈盈不再說話,她從身上摸出一塊粉色令牌,默念了幾句,然後將令牌拋向腳下的穀口。


    令牌落在流動的法陣氣層上,瞬間炸起一片白光,如水的靈力層瞬間打開一道口子。


    呂盈盈抬手將令牌召回,一把拎住平中玉的胳膊,輕聲道:“走吧。”


    呼……


    平中玉就若一片紙人般被呂盈盈拎在手中衝向穀口,穿過霧氣,兩人很快便來到穀底。


    穀底之中寒氣逼人,猶如置身在冰窟中一般,就是有著靈力護體,但呼進鼻口中的涼氣依舊冰人百骸,感覺非常的難受。


    “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這裏是悔過之地,受點苦是應該的,前麵的山洞裏便是你要找的姑娘,最好勸她離開這裏,年紀輕輕在這裏待上幾十年白白逝去青春,不值得。”呂盈盈目視前方,悲涼的說道。


    平中玉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沒把握是否能勸動沐晚綾,但他決定無論怎樣,都要陪在她的身邊,要苦一起苦,要樂一起樂。


    “前輩,若她不肯離開,我可否留在這裏?”平中玉用著懇求的目光看向呂盈盈。


    “你要留下?看來都是吃錯藥了,腦子有病。不過,我師父可是盼著你留下呢,去留隨便你,等會兒,我在上麵等你一炷香的時間,若你不打算上來,我便封住法陣,再想出來可就不行了,你要想清楚。”呂盈盈不解的看向癡情的少年,在她心裏滿是對著兩個年輕人的羨慕。


    “謝前輩。”平中玉大步向前方的洞口走去。


    呂盈盈輕笑一聲,化作一道金光衝出絕情穀,她可不願在這淒苦之地多待一刻。


    絕情穀在絕絲軒創辦時便已存在,是當時的創派老祖懲罰自己而用,後來漸漸成為不守規矩弟子的禁閉之地。


    傳說絕絲軒創派老祖年輕時與一名男道侶雙休,兩人開始時百般恩愛,誰知,那男子移情別戀,將她拋棄。老祖悲痛欲絕,險些輕生。後來她來到獨角峰,創辦了絕絲軒,隻收女弟子,並不允許弟子們與男子相戀,違者就會被關到絕情穀,直到徹底抹去心中的雜念。


    但曆年來,有不少的女弟子偷吃禁果,有的重蹈老祖覆轍,自行禁閉自己,有的恩恩愛愛,卻還是逃不脫師門的懲罰,將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活生生拆散。


    就是有著這樣的嚴厲懲罰,也擋不住那些癡情的女子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嚐試那人間的真情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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