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楚江發問,宮儀若有所思道:


    “恐怕我等正處於某種幻境之中,很有可能是這位金丹真人的試煉。”


    楚江聞言心神一動,李畫意的那張“故人如麵”圖便是得之傳承,且具有幻境之能,若是此地真是某種幻境的話,那麽很有可能這位金丹真人是位擅長幻境陣法的宗師。


    宮泉此刻蹙眉道:


    “若是幻境的話,那麽這位真人布置這等景象是想考驗我等什麽呢?”


    楚江心中卻是另有他想,當初的李長春肯定是不知使用什麽方法來過此處的,以他原本一介江湖凡人的身手,又怎可能通過幻境,想必這道幻境定然不是二人猜想這麽簡單。


    果然,想法剛落,小舟四周的江水慢慢緩了下來,而小舟不受楚江控製似的,自己漂向了岸邊,停了下來。


    小舟停靠之處布著石梯,一直延伸到不遠的一處小茅屋之中。


    三人一頭迷霧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都在互相思量著,一言不發的下了船,朝著茅屋行去。


    三人一齊走近茅屋,隻見茅屋之中擺置甚為清苦,看得出來房主人淡雅至極,楚江仔細的觀察著屋中擺置,心中隱隱覺得其中完美的布置似乎有些缺憾。


    他眼睛定定的望向正中的泥黃色牆壁,終於知道那缺憾感是從何而來了,那牆上原本應該掛著一副畫才對!


    難道說,那幅“故人如麵”圖就應該是掛在此處的?


    想到這裏,他又轉頭望向其它地方,隻見宮儀盯著一座劍架疑惑道:


    “這裏原本應該放著一把劍才是,但現在卻空空如也,難道是被李長春那老道拿去了?”


    此時的宮泉也看著裏屋的一處桌幾,那桌幾上擺放著一支靈雅至極的毛筆,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桌幾之上尚擺放著毛筆靈砂,想來是畫符之用,若沒猜錯,這桌上原本應該有一筐符篆,甚至是符寶,應該全被李長春掠走了。”


    說罷,他大袖一揮,將桌麵上的毛筆石硯和靈砂全部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此時屋中還有許多小巧的擺飾之物,諸如茶具,桌椅等等...


    楚江和宮儀看見宮泉動作,也神色一動,也開始大筆收刮起來,沒有片刻,整個屋子裏像是被盜賊洗劫過一般,一貧如洗。


    想來這茅屋中的貴重之物,比如書籍,符篆,畫卷,武器等等應該都被李長春收了起來,而後又便宜了楚江。


    但並不止楚江想到了這一點,宮家二人眼神閃爍的看著楚江,不知在打量著什麽注意。


    楚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屋中隨處溜達觀察著,雖然此時屋中已經幹幹淨淨,但是楚江根本不相信,一位金丹真人的傳承就隻有這些這些東西!


    宮家兩人見楚江四處尋摸著,也若有所思的跟其四處觀察著。


    突然,聽到宮儀失聲道:


    “你們看這!”


    楚江聞言一驚,隨著宮儀視線望去,隻見他抬頭望著茅屋屋頂,在茅草木梁的層層疊嶂下閃出幾行文字。


    三人一齊抬頭望著茅屋屋頂,那幾行文字如有魔咒一般的印在三人的腦海之中,響起一道滔天恨意的聲音:


    “吾乃挽江真人,爾為溺水者僥幸入此傳承,吾亡於仇敵之手,含恨而終,若欲得吾傳承,則立下誓言替吾殺仇血恨!之後方可得吾第一道傳承,持此信物,修成築基之後可獲吾全部傳承。”


    那聲音剛剛消失,楚江三人眼前的景象就驀然一變,隻見三人又回到了原本的船屋麵前,而船屋的船簾已經打開,其中擺放著許多靈光閃閃的寶物,最裏麵,其中赫然便有一隻小瓶瓶身寫著“築基丹”!


    那正是讓宮泉為之瘋狂的東西。


    此時的三人麵前浮著一隻黑紅之色的血球,楚江謹慎的凝視著雪血球,隻見那血球忽然一道光亮,一道信息傳到了三人腦海之中。


    楚江讀著這道信息,慢慢蹙起了眉頭思量著。


    原來,這血球之中記載了挽江真人的生平事跡,這挽江真人乃是數萬裏之外的散修,精通水係術法和幻陣,在五百年前,因為一道幻陣傳承,和幻心道的一位名叫“幻欲真人”的金丹修士起了爭執,隨後兩人鬥法兩敗俱傷。


    而幻欲真人狡詐異常,不知何故提前養傷出關,在挽江真人養傷之際,擄走了其全家,並且施以幻陣將挽江真人困在原地,挽江真人則眼睜睜的看著其道侶女兒被其淫辱,最後不堪之下,拚力一戰雖然將其重創,但自身也時日無多。


    但畢竟幻欲真人乃是三道中人,而挽江真人不過一介散修,他一路向南逃到稀疏草原,穿越峽穀,在人三道之人觸手不可及的蜉蝣海前,布下了這道傳承。


    然而蜉蝣海偏遠異常,資源甚少,人跡罕見,除非金丹真人又難以飛過峽穀,又如何尋得傳承之人?


    於是他在彌留之際又潛回大雲定遠,在江中某處布下一道小型傳送陣法,一旦此處有靈根之人溺水,便會自動被其陣法勾連傳入傳承之中。


    可是這靈根之人又豈是入此好尋?這五百年來,也不過尋到一個李長春罷了,而那幻欲真人也不知是否已經坐化。


    這道信息到了這裏,又為之一變。


    原來,隻要楚江將鮮血滴入血球之中便即可凝成血誓印記附在身上,隻要答應種下該血誓印記,便可以自由的使用其布下的傳送陣,但也同樣的種下誓言,如若違背,不知會發生什麽後果。


    而那船屋之中的寶物,乃是按照其修為強弱,規定能索取多少,練氣期一共隻能拿三次寶物,分為前期,中期,後期,而每次隻能拿走兩件法器或是丹藥。


    楚江心裏頓時有些了然,想必李長春的那些寶物丹藥都是得之這裏吧,隻是不知都拿了些什麽,有一部分在他身上,也許還有一些仍在李畫意的身上。


    但是此時他心裏也隻能苦笑不已,這金丹真人的傳承可謂難拿,此時他也隻能種下血誓,若是不種下血誓恐怕還不知會發生什麽後果。


    然而他轉念一想,時間已經過去了五百年,金丹真人壽命也不過才五百餘年,算上其修練的時間,那幻欲道人此時是否健在還是個問題,不過那傳承之中的寶物卻是讓他心動不已。


    想到這裏,他意念一動,自指尖戳破一個小口,一滴鮮血緩緩地滴落到了那隻血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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